法官同情的看了一眼陳衍。
資料上顯示,陳衍曾經是一名法醫,這個職業時常要應對突發狀況,很難兼顧家庭生活。
法官能夠理解其中的難處。
“但是陳衍先生已經離開法醫這個職位,我看資料上他開了一家私人診所……”法官翻看手中文件,遲疑道,“這樣的話,對孩子的影響應該不大吧。”
“法官大人,那是一家驗屍診所!”律師道,“我不歧視任何一個行業,但常年跟死人打交道的工作,顯然無法爲孩子提供良好的生活環境。而且,陳先生在開辦診所後雖然提高了收入,空閑時間卻沒有增加多少,我們調查過,學校目前召開的家長會,他一次缺席,另一次遲到。”
律師稍稍停頓,禮貌的指向身旁的陸筱雨。
“如果孩子跟随母親一起生活,絕不會發生這種狀況。”
法官微微皺起眉,像在權衡思考。
“法官大人。”鹿微微起身說道,“我當事人雖然錯過了家長會,但在事後第一時間趕往學校,了解女兒的情況,積極彌補,由此可見,他仍然是一位負責任的父親,我們不能因爲這件事就剝奪他爲人父的權利。”
律師:“沒人要剝奪他作爲父親的權利,現在讨論的是,誰能夠給予孩子更好的成長環境,我當事人陸筱雨女士顯然哪一方面都更勝一籌。”
“孩子的成長過程充滿意外,不到最後一刻,誰也無法保證自己給予的就是對孩子最好的。”鹿微微面無表情的反駁,“就我看來,穩定的生活環境也是重要原因之一,陳思悠從未去過國外,我當事人非常擔心她到陌生環境後是否能夠适應。”
律師應變得極快:“穩定的環境固然重要,但如果對孩子産生嚴重危害,那麽無論多麽穩定,都應該立即中止!隻有新環境才能将孩子帶到正确的軌道上!”
鹿微微冷笑:“難道在國内生活就是錯誤的軌道?”
“錯誤是讓孩子繼續由陳先生撫養!”律師斬釘截鐵道,“我們從學校裏了解到,陳思悠的性格非常沖動!易怒、易躁,經常做出讓老師措手不及的舉動!因爲和同學打架,被多名家長投訴,甚至曾經在班上當衆肢解了一隻老鼠!有一名同學因此吓得兩天沒去學校上課!”
律師再次慎重的強調:“法官大人,試想,一名不滿八歲的小女孩,用削鉛筆的小刀,在班上血淋淋的肢解了一隻老鼠!如果不是父親的特殊職業帶來陰影,她怎麽可能做出如此舉動?!長此以往,這個孩子會變成什麽樣子?!法官大人,我代表我當事人再次請求,讓孩子,和她的母親,盡快重聚在一起!”
“法官大人!我不認爲一個抛棄孩子長達五年的女人,能夠擔當起這個重任!”鹿微微立即駁斥,口吻冷酷。
“五年空白時間,她未必還記得怎樣做一位稱職的母親,而我的當事人在這五年裏,不但放棄了自己的事業,并且爲了女兒重新創業!他或許不是最合格的父親,但是他對孩子的愛,毋庸置疑!”
“陸女士在這五年沒有哪一天不牽挂自己的女兒!否則她不會千裏迢迢回來!”
“那麽五年前她爲什麽抛下女兒?那個時候陳思悠不滿三歲!”
“那是因爲她病了!她感到壓力……”
“一個被壓力擊垮的母親?誰能保證下一次壓力來臨時她不會再次重蹈覆轍?!”
“你對當年發生的事一無所知,無權對我當事人做出指責!”
“我沒有指責任何人,我隻是在提出這種可能,她!會被撫養子女的重壓擊垮!”
唇槍舌戰,哪一方都分毫不讓。
法官被吵得焦頭爛額,揮起法槌用力敲擊,末了看向陸筱雨,沉聲道:“陸女士,我非常同情你與女兒分開五年的遭遇,但是你恐怕得解釋一下,五年前爲什麽會放棄女兒的撫養權,否則情形将會對你非常不利。”
陸筱雨微微擡起下巴,坦然迎向法官的目光:“我可以解釋。”
……
梅姐悄聲在鹿微微耳邊問:“怎麽樣,勝算有多少?”
鹿微微沉吟着,略微眯起眼睛,“原來有七八分把握,但現在……五五開吧。”
梅姐稍稍驚訝,“對方律師太厲害?”
“不是律師的問題。”鹿微微望着高處的法官,“你看法官的表情。”
梅姐擅長察言觀色,立即明白鹿微微的意思,“……你是怕法官同情陸筱雨?”
鹿微微抿了抿唇,片刻後道:“傾向性肯定會有一些,至于會對判決産生多大影響,現在還不好說,先看看吧。”
……
陸筱雨正在向法官解釋她離開家庭的原因。
“……孩子出生後,我患上了産後抑郁。我一個人在家帶孩子,沒有人幫我,我的丈夫忙于工作,經常兩三天見不着人影,我每天要喂奶,做飯,洗衣服,收拾房間,外出買菜……晚上經常睡不到三小時就會被孩子的哭聲驚醒,接着喂奶,換尿布,哄孩子,每一天周而複始。”
“爲什麽不請個保姆?”法官問。
陸筱雨回答:“因爲當時我的丈夫收入微薄,而家中所有的存款全部用于購買新房,所以無法負擔每個月高昂的保姆費用。”
法官皺起眉,“你有跟丈夫溝通過嗎?”
“有。”陸筱雨說道,“我希望他能夠換一份薪酬更高的工作,或者換一份比較輕松的工作,這樣就能幫我分擔家務,但是他沒有同意。”
陸筱雨看向陳衍,接着說道:“我的前夫以自己的工作爲傲,至于妻子和孩子過得好不好,他可能并不在乎。”
這句話簡直正中靶心,一個男人不在乎家庭,在撫養權的争奪戰裏絕對是最嚴厲的指控!
法官的神情更凝重了。
陳衍皺了皺眉,沉默看着陸筱雨。
梅姐在一旁小聲說風涼話:“老陳,趕緊訂機票吧,方便以後去國外看悠悠。”
陸筱雨在法庭上說:“産假結束後,因爲孩子離不了人,我隻能辭職留在家裏,但生活仍然一團糟,我的病情也越來越嚴重……我試圖自殺,是他及時把我送去醫院,我以爲經過這件事後他會有所妥協,但是沒有,他永遠離不開他的工作。”
陸筱雨閉了閉眼,聲音變得低落:“孩子生病的時候,他不在;下水道漏水鄰居找麻煩,他不在;去超市采購東西太沉拎不動,他不在;孩子的果泥罐頭打不開,他也不在……”
嗯,果然沒寫完官司,我自己都不信自己立的flag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