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幾天,庭審結果下來了:康元藥業無需再賠付橫水村民的醫療費用。
雖然隻字未提鹿青臨,但所有人都明白,鹿青臨身上的罪孽已經徹底被洗清了,正是因爲鹿青臨無罪,實驗基地無罪,所以收購鹿氏的康元藥業也無罪。
出于道義,康元藥業表示願意爲染病村民再提供三個月醫藥費,主流媒體紛紛稱頌,緊接着又爆出康元藥業新藥上市的新聞,一時間可謂名利雙收。
也有人試圖聯系鹿微微。鹿微微的舅舅、舅媽,以及原來那些對鹿家避之不及的親朋好友……還有親戚提議,讓鹿微微以鹿青臨的名義再成立一個醫藥公司,甚至連資金也主動拉來,畢竟鹿青臨這個名字本身,已經具備某種廣告效應。
鹿微微沒有見任何一個人。
她出院後仍舊渾渾噩噩,每天上課、下課,吃飯、睡覺,不想說話,也不想見任何人,日子過得麻木,沒有期望或目标。
一天夜裏,梅姐回到燕西水岸,看見鹿微微獨自一人坐在客廳抽煙。
沙發邊隻點了一盞落地燈,黯淡的橘色燈光籠罩着她,似一層朦胧輕紗,襯得她愈發清瘦而孤寂。
梅姐走過去拿掉了她的煙,摁滅,淡淡道:“這玩意抽多了對身體不好,回房休息吧。”
鹿微微看了梅姐一眼,臉上沒什麽表情,既沒有生氣反駁,也沒有起身回房。
她這個狀态有段時間了。
梅姐很清楚,她的精神已經垮了。一個人的精神若是垮了,身體也遲早會垮掉。
“早點休息。”梅姐的語氣軟了些,勸道,“明天還要和陳衍他前妻見面,這回人家是鐵了心要把孩子帶去國外,一旦出國,陳衍想要見到女兒也不知要等到哪年哪月,咱們不能幹看着不管。”
這是梅姐和陳衍商量好的。反正撫養權的官司遲早要打,不如讓鹿微微來挑這個擔子。
旁的案子,鹿微微肯定沒心思接,但是陳衍是朋友,朋友有難,鹿微微不會袖手旁觀,正好轉移一下注意力,也免得一直沉浸在林琛失蹤的陰霾裏走不出來。
“嗯。”鹿微微點了下頭,神情仍是木然的,“我看過資料,問題不大。”
她年紀尚輕,經曆了幾樁大案,如今竟隐隐有了老牌律師的沉穩。
梅姐看着鹿微微的臉,“真的沒問題嗎?一般撫養權都會判給母親,或是經濟條件優渥的一方,現在對方這兩條都占了,我真替陳衍着急。”
想了想,又問鹿微微:“需不需要我去查查那個女人?如果對方有男友或者未婚夫,法官應該會有所考量。”
無論是妻子還是丈夫,隻要另結新歡,在争奪撫養權時是非常嚴重的“短闆”,因爲法官會考慮到孩子是否可能遭遇來自繼父或繼母的虐待。
因此,這一點也成爲大部分律師喜歡大做文章的地方。
鹿微微卻輕輕搖了搖頭,問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問題:“梅姐,你能查到林琛的下落嗎?”
梅姐愣住了。
她沉默一會兒,帶着歉意回道:“我可以去查,但是……恐怕查不到。”
林琛失蹤的消息,是由周隊傳達給她的,這說明林琛的行蹤由警方在進行掩護,而她絕不會和警方作對。
鹿微微安靜坐在沙發裏,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淡淡道:“哦,那算了。”
梅姐心裏不是滋味,歎了口氣,在她身邊坐下,道:“知道我爲什麽會成爲一名調查員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