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文幾乎是踩着點走進法庭的。
鹿微微雖然覺得奇怪,但考慮到柳依文是她手裏最重要的證人,所以盡量尊重對方的時間。
距離第一次庭審已經有段時間了,這期間雙方在人證物證上都有不少進展,原告律師請出一位又一位苦主,痛斥康元藥業的惡行,對鹿青臨的實驗基地更是不留餘地的抨擊。
鹿微微一直忍着。
包括詢問證人的權利也放棄了。
因爲這些證人,全是對方律師安排好的苦主,她作爲鹿青臨的女兒,但凡開口質疑任何一點,都會惹來一頓罵!而且是占據道德制高點的那種罵!
法官考慮到這些苦主的情緒,頂多強調一下秩序,不會真把證人如何。
鹿微微隻能忍。
直到那些哭訴與煽情全結束了,她終于松了口氣,向法官申請傳喚柳依文出庭。
柳依文坐上證人席的時候,旁聽席上格外安靜,許是大家聽悲慘故事聽得太多,想從柳依文嘴裏聽些新鮮的内容。
法官:“證人,請說出自己的名字,以及與涉案人的聯系。”
柳依文平靜的回道:“我姓柳,全名柳依文,我是星諾生物科技公司董事長鹿青臨的研究助手,是星諾生物a基因研究小組的組長,同時也是星諾生物319實驗室的成員之一。”
她回答得坦坦蕩蕩,仿佛對自己的身份引以自豪。
法官稍稍驚訝,不由得多打量她幾眼。
柳依文穿着一身深色職業套裝,戴黑框眼鏡,頭發盤成發髻,規規矩矩,清清淡淡,頗有知性女人的氣質。
鹿微微起身詢問:“柳女士,星諾生物在橫水村設立的實驗基地,你是否熟悉?”
“橫水村的實驗基地編号319,我曾有幸在那裏工作,非常熟悉。”柳依文回道。
鹿微微又問:“原告律師認爲,實驗基地内部存在着大量非法的、殘忍的、有違人道的實驗,請問是否屬實?”
“一派胡言。”柳依文冷聲道,“鹿教授是位高尚無私的人,設立319實驗室是爲了根治癌症,接收的受試者都是藥石無醫的癌症晚期患者,甚至許多都是從福利院接過來的,他們病入膏肓,沒錢治病,又被家人抛棄,而我們實驗室無償爲他們提供食宿與治療,每一個人都簽署了知情書,每一項實驗都合情合理的,不存在任何違規操作!”
“但你們的實驗基地并沒有取得合法手續!”原告律師起身反駁,“你們的資格審批文件是僞造的!”
柳依文淡淡瞟對方一眼,漠然回答:“鹿教授一生醉心于研究,對公司經營之事一竅不通,手續申請也是由其他人負責,我們隻管研究藥物,并不知道文件是僞造的。”
原告律師氣笑了:“你們以爲說句不知道,就可以推卸責任嗎?!橫水村一百多人爲此喪命,實驗基地難道不該爲此承擔後果?!”
“反對!”鹿微微提聲道,“證人已經說過,實驗基地研發的是抗癌藥物,橫水村的悲劇是因爲有人盜竊了基地内部的實驗廢料,意外造成藥物污染,與實驗基地無關!”
“法官大人,證人是實驗基地内部人員,證言恐怕會有所偏袒,我方申請不記錄該證人發言!”原告律師忿忿不平,“被告律師口口聲聲說與實驗基地無關,卻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實驗基地裏研究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