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說:“都是給人打工幹活,掙點辛苦錢,能發什麽财呀,如果真能發财,那也肯定是走了歪門邪路!”
這話好像在暗指什麽,又似乎有所顧忌,沒有明說。
梅姐卻不往裏深問,而是擺出拉家常的姿态,随口說道:“也許是兩個兒子有出息,摸着什麽賺錢的門路了吧。唉,有時候埋頭苦幹,還不如那些腦子聰明的賺錢快,胡家那位老大爺有兩個能幹的兒子,比什麽都強,可惜現在……”
“他那兩個兒子能幹?”三姨的嗓音陡然拔高,忍不住道,“一天到晚遊手好閑,我看他們除了偷雞摸狗,什麽事都不會做!”
梅姐故作吃驚:“他們偷東西?”
三姨傲氣的擡起下巴,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輕哼,用手肘推了把丈夫,“你說是不是?”
三姨夫讪讪笑笑,說道:“是、是……那兄弟倆是挺不像話的,不過,都是一個村的,你少說兩句吧。”
看來三姨夫是個憨厚人,不願意背後說人閑話。
“我這是在幫律師了解情況!”三姨起勁了,理直氣壯,“再說,他們做得,我爲什麽說不得?”
三姨對梅姐說:“胡家那兄弟倆就是我們村的禍害,打小爬牆偷看别人家媳婦洗澡,長大一點偷東西、賭錢、打架!還有一次把胡老爹打得頭破血流!村裏人都見着了!”
“那不是打,是他們找胡老爹要錢,胡老爹不肯給,搶錢的時候把胡老爹推到石台子上磕的。”三姨夫在一旁補充,擔心老婆說錯話惹禍。
三姨白他一眼:“把自己的老子推傷了,跟打老子有什麽分别!”
丈夫不想跟她吵,無奈道:“人家律師是找你問實驗基地的事,你說這些幹嘛啊……”
梅姐笑道:“沒事沒事,各方面情況,我們都是需要了解的。”
鹿微微全程插不上話,她身上還帶着稚嫩的學生氣,跟梅姐比起來,就像個小孩子,難以讓人取信,也難以融入話題。
又聊了一會兒,三姨夫帶他們回村看實驗基地。
陳衍開車,三姨夫坐在副駕駛,鹿微微和梅姐坐在後座,一行人往橫水村出發。
三姨夫平日裏負責掌勺做菜,而三姨負責收銀,招呼客人,夫妻倆分工明确,性格特點也很鮮明,一個快言快語,一個沉默寡言。
對于這種性格的人,梅姐不方便搭話,她給開車的陳衍使眼色。
也不知道陳衍是遲鈍呢,還是真的不會跟活人打交道,他始終默然握着方向盤,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鹿微微默不作聲望向車窗外,心中微窘。這個時候,她也不适合開腔呀……
行駛一段時間後,陳衍給自己點煙,順手給三姨夫也遞了一根煙。
男人間的交流,似乎要麽從酒開始,要麽從煙開始。
“這條路修得挺不錯。”陳衍把車窗打開一些,讓煙霧飄散出去,“一般去村鎮的路,都坑坑窪窪,你們村外頭的路挺好,是新修的路嗎?”
“有十多年了。”三姨夫回道。
“十多年的路還這麽平整啊……”陳衍随口找話題。
鹿微微都替陳衍着急,這話題找得真尴尬!
那邊的三姨夫吐出一口煙霧,歎道:“建實驗基地的時候修的路……出事那年,剛剛翻修過,所以還算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