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下定決心打這場官司,最好不要再和他們接觸。”鹿微微小心提醒他,“康元爲了避免對簿公堂,也許會使出一些過激手段,以防萬一,近期你不要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行蹤。”
王鳴勾了勾唇角,漠然的臉上流露一絲笑意,像在自嘲。
“老頭死之前一窮二白,沒想到死了之後,還給我留了一筆遺産。”
鹿微微問:“王老先生在世的時候,你們的關系怎麽樣?”
“不怎麽樣。”王鳴淡淡笑了笑,“你也看到了,他比我大五十多歲,除了給口飯吃,什麽都教不了。以前住在一塊兒,話說不到三句,不是他打我一頓,就是我把他氣厥了。”
鹿微微想了想,感歎道:“王老先生這麽大年紀,還要養育孩子長大成人,一定很辛苦。”
“也許吧……以前聽人說,越是辛苦,越是付出,越會寄予厚望,可惜,我是個沒出息的,他大概一直對我恨鐵不成鋼吧。”
王鳴說着,輕輕呼出一口氣,冷寒的空氣中泛出圈圈白霧,而後淡無。
他看向鹿微微,“你知道嗎,老頭沒念幾年書,但是非常得意自己給我取的這個名字。”
鹿微微好奇的問:“有什麽寓意嗎?”
“他希望我一鳴沖天。”王鳴的神情仍是冷漠,“别人都笑話我,王鳴王鳴,亡命亡命,注定了我這輩子會亡命天涯,無家可歸。現在确實差不多實現了。”
鹿微微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說:“其實這個名字不差,你如果嫌諧音不吉利,可以添個字……鳴字有鳴嘯、鳴吟之意,适合搭配名詞,如果加個钰字,寓意更好。”
“哪個玉?”王鳴問。
“堅金钰也,意指珍寶。”鹿微微笑笑,“王鳴钰,有形有音,我覺得挺好聽。”
“是挺好聽。”王鳴也笑,整個人比剛才柔和了一點,“文化人到底不一樣。”
鹿微微面露羞赧。
愛寫詩的女子,在嚼文嚼字方面獨有心得。
遠處有人喊王鳴。
王鳴扭頭望了眼,“該回去幹活了。”
“那我就不打攪你了,改天我們再聯系。”鹿微微叮囑道,“别忘了領養手續的材料,哪裏漏了缺了,盡快補齊全。”
王鳴點點頭,目光微垂,落在她的單肩包上。
“這個能給我嗎?”王鳴指了指裏面的面包。
鹿微微一愣。
要她的面包?好奇怪的要求。
“有點餓了。”王鳴解釋道,“休息時間是留給我們吃東西的,我光顧着跟你聊天了,來不及去買吃的,一會兒還有體力活要幹。”
鹿微微明白了,立即把面包拿出來給他。
王鳴看見裏面還有幾塊餅幹,也要過來。
雖然感覺怪怪的,但鹿微微想到他要餓着肚子上工,心裏過意不去,便把包裏的食物全掏出來給他了。
王鳴拿着面包和餅幹回到工地,幾個年紀不大的工友沖他吹口哨——
“王鳴,剛才那姑娘是誰啊?”
“我女朋友。”王鳴舉了舉手裏的食物,“她知道我在這兒幹活,來給我送吃的,怕我餓着。”
幾個工友擠眉弄眼,嘻嘻哈哈,“真的假的?你那女朋友看着挺有錢的,怎麽看得上你?”
“她家是挺有錢的。”王鳴淡淡說道,“父母不同意,她隻能偷跑出來看我。等這幾天幹完,我就不幹了,不體面,怎麽着也得混出個人樣才行。”
那些人聽了,有的陰陽怪氣的說酸話,有的嗤之以鼻,不信他這樣好命。
王鳴渾不在意,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我得混出個人樣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