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一個人在洗手間掉眼淚,眼疼,胃疼,心也疼。
鹿微微難受得蹲下來。
她自認爲自己算是個堅強的人,此時情緒卻全線崩潰,脆弱得像秋天路邊的枯葉,随便踩一腳,就會滋啦啦的粉碎。
人怎麽可能一直保持堅強?總會有脆弱的時候。
實在難過的話,就宣洩一場,哭完之後好好睡一覺,明天太陽依舊會照常升起,不管是傷心事還是開心事,都會被時間抛到腦後——她一邊哭,一邊如此安慰自己。
腳步聲傳來,不急不緩摩擦着地闆,在寂靜的深夜異常清晰。
鹿微微趕緊抹了抹淚。
“蹲在地上做什麽?”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洗手間的房門沒關,林琛聽到動靜過來,一眼就看見蹲在盥洗池下面的鹿微微,再看第二眼,眉頭立即緊皺。
“怎麽還哭了?”他問。
鹿微微當然不會說自己在擔心沈歆甯要向他表白。
“……胃疼。”她輕聲回答,手捂着上腹,剛才吐了一場,現在仍然覺得難受,所以也不算說謊。
林琛立即道:“去換衣服,我帶你去醫院。”
“啊?”鹿微微遲疑的擡頭。這種小毛病,不用去醫院吧?
然而林琛已經轉身走了。
鹿微微:“……”
默默試了試力氣,不知是蹲得太久,還是哭得脫力,居然站不起來。
她蹲在原地發愣。
回房間的林琛很快去而複返,手裏拿着車鑰匙,臂彎裏搭着外套,這麽短的時間,他已經穿戴整齊,一副随時要出發的樣子。
“怎麽還蹲着?”林琛驚訝的問。
鹿微微抿了抿唇,小聲說:“腿麻了。”
連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聲音有多委屈。
“我還以爲你是心碎了,所以蹲在地上撿碎片。”林琛淡淡一笑。
鹿微微:“……”
我都這樣了,你還傷害我!
林琛似乎不打算等她回房更衣,走過來直接用自己的外套罩在她身上,然後彎腰抱起——
鹿微微隻覺得身體突忽然騰空,緊接着被溫暖包裹,耳邊聽見他輕聲歎氣:“果然是一分鍾也離不開我。”
她聞言咬唇,默默靠着他的胸膛,假裝沒聽見。
林琛卻不放過她,一邊抱着她大步流星下樓,一邊責問:“我說的對不對?一次不陪你出門,你就出事。上次被人劫了,上上次差點被人潑硫酸,這次又是怎麽搞的?難道被人下毒?”
不但數落她,并且冷嘲熱諷。
鹿微微悶不吭聲蜷在他懷裏,眼眶是紅的,臉也是紅的。
林琛抱着她側身推開店門,屋外漆黑,冷空氣夾着細雪湧入,兩人都是一怔。
下雪了。
寂寥黑暗的夜晚,這場雪來得無聲無息,細如微粒的雪花在他們眼前輕柔蹁跹,觸及地面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琛下意識更緊的抱住鹿微微,低聲問:“冷不冷?”
“……還好。”她把臉往他懷裏埋,嬌弱得反常,連聲音也軟糯得像撒嬌一樣。
林琛摸不清她這是怎麽了,平時小姑娘一本正經的,又嬌又悍,連說句玩笑話都會惹來白眼,現在卻軟綿綿縮在他懷裏,隻露出半張紅撲撲的臉,還有泛紅的耳尖。
這莫非就是……
就是……
傳說中的,嬌羞?
這念頭剛浮起,被林琛強行壓下。
應該是因爲身體難受。
他對自己的判斷非常自信,腳下不停的朝停車場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