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說:“朱娜在死前曾多次向家人朋友抱怨,學校的課程很緊,作業非常多。學校對她造成壓力是毋庸置疑的。”
“确實毋庸置疑,因爲朱娜的身份是一名學生!每個面臨大考的學生都會有這種抱怨,這并不能作爲指控校方的理由!”
鹿微微反駁,同時看向法官。
“事實上在今年的大考中,朱娜的考分比模拟考還要高出十二分,發揮正常,如願考上自己填報的志願,所以絕不存在對方所說的壓力問題!”
不等對方律師開口辯駁,鹿微微緊接着說道:“至于原告在一審中提出的校園暴力,也是牽強附會!在朱娜自殺以前,至少有兩到三個月的時間沒有遭遇任何暴力毆打事件,對方強行将兩者聯系起來,是居心叵測!”
法官聽完,看向原告律師:“原告還有其他證據嗎?”
律師略微彎下腰,低頭與吳希滢小聲商量幾句,直起身對法官說:“法官大人,我們想請心理醫生許子覺先生出庭發言。”
來了。
鹿微微心中一淩。
法官準許證人出席,随後從側面的過道走來一個男人,穿着白襯衫,搭配米褐色羊毛背心,中等個頭,看上去溫文爾雅,很有學識。
與三年前相比,許子覺幾乎沒有任何變化,衣冠楚楚,文質彬彬,無時無刻不面帶微笑。
也是,他如今的人設是:溫柔傾聽你心聲的男人。
明明長得沒有多英俊,卻通過營銷手段,硬生生成了一群中學女生的男神。
鹿微微心中厭惡,默默調整呼吸,隐忍住那股作嘔的反胃感。
“許醫生,請問你怎麽看待剛才被告辯護人的發言?”律師問。
許子覺溫言回答:“我不同意辯護人的發言。”
“能否向法官大人闡述你的理由?”
“好的。”許子覺點頭,坐在證人席上說道,“被告辯護人剛才在拿時間作爲推诿的借口,但是從心理學層面上,人的許多負面情緒,是會随着時間進一步發酵。
朱娜雖然有兩三個月的時間沒有遭到毆打,但是在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她都生活在極端殘酷的環境裏。
學校老師造成的精神壓力,不良學生造成的身體迫害,以及本身性格的怯弱孤僻,種種原因,使負面情緒層層積壓,最後在大考結束後形成一個釋放點,最終釀成悲劇。
所以我認爲,不能因爲時間久遠,就去否認環境給人造成的影響,這絕對是片面且武斷的觀點。”
法官微微颔首,看向鹿微微:“被告方是否有異議?”
鹿微微深吸一口氣,起身道:“是的。法官大人,請允許我詢問證人幾個問題。”
法官點頭。
鹿微微看向許子覺,“許先生。”
刻意沒有稱呼他“醫生”。
“你剛才說,負面情緒在大考結束後,形成一個釋放點。”鹿微微問,“這個釋放點,可能會由什麽原因導緻?”
“任何原因都有可能。”許子覺回答道。
鹿微微:“所以也可能是學校以外的因素導緻?”
“不一定。”許子覺略微翹起唇角,有點輕蔑,“也許是弄丢了某件東西着急,也許是走路時不小心絆倒,生活中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成爲導火索。
但是,即使是學校以外的因素,也是因爲死者長時間生活在極端壓抑的環境裏,學校難辭其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