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審被安排在下午,秦校長在上午登門拜訪。
雖然力圖表現出沉穩,但這樣的關鍵時刻,秦校長顯然難以保持冷靜。
他問林琛和鹿微微有沒有把握。
鹿微微将目前的調查結果出示給他看。
“對方起訴學校主要基于三點,一老師造成的學習壓力,二學校不作爲導緻的校園暴力,三心理醫生給出的抑郁症診斷。尤其是第三點,如果成立,就意味着隻要在藍洋學校就讀,就會有患上抑郁症的風險,對學校明年的招生會有很大影響。”
鹿微微略微停頓,鄭重其事的說:“所以,我們的主攻方向是第三點,對許子覺進行詢問。”
秦校長神情凝重,沉聲問:“這樣……就能打赢官司?”
鹿微微沉默,片刻後,拿出另一份資料擺在校長面前,“我們會以朱娜遭受家庭侵害作爲理由進行辯護。”
“家庭……侵害?”秦校長皺起眉,重複這個詞。
鹿微微抿了抿唇,點頭,“是的……種種迹象表明,朱江奉違背女兒意願實行了侵害,還有吳希滢……吳希滢的冷漠無視,也是一種間接侵害。”
“那對父女果然不幹淨,對吧?”秦校長的眼睛亮了幾分,臉上浮現出一種詭異的表情。
鹿微微怔愣,下意識看向林琛。
“秦校長知道這件事?”林琛問。
“我看見過。”秦校長眼中流瀉出鄙夷與厭惡,“他們在教學樓後面拉拉扯扯,一看就知道關系不正常,我當時在校長室,正好從窗戶看見了!”
鹿微微忍不住問:“他們在學校裏拉扯?就不怕被人撞見嗎?”
“誰知道呢?”秦校長冷笑,“估計是兩個人吵架了,所以顧不上吧!當時朱江奉拿了個禮物盒,裏面不知道是項鏈還是耳墜,朱娜發脾氣不肯要,扔在地上,朱江奉撿起來又接着哄,就跟小情侶鬧别扭似的!真是不知廉恥!”
秦校長說着,擡起頭直視鹿微微的眼睛:“朱娜這次報考的大學在景州!朱江奉嫌遠,不肯讓她去,想要讓她複讀一年考青江本市的大學!我看朱娜就是被朱江奉逼死的!”
鹿微微聞言吸氣。
林琛問:“秦校長,這些話你在一審的時候爲什麽不說?”
“我不能說!”秦校長深深皺起眉,“我沒有證據……如果說出來,人們會怎麽看我?他們隻會覺得我是爲了脫罪在胡亂攀咬!而且,而且……”
他閉上眼睛,沉重的歎了口氣:“……我是校長,一校之長,發現自己學校的學生被繼父強迫,卻沒有報警,也沒有采取任何措施,你們覺得,我會落個什麽名聲?”
爲人師表,卻知情不報,同樣要擔上責任!
所以,哪怕他心裏知道這些蛛絲馬迹,也不敢對外透露半分,隻能期盼着誰能明察秋毫,把這層窗戶紙捅破!
鹿微微猜測,秦校長在庭審開始前來找他們,就是爲了這件事。
二審是他最後的機會,他害怕輸,所以懷着矛盾的心情來到律所——如果鹿微微沒查出這層關系,他恐怕也會冒險搏一搏,說出真相。
現在把話說明了,秦校長輕松不少,暮氣沉沉的臉上甚至有了點笑意。
他和藹的對鹿微微說:“下午的庭審,就拜托你了。”
這大概是他唯一一次對她表現出尊重。
鹿微微回答:“我會全力以赴。”
不隻爲你,更爲了朱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