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不像小時候那般調皮,她沒有犯錯,他連毛病都挑不出來。
顧骜隻得雞蛋裏挑骨頭,終于找到了一個發作的機會。
在其他弟子修煉的時候,他對雲泛泛發怒:“顧雲渺,你的師兄們都在勤學苦練,你一個人站在這裏像什麽話!你這麽不上進,真是太令我失望了,自己去暗室反省下吧。”
一群弟子頓時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在他們看來,小師妹壓根就沒有什麽錯,師父最近對小師妹實在是太嚴格了些。
有的弟子便開始求情:“師父,小師妹今晨就将今日要練習的部分給練完了,現在在這裏不過是弟子幾個想請教一下她而已。”
他這話并沒有撒謊,他們以爲自己已經夠勤奮的了。
然而每次早上起來的時候,總能看到雲泛泛在外頭練劍。
小師妹都這麽勤奮了,師父還罵,确實說不過去。
另外的弟子見顧骜依舊緊繃着臉,小聲說:“師父,前些日子您傷了小師妹,她這會兒可能還沒好全,讓她去暗室的話......”
顧骜沒想到這群平時都不敢忤逆他的弟子們今日居然合起夥來一起跟他作對。
見雲泛泛乖巧地站在那裏,臉上是一種迷茫的表情。
好像她并沒有犯錯,并不知道錯在哪兒了的模樣。
顧骜臉色鐵青,半天沒說出話來。
他離開的時候,雲泛泛又在他身上感覺到了一股魔氣。
不是純粹的魔氣,就像是腐爛的骨肉一樣。
她已經能确定顧骜做了些什麽了。
......
這些日子,沈荊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度過的。
他拒絕跟其他人見面,将自己關在宮殿裏,除了喝酒,就是喝酒。
然而越喝越清醒,他從來沒有一刻這麽痛恨過自己,連喝醉的權利都沒有。
成了魔尊之後,他沒做過夢,連夢到她都做不到。
如今,大醉一場也成了一種奢侈了。
殿門被推開,侍女們聽到聲音,趕緊站好。
這麽久了,王上一直都一個人待着,如今好不容易出來了,剛要詢問他要不要備些膳食,卻隻見到一抹紅色的身影閃過。
衣擺拖過地面,像火紅的流雲。
沈荊踉踉跄跄地往外走,手裏還拿着一壇酒。
侍女們不敢阻攔他,隻能跟着他往前走。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荊終于停下來了。
他看着前方,被酒水滋潤過的唇瓣總算有了些弧度。
淡灰色的眸子也從黯淡變得有了光彩,就像是火焰在其中閃爍。
面前的宮殿氣派宏偉,絲毫不比王上的宮殿差,這是......小公主住的地方。
啪地一聲,是酒壇子落到地面上摔碎的聲音,那酒從碎片中緩緩流淌,蜿蜒到沈荊腳邊,沾濕了沈荊的衣擺。
沈荊沒有穿鞋,感覺到了腳底的冰涼後,他低頭。
臉上立馬浮現出慌亂的神色來。
他的脖子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弧線,就像是傀儡一樣,僵在原地不動。
沈荊纖長的睫毛亂顫,直接跪在了地上,手撥開那些碎片,碎片邊緣銳利,劃到了她的手掌,他也不在乎,隻是捏着衣擺,低聲說:“衣服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