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連點頭,之後照着沈荊那樣,舉起手指,做給他看。
沈荊終于滿意,想像以前一樣摸摸她的臉以示獎勵,視線卻落在了她白皙的脖頸間。
領口微敞,領口邊上是重疊的花瓣,花瓣遮住了一部分的肌膚,卻還是露出了她的鎖骨。
精緻的鎖骨之下,隐約能看到輕微的起伏。
沈荊瞳孔微縮,像是忽然意識到她長大了一樣。
哪怕她一直都在自己身邊,沒有什麽男女之分,她純白像紙,他卻是一個什麽都懂的人。
手指最終還是輕輕地落到了她的發上。
爲了遮掩情緒,沈荊重重地揉了下她的發。
心滿意足後,他起身,想要離開。
結果雲泛泛忘記自己手心還攥着沈荊的發了,他一起身,就感覺發根扯得有些疼,低頭一看,就看到她捏着自己的發,還一臉呆相。
雲泛泛趕緊松開,那墨發便順着手指縫滑了下去。
雲泛泛見他表情不太對勁,這麽些年來,還沒見過沈荊露出這樣的表情。
有些驚訝,更多的是煩躁。
沈荊居然有些煩躁了?
這可不得了。
雲泛泛以爲是自己扯疼了他,趕緊彌補:“父親可是要走?”
沈荊覺得這個房間很悶人,哪怕窗戶是打開着的,隻要一看到她,就有些悶人。
胡亂地點點頭,剛要離開,就聽到身後她的聲音。
怯生生的,還帶着一絲期盼。
“父親今晚要過來和雲兒睡嗎?”
沈荊大部分時間就是跟她一起睡的,自己的宮殿都很少去了。
這會兒沈荊腦子很亂,聽她這麽說,猶豫了下,還是拒絕了:“我今晚有要事,雲兒自己睡吧。”
背影匆忙,雲泛泛一臉疑惑。
......
沈荊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要這麽緊張。
事實上,他晚上并沒有什麽要事,隻是一個借口罷了。
沈荊回到自己的宮殿,坐在榻上,皺着眉思考着。
她如今已經十六歲了,按照人間的年齡來算的話,也到了嫁人的年紀了。
他已經自私地将她留在了魔界,如果再自私地不讓她嫁人的話,他自己那一關都過不了。
她是他一直捧在手心長大的,若是嫁人,也應該找一個能力與樣貌都配得上她的夫婿,能一輩子疼她寵她,能包容她。
沈荊脊背靠在床榻邊上,墨發蜿蜒而下。
那夫婿最好是魔界的人,凡人壽命短,他不想她遭受分離之苦,若是魔界中人,有他在背後撐腰,那人是萬萬不敢欺負她的。
她這麽乖巧可愛,一定會是個好妻子,她的丈夫一定會很喜歡她,總有一天,她會成爲娘親,生下一個跟她一樣冰雪可愛的孩子。
她會幸福美滿地過完一生。
所以他是個什麽角色?往後的日子裏,就算是個過客了嗎?
想到這裏,沈荊不禁有些氣悶。
血氣上湧,一口血直接從唇邊溢了出來,順着削瘦的下巴滴到了月白色的衣襟上。
像是綻開的血蓮一般。
他這具身體在骷髅冢重塑,借的便是骷髅冢裏的怨氣,怨氣也是魔氣的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