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窩在遲述脖頸那裏。
雖然隔着毛,但是好像還能感受得到遲述脖頸的溫度。
遲述淡淡道:“像前兩天夜裏那樣就好了,折騰這麽多。”
原來他知道啊,也知道自己是去叼樹枝燒火,而不是給他烤兔子吃。
那她就放心了。
兩人依偎在一起,她身上的溫度不斷地傳到遲述的身上。
她跟在遲述身邊差不多一個月,天氣開始變涼了。
樹上的葉子都跟着掉光了。
在青駝峰,沒有四季之說,常年像春天一樣,哪怕氣溫下降,神仙也是不怕冷的。
遲述的修爲被廢,東西被玉宸搶去,又被玉宸從青駝峰上帶到凡間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像這樣的冬天了。
到了冬天,遲述手腳冰冷,每次手指摸到她的毛發上的時候,她都能感覺到一股冷意。
她也不知道是皮毛厚還是本身就比較特别,街上的人都裹得嚴嚴實實的時候,她站在地上都不覺得冷。
不過遲述咳嗽得越來越厲害了。
有時候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聽到遲述在咳嗽。
她睜開眼睛,見遲述坐在那裏,微微弓着腰,身體縮成一小團,背對着她。
隻有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遲述不過是個才滿二十歲的少年而已。
在修仙界,這個年齡,實在是太小了。
他十七歲上青駝峰,前面是大好的前途,如果中途沒有重生的玉宸這個變故,他一定會成爲第二個慕禾雪,甚至比慕禾雪還要厲害。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坐在這裏,連咳嗽都要壓低聲音,壓抑且沉悶。
玉宸果然很壞,沒重生前,他頂多是個夥房弟子而已,但總歸沒有人虧待他。
可是遲述又做錯了什麽呢?不過是有那一份好運氣,就礙着玉宸的眼了。
他沒有殺他,卻選擇了一個更令人痛苦的手段折磨他。
在他經曆過那些風光後,把他送入地獄。
變成兔子之後,她連手環都看不到了,都不知道遲述的黑化值是多少。
不過她估計着,應該不低。
玉宸做那些事情的時候,絲毫不顧忌遲述,他從遲述手中搶走東西,遲述修爲消失也不過是短短瞬間的事情,前後聯想起來,他應該知道是玉宸在搞鬼了。
雲泛泛跳到他前面,見他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
因爲失神,他的睫毛很長時間才動一下。
每次一動,就像是枝頭上的蝴蝶,好像下一秒就要振翅飛走了一樣。
雲泛泛跳到他的懷裏,問他:“你很難過嗎?”
她的話把遲述的思緒拉了回來。
遲述低頭看着她,指尖想要跟以往一樣,落到她的身上。
可是想到自己已經凍僵的手,手指在半空中垂了下去。
視線裏都是她粉色的毛。
遲述沒回答她的問題,反問她:“你怎麽知道我在難過?”
雲泛泛當然知道。
她什麽都知道。
不過就是不能回答。
她說:“猜的。”
遲述悶笑一聲,臉上終于有了些活力。
眼睛裏都是碎開的光芒,火光照在裏面,十分耀眼。
遲述雙腿動了動,雲泛泛險些從他的懷中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