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的心有那麽一瞬間軟了下來,然而看到她身邊的丫鬟的時候,他猛地又清醒了過來。
這裏不是他生活的那裏,這裏的人非富即貴,他們穿着平常人家一輩子都穿不起的衣服,吃着山珍海味,她也是其中之一。
他對他們來說,不過是蝼蟻,喜歡了就來逗弄逗弄,不喜歡,一隻手指就可以弄死。
哪怕他骨子裏流着跟他們一樣的血液,但是在他們看來,他不過就是一個垃圾而已。
雲泛泛見他前一秒還有些迷茫,後一秒忽然就變了臉,有些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陸沉進門,對她和丫鬟說:“出去吧。”
雲泛泛下意識地走了出來,那丫鬟也飛快地出來了。
她覺得對方算是在下逐客令了。
雲泛泛覺得自己今天臉皮已經夠厚了,再厚一點也沒關系,她要等陸沉換好衣服出來,反正......她的濕衣服還在裏面呢。
到時候就說她等着拿衣服好了。
屋内的燭光照到了外面,雲泛泛就站在那一點光亮中,看着院落的景色。
不過一會兒,她就聽到了一串腳步聲。
一名小厮提着檀木盒子,往院子裏走,因爲一直低着頭,所以沒有注意到旁邊的雲泛泛,雲泛泛在他靠近門口之前,走到了他面前。
小厮見到眼前的衣裳緞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丫鬟穿得起來。
看到雲泛泛的臉的時候,小厮趕緊道了聲:“槿小姐。”
雲泛泛輕聲道:“陸沉哥哥在裏面換衣服,你手中的東西是要送給陸沉哥哥的嗎?”
陸沉雖然算是陸府的少爺了,但是秦氏和陸海對陸沉的态度很冷淡,其他人也鮮少過問陸沉的情況,老夫人又卧病在床,心有餘而力不足。
于是在下人眼裏,陸沉算不得是主子,态度難免輕浮了些,隻是做做表面功夫而已。
他們還是知道利弊的,陸沉就是秦氏心裏的一根刺,哪個下人會爲了陸沉得罪秦氏啊。
所以聽到雲泛泛親切地叫陸沉爲哥哥的時候,那小厮心裏一驚,這才一天而已,這槿小姐怎麽跟陸沉少爺關系這麽好了?
小厮也是個明白人,當即語氣客氣了些:“這是陸沉少爺的藥。”
“藥?”雲泛泛皺眉,“陸沉哥哥生病了嗎?”
小厮隻是奉命行事,不太清楚,他的任務就是把藥送到,再看着陸沉喝完而已。
見小厮一頭霧水的模樣,雲泛泛便對他說:“那給我吧,我一會兒送進去。”
見他猶豫,雲泛泛又道,“我會監督陸沉哥哥喝完的。”
有雲泛泛的保證,小厮也就放心了,把盒子給她就離開了。
聽到門開的聲音,雲泛泛趕緊回頭,跑到陸沉面前,将盒子往上提了提,獻寶一般地說:“陸沉哥哥,你的藥,你怎麽了,爲什麽要喝藥?”
陸沉看着她手中的盒子,面無表情地将盒子接了過去,沒有回答她。
雲泛泛耍賴從他身邊貓身進了屋子,然後找到自己的一堆濕衣服,道:“我拿我的衣服。”
拙劣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