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已經擦過了，所以他的發處于半幹的狀态下，手指插進去還有些濕意。

黑發很柔軟，摸着很舒服。

雲泛泛便拿着毛巾細心地幫他擦着。

相比她的認真，顧黎則顯得不夠認真了。

他無法忽視她的指尖從自己的發中擦過的感覺，無法忽視她就坐在自己的身後。

這種感覺是令人覺得十分煎熬的。

顧黎隻能把目光停留在别的地方，才能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事情，不去想她。

雲泛泛倒是及時解救了他。

原本她是在認真地爲他擦頭發的，擦到一半，雲泛泛忽然就想到了那個盒子，她往盒子那邊看了一眼，臉上有些糾結。

最後她還是問了出來：“顧黎，那個盒子裏面裝的是什麽呀？”

顧黎目光頓時就落在了那個盒子上。

顧黎笑了笑，問：“想知道的話，你自己去打開看看。”

看來他是允許自己打開了。

雲泛泛好奇心更濃了，她放下毛巾，穿上拖鞋下了床。

接着她就來到了小桌邊，盒子近在咫尺，她隻需要伸手就可以打開。

打開後，雲泛泛就看到了一瓶藥，不是什麽很稀奇的藥，就是普通擦藥消腫的藥而已，雲泛泛越看這藥越眼熟，後來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當時顧黎被打，她便買了這藥拜托肯德基店長幫她轉交給顧黎。

旁邊則是幾疊錢。

她拿起其中一疊，忽然有了不好的猜想。

她轉身，問顧黎：“這是......”

顧黎看着女孩，神色溫柔：“你的。”

他不喜歡接受别人的施舍，哪怕隻是一點點。

一開始，他就知道這錢并不是什麽所謂的他工作做得好，所以漲的工資，他不相信那些說辭，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對等的，沒有人會因爲你優秀而額外支付你什麽。

然而當他知道有那麽一個人在背地裏幫助自己的時候，他并沒有覺得羞恥。

那種讓人無法喘息的、仿佛被扼住咽喉的窒息感并沒有産生，相反，他把這錢給留了下來。

他沒有用，隻是把它們裝在了盒子裏面。

她應該是唯一一個，他想要接受她的施舍，想要占有她的溫柔的人吧。

在其他人面前，顧黎是堅不可摧的，唯獨在她面前，顧黎是脆弱的。

哪怕她通過另外一種方式把他需要的錢送到他面前，他也絲毫不會覺得丢臉和生氣。

雲泛泛有些驚訝，顧黎竟然把一瓶藥一直好好地保存到了現在，不僅如此，她原以爲她給他的錢，至少可以稍微減輕他的壓力，然而顧黎根本就沒有用這些錢。

雲泛泛把錢放下，最左邊的是折疊起來的東西。

她拿出，展開。

上面是她的海報，海報裏面還夾着一張紙。

一張習題紙，像是從哪裏撕下來的一樣，紙張上有一顆用中性筆畫出來的心，不太完美，但是跟這些題目以及那端正嚴謹的字比起來，有些格格不入了。

身體忽然被人從後面摟住。

顧黎的下巴放在她的發上，他伸手，握住了雲泛泛拿着紙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