彙聚大半蜀郡名流的青城論武大會,原本名不見經傳,或者說便是有些名氣,也極爲有限的蘇夜,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況下,竟是将絕強宗師宋缺,一擊而殺。
此戰,震驚整個蜀郡!
都知道,蜀郡出了位了不得的蘇大師。
年未及弱冠,便有登天修爲。
怕已是練出先天罡勁的絕巅宗師!
……
武道宗師,放眼整個修行界,都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如神龍般罕有。
不過即便是武道宗師,也有三六九等之分。
如孫病虎這位八極宗師,苦修二十年,終于突破,堪堪邁入宗師境。
處于第一境:先天真勁。
也就是打破了任督二脈、龍虎交互,将體内的後天内勁,轉化成了精純可比、可外放百步的先天真勁。
若再進一步,繼續凝練體内的先天真勁。
練得無比精純。
無形真勁,便可變成帶着如電芒形狀的罡勁,殺傷力大增!
這便是真勁化罡!
所有宗師第二境名爲:先天罡勁。
若再進一步,體内真勁,可全數集中于丹田一點,氣血歸一,控制自如,體力近乎無限。
這種境界,武者喚作抱丹。道家稱爲金丹。佛門稱爲舍利。都是對同一種修行層次的不同說法。
這便是宗師第三境:先天丹勁。
宋缺能輕松擊敗初入真勁的孫病虎,不過他動手時,還是用的無形真勁,而不是如電芒般的先天罡勁。
所以宋缺隻是真勁巅峰。
而蘇夜又能碾壓宋缺,極有可能,已經進入宗師第二境:先天罡勁。
宗師如龍。
但真勁宗師,隻能算蛟龍。
而罡勁宗師,可就是實至名歸的神龍!
更别說,蜀郡這位蘇大師,還是年僅十八歲的罡勁宗師!
這天賦,稱一句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并不爲過!
不過蜀郡終究是偏安一隅了,武道界更是實力低微,别說跟繁榮昌盛的北地比,比起經濟發達的沿海,九省通衢的中州,也差距弗遠。
所以蘇大師的威名,再怎麽響亮,也僅僅是局限于在蜀郡傳播,便是隔壁的中州郡,也鮮有人知道這個名号。
便是偶爾有人聽聞,也隻是當作笑話來聽。
大多數人,都是有知見障的。
隻願意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
誰又能相信,這世上存在十八歲的罡勁宗師?
鬧呢。
武道界五十年來也隻出了一個葉天青。
況且葉天神十八歲的時候,也沒有踏入罡勁吧!
……
蜀郡上流社會,對于“蘇大師”這個名号,倒是已經差不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不過這些大富豪、大名流們,對蘇夜更多是畏懼大于敬重。
畢竟十七八歲的年紀,很難讓人發自肺腑的認可。
再者——
這位蘇大師雖強,強的過絕巅宗師殺生佛?
殺生佛閣下,三十年前可就是橫行天下的丹勁宗師!
現在的他,自從被葉天神擊敗後,在北極冰原苦修三十年,實力又不知道攀升到何等可怕的程度。
怕是傳說中,不見不聞,可以先知;功夫入竅,見神不壞的“武聖境”,也已經能夠觸摸。
這樣的人物,一旦出世,便是天下稱尊。
蘇夜再強,又怎能跟殺生佛閣下比?
他膽大妄爲,連殺殺生佛閣下三位弟子,尤其是殺生佛的衣缽傳人宋缺,都死在他手中,這可是不死不休的仇怨。
可以預見,殺生佛閣下,不日就将殺到蜀郡。
到時殺生佛閣下攜帶滔天神威而來,蘇夜,拿什麽擋?
擋不住,灰飛煙滅。
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什麽蘇大師,什麽蜀郡至尊,都是夢幻泡影。
所以,即便蘇夜斬殺了宋缺,蜀郡上流社會,對他仍是觀望态度,而沒有立馬帶着禮物,去卧龍湖别墅拜見他這位新晉的蜀郡至尊。
……
清城之戰後第二天。
和别人預計不同,在徐渭暴斃,徐源癱瘓之後,偌大徐家,并沒有亂成一鍋粥。
錦城徐家,能傳承三百年,從一賣蜀地井鹽的小商賈之家,逐步壯大,成爲天府第一望族,靠的就是家族内部,強大的凝聚力。
在族中幾位德高望重族老的組織下,徐家上下,外松内緊,有條不紊的行動起來。
“族中所有三十歲以下的年輕人,立馬收拾行囊,攜帶能夠帶走的資産,往各地分散……”
“三十歲到五十歲的中生代,暫留蜀郡,繼續整合資産,能賣的就賣,不能賣的就抛……必須以最快速度,回籠資金……”
“五十歲以上的……便跟我這老不死的一起,留在咱老徐家的祖宅,就跟咱老徐家一起共存亡!”
“老夫倒是要看看,哪個不開眼的,敢來摘我徐家的桃子!”
“我還不信,那姓蘇的,再厲害,能殺光我徐家全族?”
“隻要我徐家,還有一絲血脈尚存……終将有翻身之日!”
“再者……殺生佛閣下,不日就将重返華夏,必定直奔蜀郡而來。隻要我徐家能撐到那一天……我徐家還是天府第一望族!”
徐家祖宗祠堂之内,人頭攢動。
已經因病靜養三年的老太公徐燊,一隻手緊握着龍頭棍,一隻手在空中賣力的揮舞。
随着他一條命令一條命令的發出,整個徐家,宛如一個精密的機器,飛速遠轉起來。
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能量!
人死尚有回光返照。
何況是一個屹立三百年不倒的大世家?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更别說徐家還沒真正死去。
隻要徐燊還在。
徐家的魂兒,便還在!
“渭兒,霄兒……泉下安息吧。遲早……我會替你們複仇的!”
祠堂中燈火昏暗,照在他好似橘皮的臉上,輝映出陰測測的光。
……
“徐家……有何行動?”
“危而不亂……老太爺徐燊出來主持大局了,看起來是在變賣資産,不過沒有太大便宜可占。那位蘇大師,雖然現在蜀郡稱尊,但頭上可是懸着殺生佛這把劍。他能蹦跶多久都是個未知數。誰敢把徐家得罪死?”
“是啊……徐家畢竟三百年望族,天府第一世家。廋死駱駝比馬大!”
“那蘇大師那邊……有什麽行動沒?不可能放任徐家轉移資産,遣散小輩吧?”
“沒有……不過……這位蘇大師從今天早晨開始,就坐在湖心島别墅最高點的涼亭中,他似乎在制作一把古琴……”
“制作古琴?他在想什麽?!他跟徐家,早就是不死不休之局。不趁着徐家最虛弱的當口,給徐家緻命一擊,難道還等着徐家緩過勁來,反咬他一口?”
“這誰知道呢?或許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吧。咱這位蘇大師的狂妄,您又不是不知道……而且老爺,就在剛才不久,徐家老爺子,給您帶了一句話。”
“什麽話?”
“唇亡齒寒。”
“是麽……那我懂了。那就讓咱這位蘇大師,好好玩他的琴吧。把我的聲音放出去,誰敢在這種時刻爲難徐家,便是與我都江孫家爲敵!”
“遵命。”
這個對話,發生在都江市孫家。
類似的對話,則發生在天府市大大小小的家族上層之間。
近乎所有家族,所有大佬,都還在觀望。
第一,是要不要徹底認可蘇夜的地位,帶人去卧龍湖别墅觐見這位新晉至尊。
第二,則是要不要乘着徐家最虛弱的當口,乘他病,要他命,徹底将徐家壓垮,然後大家吃肉喝湯。
現在看來的話,近乎所有勢力都選擇退縮。
原因很簡單——
殺生佛不日就将殺到蜀郡。
他們此時奉蘇夜爲尊,到時若蘇夜不是殺生佛一合之敵,被轟殺成渣——這種可能性極大——又該如何是好?
到時誰扛得住殺生佛的雷霆一怒?
至于徐家——
哪怕現在的徐家再虛弱,那也不是能輕易啃下來的。
況且徐家最忠實的盟友,都江孫家,可還沒有抛棄徐家。
而是已經放出了聲音,堅定地站在徐家這一邊。
至于那位蘇大師……
隻能說年輕人就是年輕人啊,絲毫察覺不到潛藏的危機。
這種當口,他不對徐家趕盡殺絕,反而有閑情雅緻、跟網紅開直播一樣,挑了個很多人都看得到的地方——玩琴?
大師,您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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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