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錦繡無比緊張。
冷汗一下子竄遍全身。
她當然猜到這位江師長爲何而來——
惶恐之下,她看向蘇夜。
蘇夜淡淡道:
“江師長,既然來了,那就請進來吧。”
江淮山推門而去,帶着三名貼身警衛,到了客廳。
“江師長,說吧,你想幹什麽。”
開門見山,蘇夜直接問。
江淮山笑道:
“想請蘇大師您出一次手,替我老父親治病。我的條件依然跟剛才在醫院一樣,隻要蘇大師您能夠出手,您要什麽都行。”
他說的從容不迫,眼瞳中蘊着一抹森寒,帶給人強大的壓迫力。
“我發現你這個人有些奇怪。”
蘇夜聳了聳肩:
“我剛才不是已經明确拒絕你了麽?”
江淮山冷聲道:
“蘇大師,剛才跟現在,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他話音落下,三名貼身警衛,将手放在腰間槍套位置。
“我覺得,并沒有什麽不同。”
蘇夜對三名警衛的動作視而不見。
他淡淡一笑,看着江淮山:
“你求我也好,威脅我也好,我的回答都是一樣的,我不同意。”
他擺擺手:
“江師長,請回吧。相信我,你并沒有威脅我的資格。”
“哦?”
江淮山顯然不信。
他冷冷道:
“若我非要威脅你呢?”
“你可以試試。”
蘇夜道。
“是麽?”
江淮山冷哼。
他揮了揮手。
三名警衛,便拔出配槍,黑洞洞的槍口,指着蘇夜的腦袋。
“我試了。”
江淮山淡淡一笑:
“蘇大師,你便是奇人,有些本事,又怎可能躲得過現代火器?現在早就不是你們這些人的時代,而是槍炮的時代。”
“哦?”
蘇夜眼瞳變得幽冷。
就在對峙當口——
……
别墅外,緩緩開來一輛路虎攬勝,開車的是個長腿禦姐,副駕駛上則坐着個精神矍铄、穿着中山服的老者。
兩人下車。
江淮山帶來的那些警衛,就要去攔截。
其中一個年紀稍大一些的警衛長,看清楚老者,滿臉詫異,身體一下子打得筆直,敬了個極爲标準的軍禮:
“韓老軍長,您……您怎麽來了?”
來者,正是韓破軍和韓冰。
他們是收到了殺生佛大弟子天刀宋缺已到了蜀郡,且跟徐家聯合起來的消息,連忙趕過來通知蘇夜。
哪知道一到地方,就見湖心島别墅,被許多警衛圍着,看這架勢,這些警衛還都配着槍。
“你……你是小江的兵吧。這是怎麽回事?”
韓破軍皺眉道。
他認出了江淮山的警衛長。
事實上,許多年前,他還在部隊上當連長的時候,江淮山就是他手底下的兵。
他從西南軍區副司令、某王牌軍軍長退下來才三年多,部隊上許多人都還認識他。
“這……”
警衛長有些不知道怎麽解釋。
“混賬東西!你們師長在哪兒,帶我去見他。”
韓破軍怒道。
“遵命!”
警衛長又敬了個禮。
連忙帶着韓破軍去見江淮山。
……
江淮山還在做最後的努力:
“蘇大師,隻要你答應替家父治病,你還是江某人的座上賓。但你若真的油鹽不進,可就别怪江某人對你不客氣。”
畢竟是他有求蘇夜。
不到萬不得已,也不願真的動粗。
“是麽?”
蘇夜眼中閃過一抹森寒。
就要動手。
讓這位狂妄的江大師長,知道知道,什麽叫宗師如龍不可辱!
卻聽到門外傳來陣陣腳步。
他心中一動,暫且按捺住了動手的想法。
江淮山接着道:
“眼下的局面,你也看到了,對我來說,你就是案闆上的肉,任我宰割,誰來都救不了你。”
他揮了揮手,就要吩咐警衛,先将蘇夜綁了再說。
羅錦繡看着這一幕,臉色發白,心中忍不住哀歎。
蘇夜縱然有些背景,能讓她叔叔對他極爲恭敬,又身懷絕世醫術……
但跟江淮山這種真正的大人物比起來,卻是差的太遠。
這位驕傲的少年,今天或許會遭受人生中前所未有的屈辱吧。
眼看蘇夜就擒下——
門外蓦地傳來一個冰冷聲音:
“我倒要看看,誰有膽子綁蘇先生!”
接着大門就被推開。
韓破軍帶着韓冰,出現在門口。
身後則是不住跟江淮山遞眼色的警衛長。
江淮山看着突然出現的韓破軍,整個人身體變得無比僵硬。
他結巴道:
“老……老連長,您……您怎麽會在這裏?”
“混賬東西。你都做了些什麽事,敢這麽對蘇先生?你知不知道蘇先生是誰?”
韓破軍無比憤怒,走到江淮山面前。
氣得不行的他,擡起手就狠狠給了江淮山一巴掌。
“老連長,您……您别生氣啊。聽我解釋……”
江淮山捂着臉,委屈巴巴的樣子,哪裏還有帝國王牌師師長的威嚴。
哪怕是現在西南軍區一号老總,敢這麽打他耳刮子,他都不會表現得這麽慫。
但打他的是韓破軍,他隻得生生受着。
倒不是說韓破軍這個退役軍長,還擁有讓他畏懼的權勢。
而是因爲他是韓破軍帶出來的兵。
還是生瓜蛋子的時候,就在韓破軍麾下。
老連長對他如父親般照顧,後來他仕途幾次關鍵升遷,老連長都出了不少力。
韓破軍打他,那就等同于父親打兒子,天經地義的事情。
他那些個警衛,也連忙把韓破軍拉着。
“狗東西!差點惹了大禍!”
韓破軍怒不可遏。
“老連長,您……您怎麽會在這裏?您……您跟蘇大師……是什麽關系?”
見老連長終于不揍自己了,江淮山滿臉疑惑的問。
“狗東西,你包圍這棟别墅前,就不先調查調查,這棟别墅以前是誰的産業?”
韓破軍睜大眼睛盯着江淮山:
“半月前我才把這棟别墅贈給蘇先生。蘇先生是我韓家的救命恩人,我這老頭子的救命恩人,你敢對他這麽無禮,我打你該不該?”
“你老老實實給我交代,到底怎麽回事?”
江淮山哭喪着臉,連忙把事情原委交代了,最後說道:
“老連長,我是真不知道……也是家父病入膏肓,我一時間迷了心智……唐突了蘇大師……”
“好在老連長您及時趕到,否則弄傷了蘇大師,我可沒臉見老連長。”
說到這裏,他走到蘇夜面前,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蘇大師,是我冒犯了您,跟您道歉……”
他以爲韓破軍是蘇夜的依仗。
一位蘇夜表現得那般從容,是知道他跟韓破軍情似父子的關系。
看着這一幕,羅錦繡也大大舒了口氣。
原來蘇少是認識韓老将軍啊,難怪不怕江師長。
韓破軍卻道:
“蠢東西,就憑你,傷得了蘇先生?老子要是晚來一步,你命都沒了!”
“老連長說笑了……我這幾個警衛,可都是千裏挑一的神槍手……”
江淮山顯然不信。
“是麽?你可知,近在咫尺,我可敵國?”
就在此時——
一直沒說話的蘇夜,緩緩開口。
聲音幽冷,如萬古不化的冰川。
接着——
偌大客廳,大概是刮起了一陣風。
端坐在沙發上的蘇夜,憑空消失。
有劍氣閃現。
似從九天飒沓來。
又如平地禦風起。
咔咔咔。
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
那三個警衛看着手中的滿臉駭然。
他們手中的軍用手槍,不知何時,已經變成滿地碎片。
而他們尊敬的師長,已經被蘇夜單手抓在手中。
如老鷹抓小雞般,被拎着脖子,提了起來。
“這……”
江淮山滿臉駭然。
眼神中浮現出難以言喻的驚恐。
“蘇先生,蘇先生息怒啊!”
韓破軍連忙道。
“姓江的,你是應該感謝你的老連長,否則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
蘇夜眼瞳淡漠,蘊着九天神祇般的威儀,慢慢将他放下。
江淮山卻是腳底發軟,根本站立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
此刻的他,哪裏還有什麽大師長的威儀。
有的隻是一個凡人,對于死亡的深深畏懼!
就在剛才,蘇夜将他擰起來,冷冷盯着他的時候。
他真的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他便是帝國王牌師的師長,麾下近萬兵馬,手握滔天權柄,又是世家子,擁有無上前途。
在蘇夜面前,也僅僅隻是蝼蟻。
因爲蘇夜随時可以取他的性命。
他是武道宗師!
神龍般的武道宗師!
年僅十八歲的武道宗師!
站在食物鏈的至高點,俯瞰衆生,橫絕當世!
不僅是江淮山被吓破了膽。
屋内所有人,那些無比驕傲的警衛,一直以爲韓破軍是蘇夜大腿的羅錦繡,包括曾見過蘇夜出手的韓破軍,看着蘇夜的眼神,也充滿了濃濃的敬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