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所有人都很是愕然看着自己。
蘇夜聳了聳肩:
“都看着我幹嘛,是這家夥叫我打他的,我說實話,像這麽奇怪的要求,我這輩子都沒聽過……”
“草,一起上!”
林軒帶着的那些個打手,有兩個去查看林軒的傷勢,其餘人則氣勢洶洶将蘇夜圍住,有的手拿啤酒瓶,有的抽出報紙包裹的片刀,就往蘇夜身上拍。
“蘇夜,小心啊!”
夏玲珑心中一緊,驚呼道。
她是知道蘇夜能打。
但僅僅停留在單打獨鬥能打得過周老師的層面。
對面這麽多人,手裏還都有家夥。
蘇夜形單影隻,怎可能打得過?
王天宇看着這一幕,心中卻是泛起一種詭異的念頭。
竟是開始期待蘇夜痛扁一頓,最好身上再少點什麽零碎。
甚至都已經想好了,事後西川王要是現身,追究此事,他就把所有事情,全都推到蘇夜身上。
你這個鄉下小子,不是能打麽?
再能打,你還能跟西川王這種大佬對抗?
蘇夜被廢掉,以後在學校,可就再沒人能跟他搶風頭!
“哎,這少年完了……”
圍觀者們大抵都是這種想法。
講道理嘛,強如葉問,也隻能打十個,還都是空手。
接着——
偌大的酒吧大廳,大概是刮起了一陣風。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現牛羊。
所有人都身體都變得僵硬。
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
也就七八秒鍾的功夫吧。
戰鬥便結束。
被KO的不是蘇夜,而是那群魁梧兇悍的打手。
蘇夜站着,他們躺着。
有的斷了胳膊,有的斷了腿,有的胸廓塌陷。
幾乎每個人都在慘叫,都在吐血……
“這……”
王天宇等人,近乎驚掉大牙。
他們知道蘇夜能打。
可壓根就沒想過,他會厲害到這種程度!
完全是摧枯拉朽。
提着屠龍刀砍稻草人都沒這麽快的!
他們就隻看到了道道殘影,然後對面就全飛了出去。
眨巴下眼睛的功夫。
再看蘇夜,依舊站在原地,背負着雙手,好像他從未動過,從沒出過手。
“走,我帶你回家。”
蘇夜回頭,看着呆愣的夏玲珑。
“哦……”
夏玲珑弱弱點頭。
她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吓。
“你……”
躺在地上的林軒,忍不住倒吸涼氣,眼中終于浮現出恐懼。
他依稀明白了,這少年指不定就是傳說中的古武者!
跟他叔叔一樣的古武者。
不過——
便是古武者,也不能這麽對他堂堂軒少啊。
很過分啊。
很沒有禮貌啊。
很不善良啊!
“小子,你有種把名字留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見蘇夜要走,林軒咬牙切齒道。
“你不會想知道的。”
蘇夜冷冷道。
就要帶着夏玲珑離去。
“軒少,他叫蘇夜,就在七中高三一班讀書!”
就在此時,卻有一個聲音響起。
竟然是王天宇!
“王天宇……你幹嘛暴露蘇夜的身份?”
夏玲珑氣急,指責王天宇。
林軒擺明是不想善了,要報複蘇夜啊。
王天宇說出了蘇夜的身份,就是在害他。
“玲珑,蘇夜不聽我勸,把軒少打得這麽慘,西川王能善罷甘休?軒少可是知道我是誰,西川王發起怒來,第一個承受怒火的人絕對是我。可我又沒有動手打人,憑什麽?”
王天宇冷聲道。
“是啊,天宇說的沒錯,人是蘇夜打得,他這麽有能耐,就一人做事一人當啊。”
“就是,總不能他自己耍威風,要我們承擔後果吧!”
“蘇夜,你實在是太莽撞了,能打有什麽用,西川王有多大能量,絕對不是你能夠想象的!”
同來的其他人,也紛紛附和王天宇的觀點。
顯然是要撇清自己。
不願惹火燒身。
“蘇夜……”
夏玲珑看着蘇夜,無比内疚。
就是因爲救她,他才闖下這麽大的禍。
“我不在乎。”
哪知道蘇夜卻是淡然一笑,似乎完全沒放在心上。
“走吧。”
他淡淡跟夏玲珑道。
“哦。”
夏玲珑弱弱點頭,就要跟着蘇夜離去,卻是哎喲一聲,一個趔趄,就要摔倒。
蘇夜手疾眼快,将她扶着,沒好氣道:
“你這麽大個人,連路都不會走?”
“我……我腳疼……剛才……剛才踢那個林軒的時候,好像把腳崴了……”
夏玲珑弱弱地說。
方才局勢那麽緊張,她是完全沒感覺到疼。
現在知道自己不會有事,緊繃的弦一松,疼痛就如潮水般襲來。
痛得她滿頭冷汗。
看起來可憐兮兮,哪有平日裏的強勢,就如一頭怯弱的小野貓。
“上來吧。”
蘇夜白了她一眼,微微蹲下身。
雖然心裏很不想管夏玲珑,但再怎麽說,她也是夏叔的女兒,夏叔與他父親相交莫逆,對他也頗爲照顧,他得念這份情。
“他……是要背我?”
不知爲何,夏玲珑隻覺心跳加速,臉頰瞬間滾燙。
趴在了蘇夜背上,接着便覺騰雲駕霧般,由蘇夜背着,出了幽篁酒吧。
她今天因爲在學校跟蘇夜吵了一架,心情超級不好,所以方才很是喝了些酒,要不然也沒有膽子一腳差點将林軒踢成新中國最後一個太監。
此刻酒勁上頭,整個人都覺暈乎乎的,再加上後面的事,心情忽上忽下,坐過山車般,心力消耗頗大。
趴在蘇夜背上,竟是有些迷糊。
隻覺他的後背,竟是那樣寬厚,廣大如夜空下靜谧的海子,讓她心中無比安甯。
他身上的味道,也是格外好聞,有點像陽光下曬過的被褥,又有些像草原上沐浴着夕陽餘晖的牧草。
竟是直接沉睡了過去。
待她醒來,發現自己已經在江邊,半倚在走道的躺椅上,身上蓋着蘇夜的外套。
蘇夜就坐在她斜對面,眉眼淡淡,遠望江景。
江波浩渺,橫無際涯,輝映着燈火,也倒懸着整座城池。
而他的眼神,格外深邃,就如澄澈星空,又蘊着一抹蒼涼。
是那樣的深情和憂郁。
這一幕,竟是那樣的奪人心魄。
夏玲珑看着,心中忍不住悸動。
她可從未想過,一個男孩子的眼神,可以蘊含這麽多東西。
他一定在想念誰吧?
夏玲珑心想。
也不知爲何,心中竟是泛起股子酸味。
“我會些推拿,你腳上的傷,已經給你治好了。”
蘇夜見她醒來,收回遠眺的目光。
“剛才……謝……謝謝你救了我。”
夏玲珑說。
聲音有些低,還有些不自然的扭捏。
她顯然不是個習慣跟人道謝的人。
同時臉頰還帶着異樣的绯紅。
他治好了自己的腳傷……
豈不是說他摸過自己的腳?
女孩子的腳,哪能随便給人摸呢?
心中泛起難言羞怯。
“不必。我救你,隻因爲你是夏叔的女兒。”
蘇夜冷冷道:
“時候不早了,自己回家去吧,以後别再晚上出來瘋玩了,我不是你的保镖,不可能每次都恰好碰得到你。便是碰到了,我也不保證每次都有心情救你。”
說完起身便走。
隻留下夏玲珑一個人,坐在江邊空蕩蕩的長椅上。
“喂,蘇夜,你去哪兒,不跟我回去?”
她連忙道。
蘇夜回頭道:
“我已經跟夏叔說過,搬出去住了。”
“啊,搬出去了?你幹嘛搬出去呢?”
夏玲珑連忙道。
心中竟是有些怅然若失。
明明幾天前她還覺得蘇夜煩死了,巴不得他早點消失的。
連她都覺得自己很奇怪。
難道是因爲自己給這小子臉色看,他才搬出去的麽?
夏玲珑覺得自己應該是做錯了事情的。
就要鼓起勇氣,跟蘇夜道歉。
蘇夜卻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
“你不用多想,我搬出去住,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時候不早了,你快點回去吧,免得夏叔擔心你。”
他說完,轉頭繼續走。
“喂,蘇夜,我能問你個問題麽?”
鬼使神差的,夏玲珑想起方才被他背在背上那種前所未有的安甯感覺,又把蘇夜叫住。
“又怎麽了?”
蘇夜頗爲不耐煩道,連頭都沒有回。
夏玲珑心中不由黯然。
他似乎對自己,永遠都是這種淡漠冰冷的态度啊。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背過幾個女孩兒?”
她鼓起勇氣說道。
說完後心跳也不知道加速了多少倍。
裏面似乎藏了一頭小鹿在撒野。
“我沒背過女孩兒。”
蘇夜說。
夏玲珑聞言,一顆心在夜風中搖曳擺動,臉上抑制不住露出甜美笑容。
沒背過耶。
那豈不是說自己是第一個?!
她似乎還能聞到,自己身上有蘇夜身上那宛如牧草般的味道。
結果蘇夜冰冷的聲音繼續傳來,将她澆了個透心涼:
“我隻記得……自己剛才背了一隻大豬蹄子,重的要死!”
“你……”
夏玲珑氣得,無比抓狂。
“蘇夜你這個混蛋,你才是大豬蹄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