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輝猶豫了很久,最後說道:“先去指揮部看一下,如果那裏也被毀了,就去尋找幸存者。”
這話一出,那些陸軍的軍官們都是點頭贊同。
“要我說,幸存者都不用去找。”李瓊斯這是說道,“聽那邊的聲音,就算咱們過去了,空着手去和人家拿槍拿炮的打嗎?還不如趁夜躲到樹林裏,然後找機會突圍。”
“突圍能去哪裏?這裏可是一片單獨的大陸,沒有運輸機是不可能回去的。”杜康說道,“我看咱們還是躲起來等待救援。守備部隊和星際艦隊肯定會發現那些瘋子的行爲,說不定支援部隊已經在路上了。”
“支援部隊?你做夢呢吧?還是去指揮部靠譜!”
“指揮部早就沒了!咱們要去紅軍那邊,想辦法去搶一架運輸機跑路!”
衆人相持不下,聲音越吵越大,情緒也越來越激動。
“都不要吵啦!”陸輝大聲的喊道,“現在都什麽時候了?”
衆人安靜下來,看着陸輝。
陸輝搖了搖頭,看向範銳,問道:“你是什麽意思?”
範銳斜眼看了一下陸輝,他對于這個營長沒有什麽好印象,二人從沒有過愉快的對話,現在對方居然問自己的意思?
轉念一想,範銳明白過來,剛剛從那些偷襲者身上繳獲的槍都在他們艦隊人的手裏,那些陸軍的人自然會乖乖的聽話。
剛剛經曆的事情告訴那些人,手裏有槍的才是大佬。
範銳看了看衆人,又看了看不遠處的那些傷員,說道:“傷員需要人照顧,這裏也不安全。我們暫時撤退到指揮部。相信很多人都會去那裏集合。”
範銳這麽說,艦隊的人也沒了意見。
所有人開始忙碌起來,身邊能當做武器的東西全部拿着,防彈衣和頭盔都穿好,又做了十幾個擔架,把傷員也帶上,就朝着藍軍指揮部的方向前行了。
一隊人中,蔣藍宇和周凱走在最前面,軍官們擡着傷員走在隊伍中間,範銳帶着一隊人殿後。
他們所在的陣地距離藍軍指揮部有十來公裏的距離,但是在漆黑的夜裏,而且還都是林地,所以走起來十分費勁。
等他們剛剛離開15号陣地,幾十輛裝甲車就轟隆隆的行駛過來。
裝甲車停在陣地前,一隊士兵從車上跳了下來。
“檢查一下!”一名軍官跟在士兵身後也跳下了裝甲車。
這些士兵和軍官的右手胳膊上都綁了一條紅布。
不一會兒,士兵回到軍官身邊,說道:“報告,發現藍軍屍體。但似乎還有幸存者。”
軍官點了點頭,說道:“他們往哪邊跑了?”
“那邊!”
“好,追上去!一個都别放過!”
“是!”
說完,軍官和這一隊士兵全都跳上了裝甲車。
裝甲車轟鳴着繼續前行,朝着周凱等人離開的方向。
周凱等人在林中走着,尤強突然說道:“後面有人追上來了!”
這一句讓隊伍慌亂了起來。
“怎麽辦?”
“趕快跑呗!”
“擡着這些人,走不塊啊!”
有些人已經動了丢棄傷兵的念頭。
眼看着這樣的情況,陸輝主動站了出來,說道:“我來拖住後面的人。給我一把槍!”
範銳一愣,沒有想到陸輝這個時候居然會主動站出來。
其餘人也沒想到,都驚訝的看着陸輝。
“我是這裏的最高長官,有責任保護你們的安全!我留下拖住後面的人,你們先去藍軍的指揮部!”陸輝又說了一遍。
“指揮官!我留下來陪你!”一個陸軍的士兵激昂的說着,站到了陸輝的身邊。
“我也留下了!”
“我也留下了,跟那些人拼了!”
在陸輝身邊,幾個陸軍的官兵也一齊說道。
範銳看了看幾人,又看了看那些傷兵,現在情況緊迫,如果沒有人留下了殿後,估計他們這幾十個人就要全部交代在這裏了。
“好吧!給你們四杆槍。”範銳說道,“我們在藍軍指揮部等着你們!”
蔣藍宇有些不情願的把槍遞了過去,他們現在一共才12把槍,除此之外都是被設定隻能用于演習的無傷害鐳射槍。
“放心吧!咱們陸軍可不是擺設!”陸輝用左手握拳,敲了敲自己的胸口,保證到。
“等着你們!”範銳說完,就帶着其餘人一起擡着傷兵,繼續前進了。
等他們走出兩三百遠的,陸輝也将手裏的槍發給了身邊的士兵。
“咱們分散開,等那些人來了,盡可能的拖延時間。不要頂着不動,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明白麽?”
陸輝仔細的和身邊的士兵叮囑道。
那些士兵緊握着手裏的槍,點了點頭。
随後,四人分散開。
陸輝躲在一棵大樹的後面,探出半個腦袋來,看着其餘三人躲藏的地方。
在安靜的等待了兩分鍾後,轟隆的履帶聲響起,腳下的泥土地也開始顫抖。
三輛裝甲車從漆黑的遠方駛來,從車輛壓在地面上的深深印記可以看得出,車裏裝滿了士兵。
還沒等裝甲車接近,一個躲藏的好好的士兵就舉着槍跑了出去,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喊着:“不要開槍!我投降!”
陸輝傻眼了,那士兵剛才明明還在向自己保證,就算是戰死也要掩護戰友們撤退,怎麽突然就變了?
還不等陸輝驚訝完,行駛在最前面的裝甲車突然開火,在那名舉着槍的士兵胸膛上打出幾個血洞。
看着倒下的士兵,陸輝吞了吞口水,也握緊了手裏的槍。
隻是他突然意識到,手裏的槍在那些裝甲車的面前,就如同玩具。
裝甲車繼續前行,路過其餘兩名士兵埋伏的地點。
但陸輝卻沒有聽見任何開槍的聲音。
那兩個士兵已經跑了。
看着漸漸逼近眼前的裝甲車,引擎的轟鳴聲在陸輝耳中越來越震撼,仿佛直接壓在他的心髒上。
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滲出,哪怕是什麽都沒有做,他已經是大口的喘着氣。
等裝甲車的聲音從他面前走過,漸漸消失在黑暗的樹林裏,陸輝依舊沒有勇氣舉起槍。
這一刻,他恨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