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甯伸出右手,掌心是一顆黃色晶球,他一步步走下了鍾樓。
每一步邁出,腳下都有無形劍氣凝聚,充當台階。
“淨念禅院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藏傳國玉玺,胡教當誅。”
低沉的聲音傳遍整個寺院,緊随其後,則是“锵、锵”的劍鳴聲,殺伐之氣沖霄而起。
成百上千道無形劍氣出現,鋪天蓋地,向着白石廣場上的僧衆席卷而去。
雖然隻是一個人,卻勝似千軍萬馬。
劍吟缥缈,誅心裂神,劍氣如潮,威淩八方。
淨念禅院的白石廣場上,一些修爲底下的和尚,體内的真氣不受控制,頓時倒地不起,嚴重者甚至已經七竅流血。
功力深厚一些的,盤膝而坐,全力對抗入耳魔音。
“唵嘛呢叭咪吽!”
四大金剛同時大吼,聲如驚雷,但是瞬間就被劍氣風暴淹沒。
紀甯邁步前行,一個又一個和尚倒在了他的腳下。。
“阿彌陀佛!”
一聲佛号聲震人心,将許多即将走火入魔的和尚,硬生生的拉了回來,卻是修煉閉口禅的了空親自開口了。多年心血一朝喪,但卻未能動搖其禅心。
佛法本就是爲了普度衆生,了空心頭忽然升起了一種明悟,有舍方有得。
“了空,交出傳國玉玺,我饒你不死。”
紀甯聲音穿透劍鳴,猶如玉石交擊,锵锵作響。
“一切境上不染,名爲無念。于白念上離境,不于法上生念。若百物不思,念盡除卻,一念斷即死,别處受生。……若無有念,無念亦不立。”
了空念誦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在淨念禅院衆僧的耳裏中,卻如雷霆一般,整個人的精神也漸漸渾圓如一,圓滿無漏,脫離了魔音的影響。
與此同時,四大金剛揮舞禅杖,迎着鋪天蓋地的無形劍氣而上,四人相互配合結成陣勢,手中的禅杖揮舞出一片水潑不進的大勢。
數十年來同吃同住的默契,師兄弟武功同出一源,相互配合起來宛如四頭八臂的巨人,堅若磐石,穩如泰山。
紀甯念動之間,無形劍氣如同狂風暴雨,狠狠的拍打在四大金剛結成的陣上。
“轟!”
四大金剛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的轟然倒下。他們的身體都已經被掏空,精疲力盡,無法再戰。
“嗖。”
了空彈出了一顆佛珠,《淨念禅功》在他手上發揮出了十二分的威力。
隻要妄念不起,禅功渾然無缺,在武道精神意志的交鋒中,了空就永遠不會動搖。缥缈劍吟入耳,如清風拂山崗。
寒光一閃,紀甯手中的黃色晶球中,飛出了一道璀璨的劍光,直接劈在了佛珠上,一顆實心的銅佛珠輕易就在劍下兩斷。
這一劍未絕,璀璨奪目的劍光直奔了空的面目而去,沒有變化,沒有後手,平鋪直述,神在劍先,宛若天外飛仙。
劍光飄逸,快若閃電,如驚鴻,似遊龍,美得宛如一場夢境。
夢未醒,劍已至。
就在這一刻,了空像忽然融入天上的夜空去,廣闊無邊,法力無窮,無處不是可乘的破綻,卻無一是可乘之破綻。
“三界唯心,萬法唯識,不着他求,全由心造;心外無法,滿目玄黃,一切具足。”
低吟聲中,他緩緩的一掌推出,似重逾萬斤,又若輕如羽毛;既龐大如山,又虛渺如無物。
變幻無定的掌勢裏,美得無法描述的劍光恰似一道長虹,破開了虛實交錯的間隙,以無法描述的驚豔之态,刺向了空的眉心。
了空雙掌齊出,似緩實快。其時間拿捏自具一種與天地同其壽量、與聖真齊其神通靈應的玄妙感覺,吟唱道:“諸法如夢,本來無事,夢境本寂,非今始空,夢做夢受,何損何益,癡迷之爲,情忘即絕。”
禅唱之際,蓦地紀甯眼前現出千百重掌影,鋪天蓋地的泰山壓頂般迫過來。
“砰!”
劍光破碎,化作了漫天的光雨,四散開來。
“當!”
了空手中忽然出現了一個金光燦燦的小鍾,發出了仿如來自缥缈九天玄界的清鳴。
随後,就見銅鍾飛出,旋轉着向紀甯撞了過去。
了空往後撤退,手離銅鍾,純以積數十年禅門精純功力,遙控用鍾作出攻擊。
紀甯腳踩八卦,猛地滑開,避過了銅鍾,再以縮地成寸的步法,一步來到了空右側,左手骈指如劍向前刺出,精氣神凝一,璀璨奪目的劍光再現。
銅鍾安然回到了空手上,這位梵門高僧寶相莊嚴,凝望手托的禅鍾,一掌推出。
掌勢奇緩彷如山之不動,卻是力含千斤無匹之力,化卸之間無聲無息。
紀甯的劍再強再快,皆如清風流水過不留痕。
“當、當……”
劍光與銅鍾撞擊聲不絕,真氣不斷擠壓排斥,相互消磨。
“噗、噗”聲中曳散的真氣,化作狂風,向外卷開。
激戰百餘回合,雙方不分上下。
了空一舉手一投足隐含風吼之聲,力帶千鈞雷霆,在地上明顯地留下一圈足迹。
紀甯輕功絕妙,進退從容,劍光揮灑如意,随心所欲。偶爾有神來之筆,驚豔絕倫。
了空是一塊極好的磨劍石,紀甯沉下心來,磨煉着自己的劍法。
忽然,了空爆發真氣,身子一晃,退入了後方的銅殿之中。
紀甯追至銅殿門口,心生警兆,猛的停下了腳步,道:“了空,十息之内,你若是不交出傳國玉玺,就給外面的這群和尚收屍吧。”
“十、九、八……二、一。”
紀甯十個數數完後,銅殿之中沒有絲毫動靜,他冷笑一聲,屈指一彈,劍氣激射而出,倒在地上的一個和尚,頓時身首異處。
冒着熱氣的血液,染紅了地上的石闆。
“邪魔,你不得好……”
紀甯随手一指,劍氣又帶走了一條性命。
再然後,是第六顆、第七顆……
沒有哭嚎,沒有求饒,隻有視死如歸的決然,與絕不妥協的堅毅。
“都是大好兒郎,奈何從賊。”
劍氣縱橫,紀甯從容的收割着倒在白石廣場上衆僧的性命。
他先前手下留情,隻以劍鳴聲傷人。既然了空已經做出了選擇,此刻自然不會再心慈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