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證明自己真的很弱、很好打,小黑姜放開了被她纏住的武羅刹。
武羅刹拔腿就跑啊!
可他萬萬沒料到的是,原本還在他身後的某人,不知怎的閃到了他的前面,他可是連投胎的速度都拿出來了,要他一下子刹住是不可能的。
“哎呀——”小黑姜一聲慘叫。
武羅刹就看見那個女人被自己撞飛了。
呃……
他是速度快沒錯,但他沒用内力,隻這麽撞了一下,不至于把人撞到看不見了吧……
小黑姜忙不疊地點頭,是的是的,我就是這麽好打!
不過她都這麽好打了,怎麽他還是逃呢?
小黑姜又嗖的閃到了他面前,這一次,她決定飛得更遠!
武羅刹又沒刹住,又給撞上了。
“哎呀——”小黑姜又華麗麗地飛走了。
表示自己真沒用力、也真沒可能将她撞成這樣的武羅刹:“……”
不要再侮辱武羅刹的智商了好麽?
他都飛不了那麽快、那麽遠!這特麽也叫很弱很好打?!
另一邊,得知巫後抓了個替罪羊的俞婉感到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她在宮裏用的是她原本的模樣,巫後也讓人畫下了她的畫像,是畫師水平不高,把她給畫錯了麽?還是侍衛眼拙,把人給抓錯?
燕九朝道:“先别想這些了,先安頓下來,回頭讓達瓦入宮一趟探探虛實。”
俞婉點點頭:“也可能是巫後放出的煙霧彈,目的是降低我們的警惕,亦或是讓我們忍不住好奇,去王宮打聽消息,從而自投羅網。”
一行人坐上了達瓦安排的馬車。
眼下全城戒嚴,他們無處可去,巫後的勢力滲透得最徹底的地方是溫府,但同樣的,溫府也是最容易躲避搜查的地方。
達瓦正色道:“我都打聽清楚了,二夫人愛聽戲,溫府的西苑有座戲樓,是專爲她搭建的,她時不時會買個戲班子住裏頭,現在戲樓就正住着一個戲班子,我将戲班子的人偷偷運出來,你們住進去。”
周雨燕也在這輛馬車上,聽了他的話,不由納悶道:“戲班子的人走漏風聲怎麽辦?”
“好歹我也是個巫師啊,怎麽會連這點能耐都沒有?放心吧,普通人我還是拿捏得住的。”達瓦說着,瞥了燕九朝與俞婉一眼,心道真當所有人都和這兩個家夥一樣變态不好對付麽?
計劃進行得很順利,達瓦支開了側門的侍衛,将戲班子叫了出來,送上馬車,又讓俞婉與燕九朝一行人住了進去。
戲子是下等人,在溫府沒有下人伺候他們,但也正是這一緣故,能讓燕九朝與俞婉等人更好地隐藏身份。
進入堂屋後,俞婉與燕九朝坐了下來。
俞婉看向燕九朝道:“我們現在要與巫後交換人質麽?”
夜央在他們手上,巫王在巫後手裏,兩廂交換,算是一場公平的交易。
燕九朝打開包袱,拿出一個點心盒子遞給俞婉道:“先不急,弄明白那個替罪羊是誰再說。”
達瓦忙道:“那我這就入宮。”
演戲演多了,達瓦感覺自己入戲了,膽子都大了!
隻是達瓦沒料到的是,他出府這一趟竟然遇上了岔子。
他離開西苑後,一路往馬棚而去,先前的馬騎了一整天,已經頗有些疲倦了,他打算再挑一匹精神強勁的好馬,哪知路過荷花池時,聽到蘭夫人與梅夫人起了争執。
兩個小妾的争執罷了,達瓦原沒放在心上,哪知忽然間,二夫人過來了。
她今日出了趟門子,去給新出生的侄兒打了一把長命鎖,順帶着買了些古玩字畫孝敬爺爺與公爹。
“喲!這不是二夫人嗎?婢子給您請安了。”蘭夫人攔住二夫人的去路,陰陽怪氣地行了一禮。
自打知曉二夫人在溫旭房中過了一夜,蘭夫人便妒火上湧,看二夫人百般不順眼了。
“二夫人。”梅夫人也行了一禮,态度倒是比蘭夫人規矩許多。
二夫人淡淡地颔了颔首:“你們也在這裏啊,日頭大,當心曬着,别待太久了。”
這本是句貼心話,卻被蘭夫人給曲解了,蘭夫人笑了笑,說道:“二夫人這麽着急把我們趕回院子,是擔心我們在外頭截胡了二爺嗎?”
“你怎麽說話的!”二夫人身邊的丫鬟開口了。
蘭夫人一巴掌打了下去:“本夫人說話,還輪不到一個奴婢來插嘴!”
啪!
二夫人一巴掌還給了她!
這下,不僅被掌掴的蘭夫人怔住了,就連梅夫人也驚得說不出話。
二夫人冷聲道:“我的人,也輪不到一個婢子來教訓!”
蘭夫人氣得胸口一陣劇烈地起伏,她本以爲二夫人不谙世事,是個好欺負的,不料骨子裏這般強硬,要說從前爲何沒發現,那是因爲二夫人太不受寵了,蘭夫人都懶得和她鬥,可如今,溫旭不是多給了二夫人一點顔面嘛?蘭夫人受不住了,拈酸吃醋了,這就給犯到二夫人手裏了。
“我們走!”二夫人對身旁的丫鬟說。
“……是!”丫鬟抱緊懷中的禮物,亦步亦趨地跟上了二夫人。
蘭夫人咽不下這口氣,有些人見過了一個人落魄的樣子,就不願看見她再站起來:“不就是在二爺屋子裏睡了一宿嗎?真當自己多受寵了?”
梅夫人暗暗搖頭,二夫人不是仗着溫旭給了她幾分顔面才變得如此嚣張,她一直都有正室的派頭與架子,隻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不愛溫旭,因此不屑與溫旭的女人針鋒相對,可若是欺負到了她的頭上,她也不會強行忍讓。
二夫人在溫家立足這麽久,靠的是二爺的寵麽?
這個豬腦子,也不想想二夫人的出身,她可是三長老的掌上明珠!
蘭夫人終究是年輕氣盛了些,想不通個中道理,隻覺得二夫人是嫉妒自己已久,從前不敢與自己對着幹,是因爲二爺不寵二夫人,現在稍稍嘗到了甜頭,便要拿她來立威了。
可笑,她是這麽好欺負的嗎?
就在二夫人與蘭夫人擦肩而過時,蘭夫人不着痕迹地伸出手,踩住了二夫人的裙裾。
二夫人一個趔趄,朝池塘栽了下去。
梅夫人伸手去抓她,奈何力道不夠,也栽了下去,千鈞一發之際,她另一隻手抓住了蘭夫人。
蘭夫人絕沒料到自己會被抓住,也撲通栽進了水裏。
這下好了,三個女人全都落水了。
“來人啦——夫人落水啦——”二夫人的丫鬟驚叫了起來。
三人都不識水性,在水中撲騰了沒兩下便齊齊沉了下去。
達瓦第一個跳下水。
看到二爺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眼前,蘭夫人激動得快要哭了。
二爺——
蘭夫人朝達瓦伸出手。
走開啦!
達瓦嫌棄地揮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打她身旁遊了過去,将幾近窒息的二夫人救上了岸。
達瓦的水性并不算太好,把二夫人救上來後,他整個人都累癱了。
須臾,附近的下人聞訊趕來,跳下去将蘭夫人與梅夫人救了上來,随後又有下人貼心地遞了鬥篷與巾子過來,都是遞給溫旭、梅夫人與蘭夫人的。
下人慣會見風使舵,知道溫旭不待見這位正室,獨寵梅氏與蘭氏。
達瓦看見二夫人孤零零地被丫鬟扶坐起來,冷得有些發抖。
不知怎的,達瓦有些生氣!
“二爺!”一個下人遞給他一方幹淨的巾子。
達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拿過巾子,走到梅夫人與蘭夫人的面前,蘭夫人委屈地看向她:“二爺,你剛剛是不是認錯——”
他冷冷一哼,搶過了下人正要披在她身上的鬥篷,走到二夫人面前,彎身,将鬥篷披在了二夫人的身上,又将幹爽的巾子遞到二夫人面前。
二夫人愣愣地擡起頭來。
見她沒伸手接,達瓦清了清嗓子,單膝跪下,握緊巾子,在她濕漉而蒼白的臉上一點一點地擦了起來。
所有人目瞪口呆,他們沒看錯吧?二爺居然會對二夫人這麽溫柔?
二爺把二夫人救上來時,所有人都認爲二爺是胡亂救的,再不濟就是把人給認錯了,可眼前這一幕又怎麽解釋啊?
“我……我自己來。”二夫人垂下眸子,自達瓦手中拿過巾子。
池塘邊動靜太大,将大長老給驚來了。
大長老掃了滿身狼狽的衆人一眼,蹙眉道:“怎麽回事?”
蘭夫人與梅夫人老老實實地跪下,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二夫人站起身來,恭敬從容地行了一禮:“回爺爺的話,我方才不慎落水了,蘭氏與梅氏大概是爲了救我,也一并掉下去了。”
蘭夫人心虛地低下頭。
梅夫人則是擔心自己一番好心,反被大長老懷疑。
哪知大長老壓根兒看也沒看二人一眼,将達瓦叫了過來:“你又是怎麽回事?不是奉命捉拿刺客嗎?怎麽回府了?”
“我……”達瓦眼神一閃,完了完了,出現未知劇情,接下來該怎麽演啊?
“我的馬累壞了!”達瓦靈機一動說,“剛好搜查時路過府裏,我便想進來換一匹馬。”
馬棚的确是在附近。
大長老犀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最後,盯着他的鞋面上的苔藓道:“你去戲樓了?”
達瓦的心咯噔一下!
這也看得出來?
怎麽看出來的?!
二夫人掃了掃達瓦的鞋子,隻見他鞋子邊緣有着一層棕黃綠色的苔藓,這是戲樓才有的苔藓,别的地方苔藓少,且不是這個顔色。
這種苔藓粘度高,在水裏泡了一發竟然也沒泡掉。
達瓦慌得直冒冷汗,完了完了,老爺子火眼金睛,要看出他“金屋藏嬌”了,這會子他又沒辦法去給燕九朝他們通風報信,老爺子若是這麽殺過去,非得抓個現行不可啊!
“我不是說了,不用這麽着急嗎?”二夫人忽然看向達瓦說,“我又不是現在就要吃戲樓的棗子。”
戲樓原是一片果園,後改爲戲園,裏頭有些果樹被保留了下來。
達瓦一秒接戲:“我這不是看離得近,順帶着就給你摘了嘛?”
二夫人望了漣漪陣陣的湖面一眼,惋惜地說道:“可是都掉進水裏了。”
仿佛方才溫旭真摘了一大捧棗子似的!
達瓦拍拍胸脯道:“沒事!大不了我再給你摘!”
二夫人搖頭道:“不了,二爺有公務在身,這種小事讓下人去就是了,紅玉,一會兒你去戲樓摘點棗子過來,給老太爺和老爺的院子也送些過去。”
“是。”丫鬟機靈地應下。
大長老看向二夫人,二夫人坦蕩地迎上他的視線。
大長老最終什麽也沒說,拂袖離開了。
“你們也都退下吧。”二夫人對梅夫人與蘭夫人說。
“是!”二人異口同聲地應下。
蘭夫人腿都軟了,被梅夫人攙回了院子。
下人們也走的走、散的散。
達瓦輕咳一聲道:“我……先送你回院子吧。”
達瓦将二夫人送回了院子。
一路上,誰也沒說話。
達瓦或許不知道,這是二夫人嫁入溫家這麽久,第一次被相公陪着走這麽長的路。
門口,達瓦停住了腳步:“到了,你進去吧,趕緊把衣裳換了,别着涼。”
他一身濕漉漉的衣裳,轉身時,水珠在地上嘀嗒嘀嗒的。
“慢着。”
二夫人叫住了他。
“嗯?”達瓦轉過身來。
“你……”二夫人張了張嘴,道,“戲樓不安全,二爺若是想藏人,不如藏到我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