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鬼族祭師、左護法、右護法以及本族第一惡棍居然會面臨沒有盤纏的困境,看着桌面上僅剩的一個銅闆,四人第一次集體沉默了。
因不懂節約,他們的銀子全都大手大腳地花掉了,又不會做生意,總是入不敷出,到最後終于把家底掏空了。
這實在是一個很悲傷的故事。
“聽說中原人迷信,我可以給他們占蔔。”老者自信滿滿地說,作爲鬼族最偉大的祭師,占星問道根本是信手拈來之事,應該能掙不少銀子。
青岩說:“中原人崇尚書法,我在族裏學問最高,我可以去賣字畫。”
老者點點頭,是個好辦法。
月鈎說:“我天生神力,我可以去镖局跑镖。”
老者再度點頭,這個也不錯。
看吧,他們都是身懷絕技之人,掙錢壓根兒不在話下,很快就能有回家的盤纏了。
又是風和日麗的一日,蓮花村忙碌了起來,作坊開工了,三房的新宅子也叮叮咚咚地施健了,俞家人滿爲患,大多是聽聞了消息趕來的,道賀與打探消息讓人領去了俞家老宅,找活兒幹的在丁家新宅。
燕九朝天不亮便動身去了衙門,不多時俞婉也起了,隻留三個小家夥四腳朝天躺在床鋪上,呼呼大睡。
擁擠的堂屋内坐滿了前來前來找活兒幹的相親,有本村的,也有外村的,很快,輪到阿畏了。
阿畏走上前。
俞婉驚喜一笑:“阿畏,你也想來做工嗎?”
“不是我。”阿畏說,“是我們。”
阿畏轉過身,指了指随行的三人:“這是我大哥,這是我二哥,這是我爺爺。”
“……”前面兩個都好說,俞婉看向眼前白發蒼蒼的老者,這、這也能幹活兒的嗎?
阿畏一家全都被錄用了,倒不是沖着阿畏的救命之恩,而是他們家的人的确都很能幹。
阿畏的大哥青岩思維敏捷,頭腦聰慧,恰好能做賬房先生。
阿畏的二哥月鈎威猛強健,力大如牛,剛好能做開礦小能手。
而阿畏的爺爺,别看他年紀大了,也是個肚子裏有墨水的,村子裏沒私塾,孩子們又一個個地大了,俞婉決定資助開設村學,這樣小鐵蛋就不用去鎮上念書,村裏的孩子也能在村啓蒙了。
至于阿畏——
俞婉看了看三個挂在阿畏腿上不肯下來的小肥仔,唇角一彎道:“你願意做他們的師父,教授他們武功嗎?”
我不願意,讨厭孩子的阿畏如是想。
俞婉莞爾:“月錢十兩。”
鬼族偉大的祭師、左護法、右護法、以及第一惡棍在俞家打工的第一天就這麽平淡無奇地開始了。
……
俞家正是忙的時候,俞婉又多留了一日,但誠王與匈奴郡主婚期将至,她不得不回京準備了。
“孩子也去的吧?”大伯母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
俞婉點點頭:“要去的。”
幾個小家夥回京這麽久還沒在大庭廣衆之下露過面,也該出去見見人了,否則倒顯得燕九朝不在意與她的骨肉懶得帶出去見世面似的。
大伯母感慨,城裏的孩子就是不一樣,三歲不到都能去見皇上了,不過俞家的日子也漸漸好起來了,小鐵蛋與蓁蓁他們也有大把的機會出去見世面的。
大伯又炖了一大鍋鹵肉,做了幾大盒點心,俞峰上後山的小溪釣了幾條肥碩的野魚,少主府不缺吃的,但這些是他們的心意,張嬸家的辣椒醬做得不錯,大伯母給俞婉裝了一壇子,大伯母還納了兩雙鞋給俞松。
俞婉道:“我一會兒就給二哥送去。”
大伯母忙道:“不着急,你先忙你的,改天再給他送去。”
天色不早了,等到京城就該入夜了,又不是像從前那樣等着穿,小兒子在京城,阿婉嘴上不說,大伯母卻猜得到她把俞松照顧得很好,她連鞋都不用給俞松做,隻是到底心裏惦記兒子罷了。
“順路的。”俞婉笑着說。
大伯母又往馬車裏塞了不少東西,塞得幾乎裝不下才作罷。
俞婉帶着幾個小家夥坐上馬車。
大伯母又道:“對了,月初别忘了回來,咱家要給你阿爹擺個席面的。”
“好。”俞婉應下,另一邊,燕九朝的馬車也到了。
“大伯,大伯母。”燕九朝與二人打了招呼,又進屋叫了爹娘。
俞婉問他道:“你來做什麽?說了我自己回。”
“順路。”燕九朝說。
俞婉噗嗤一聲笑了,去京城的衙門辦事,還順路順蓮花村來了,這是順的哪門子的路?
俞家人也笑了,俞婉是高嫁,他們多少有些擔心俞婉會在少主府受委屈,可看姑爺的态度分明對俞婉疼得不得了,如此他們便能放心了。
唯獨俞邵青心塞塞的,望着恩愛的小倆口,郁悶地對姜氏說:“女兒都沒這麽對我笑過……”
姜氏溫柔莞爾:“那我也沒這麽對女婿笑過。”
俞邵青嚴肅地說:“你有。”
姜氏: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