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了,上官豔也醒了,她讓小丫鬟收拾一番,準備帶小家夥們回蕭府,她機智地沒吃俞婉做的豬豬包,堅決讓俞婉炸了一盤臭豆腐。
小奶包雖然吃了難吃的東西,小腦袋耷拉耷拉的,但也并非全然沒好處,譬如他們便秘了三天的臭臭終于通暢了。
“行了,别送了,我走了。”上官豔坐上馬車。
俞婉把一籃子野山椒、兩壇臭豆腐以及一壇酸筍搬到馬車上,對上官豔道:“王妃慢走。”
小奶包依依不舍地看着俞婉。
俞婉捏了捏三人的小臉蛋,溫柔含笑說:“我有空就去看你們。”
小奶包齊刷刷地看向上官豔。
上官豔吃味兒地說道:“他們在蕭府,你随時可以過來。”
小奶包開心開心。
俞婉彎了彎唇角,目送馬車離開了。
比起張口閉口自己配不上她兒子的許賢妃,上官豔真是可愛多了。
蓮花村就這麽大,上官豔留宿的消息很快在村子裏傳開了,她既住在萬公子家,想來也是萬家人,幾個嬸子大娘耐不住好奇,打聽到了俞婉跟前兒,俞婉不好說太多,隻道是萬公子的母親。
“萬公子有娘的啊……”白大嬸兒一臉錯愕。
俞婉嘴角一抽,難不成你們以爲他是個沒娘的孩子嗎?
上官豔的身份暴露了,小奶包的也沒兜住。
“孩子也有了啊……”白大嬸兒繼續一臉錯愕。
要說這萬公子,本事大,學問高,又生得一副好容貌,還爲人仗義心腸好,嬸子大娘們暗地裏沒少惦記他,直言這麽好的哥兒若是能給她們做女婿,那可真是墳頭冒青煙了。
但人家既然連孩子都有了,想來已經成親了,嬸子大娘們頂着一張失戀臉,垂頭喪氣地回屋了。
不過,雖然萬公子有娃了,阿婉沒有哇!
不能讓萬公子做女婿,但可以把阿婉娶回家做媳婦兒呀!
失戀的嬸子大娘們又精神抖擻起來了!
顔府,顔如玉慢悠悠地睜開眼睛,一道刺目的天光透過紗簾落在她臉上,她下意識地閉了閉眼,拿手擋住。
“小姐,您醒了?”一個丫鬟挑開帳幔,挂在了一側的帳鈎上。
顔如玉暈乎了好一會兒,才疑惑地看着她道:“你是誰?”
丫鬟福了福身,答道:“奴婢喜鵲。”
“誰讓你來的?彩琴和彩珠呢?”顔如玉不記得自己的院子有這麽一号丫鬟。
喜鵲說道:“回小姐的話,彩琴姐姐和彩珠姐姐染了風寒,這幾日不便在院子伺候,是老爺讓奴婢前來服侍小姐的。”
顔如玉古怪地蹙了蹙眉:“林媽媽呢?”
喜鵲垂眸道:“林媽媽告假了。”
她身邊的人,一夜之間,病的病,告假的告假,要說沒點貓膩,誰信呢?
“我爹在哪兒?我要見他。”顔如玉冷冷地說。
喜鵲道:“老爺去上朝了。”
顔如玉躺回床鋪上:“那等我爹回來,你告訴我一聲。”
喜鵲欲言又止。
這時,一個婆子來到門前,目不斜視道:“東西收拾好了,小姐請上路吧。”
“去哪兒?”顔如玉眉心一蹙,她不記得今日有任何出行的安排,倒是明日有一位侍郎千金的及笄禮,請了她去觀禮。
婆子看了喜鵲一眼。
喜鵲定定神,說道:“老爺讓小姐去庵堂住一段日子。”
顔如玉懷疑自己聽錯了,這丫鬟說什麽?她爹要把她送去庵堂?做什麽?抄經念佛嗎?爲誰?!
喜鵲說道:“小姐,奴婢伺候你洗漱,早膳已經備好了,吃過飯,自有人來接您去庵堂。”
“我不去!”顔如玉冷聲道,在世家,隻有犯了錯的女眷才會被送往庵堂,她才不會去那種地方!
“這是老爺的意思。”喜鵲正色道。
顔如玉擡手,啪的給了她一耳光:“一個賤丫頭,也敢給本小姐甩臉子!”
喜鵲被打得頭一偏,嘴角都裂了,她擡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面無表情道:“奴婢隻是奉命行事,老爺說了,小姐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顔如玉再次揚起手來,這次,卻被喜鵲緊緊地扣住了。
顔如玉這才發現這丫頭竟然是個練家子。
顔如玉做出那等瘋狂的事,顔叢銘怎麽可能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下人守着她?
喜鵲威脅地說道:“小姐是自己穿衣,還是奴婢伺候您穿衣?”
顔如玉目露兇光:“你敢?”
喜鵲一把将她抻在床頭,一手摁住她,另一手去拿床邊的衣裳。
顔如玉無論如何都掙脫不了,隻得被迫地任由她扒光了自己寝衣,換了套能出門的衣裳。
這衣裳素淨得活像是立馬要剃頭做姑子似的。
顔如玉怒了:“你活膩了!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侯府千金!我是小公子的生母!我是未來的燕王妃!你敢這麽對我,回頭仔細你的皮!”
喜鵲不爲所動,給顔如玉換好衣裳後,又粗魯地拽過顔如玉,一把将她摁在了銅鏡前!
喜鵲三兩下爲顔如玉梳了頭,珠钗首飾一概沒了,隻簪了一支窮酸的木簪。
顔如玉摘下木簪,狠狠地拍在桌上:“我不戴這個!”
喜鵲拽住顔如玉的手頭,一把将她拉過來,顔如玉感覺自己的頭皮都幾乎讓人扯掉了。
“賤人!”她怒罵。
喜鵲蠻橫地扯着她的頭發,将木簪給她插了回去。
有人将早飯端了過來。
顔如玉打量了一番,察覺到原先伺候自己的下人統統不見了,這些都是新面孔。
她的心頭泛起一絲濃濃的疑惑,究竟是出了什麽事,她爹爲什麽突然這麽對她?難道她……
顔如玉搖搖頭,不可能的,她已經痊愈了,不吃藥也沒關系了。
“小姐,請用膳。”喜鵲說。
“我沒胃口。”顔如玉冷聲說。
“既然小姐不吃,那就直接上路吧。”喜鵲說罷,讓人把飯菜扯下了,抓着顔如玉的肩膀往外走。
顔如玉冷冷地瞪着她:“我要見我爹!”
“說了老爺不在。”
“那我要見我娘!”
“夫人在靜養,小姐最好别去打攪她的清淨。”
“我大哥二哥呢?”
喜鵲沒再答她的話,拽着她出了院子,強行将她推上馬車,就在此時,顔夫人神色慌張地趕來了:“玉兒!”
“娘!”顔如玉如同見了救命的稻草,眸子裏瞬間湧上一層淚意。
顔夫人邁着小碎步走到車前,見喜鵲死死地摁着自己女兒,不由地臉色一沉:“放手!”
喜鵲道:“夫人,這是老爺……”
啪!
喜鵲話音未落,臉上挨了顔夫人一耳光。
顔夫人訓斥道:“你還知道叫我一聲夫人,讓你放你就放,竟搬出老爺來壓我!還不快滾!”
喜鵲一時沒動。
顔夫人對身後的護衛道:“把她給我拉開!”
護衛們一擁而上,喜鵲縱是個練家子,可寡不敵衆,很快便讓護衛們拉到了一旁。
顔夫人撫摸女兒的臉,上下打量她一番,心疼地說道:“你怎麽弄成這樣?”
顔如玉哽咽道:“娘……玉兒究竟做錯了什麽事?爹要送我去庵堂?”
“娘也不知道啊!”林媽媽與顔叢銘說了什麽,顔叢銘并未告訴她,可在她看來,不過是打了幾個丫鬟,又不是什麽大事,至于說險些殺了她……一定是玉兒睡迷糊了,她是玉兒親娘,她才不信她善良賢淑的女兒會幹得出傷害至親的事。
顔如玉傷心落淚。
顔夫人拿帕子給女兒擦了臉:“乖,不哭了,有娘在,娘不會讓任何人送你去庵堂的!便是你爹來了,我也是這句話!好歹我是你的生身母親,兒女之事,他不能越過我獨自一人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