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漁也沒想到随口一提,大寶法王竟然也要興緻勃勃的參與,顯然這位大寶龍寺的法王與大日禅宗也頗有些不對付,李漁心中感覺有趣,便問起原由來。
聽得李漁問起,大寶法王如此平穩佛心,也有些惱火的說道“大日禅宗如今簡直是我大日如來一脈的毒瘤敗類,自從大日如來一脈傳承以來,大日禅宗自诩正宗,教化北方,也出了不少證的羅漢果位的大德高僧飛升極樂,去了大日佛國跟随大日如來繼續修行,這一代的大日法王,也是一位大德高僧,曾号稱是北方第一神僧,一百多年前便修煉到了天仙大成的境界,隻差一步便可證的羅漢果位,便在大日禅宗中閉了生死關。”
李漁笑道“如此說來,大日禅總也是佛門正宗,那位大德高僧想必已經去了大日佛國,及是如此,爲何大日禅宗如今成了這般模樣?”
大寶法王也不瞞李漁,跟他說道“但凡大日法王圓寂或者飛升,大日禅宗大殿中供奉的大日如來金身便有感應,金身會生出神光,而大日禅宗也會順着神光,着手尋找下一任大日法王,隻是這一任大日法王雖然百年未出關,但大日禅宗一直未有感應,顯然并未飛升或者圓寂,還在大日禅宗中潛修,大日禅宗百年無首,門中又豈能不亂,将整個北地弄的烏煙瘴氣,我也曾因門人弟子的事情與其生過沖突,這一次若能讓他們警醒,也算功德一件。”
李漁聽了這件事兒,心頭暗忖道“烏巢禅師也是厲害,雖入了佛門,卻硬生生的開出一脈出來,那大日禅宗既能培養出真仙羅漢,想來也是一脈真傳,若是如此沒落了倒也可惜。”
見李漁不說話,當下便聽大寶法王說道“今日得師弟饋贈心經,我大寶龍寺一脈也是大日正宗,有了傳承之基,隻是大日禅宗畢竟是我大日如來一脈真傳,我卻不能看他們這般堕落下去,今日正好我與師弟同去,若能把大日法王逼出來最好,即便逼不出來,也要讓他們驚醒一番。”
李漁打了個哈哈,心裏也暗暗揣度,一個百年前就成天仙大成的老和尚,若真個惹惱了逼出來,恐怕也不是好易于。
兩人閑談幾句,便開始讨論起心經來,大寶法王不愧是北方大寶龍寺的創教法王,天資果然厲害,不過三兩個時辰,便把心經參悟出不少奧妙,身上的佛光足足凝聚了三分,他的神通與心經一脈相傳,故而相互印證所得極多,而李漁雖未修佛門神通,但他底蘊深厚,兩人相互探讨,各自講述領悟奧妙,不時言語,也讓大寶法王驚詫無比,總之兩人一路行來,各自都有所得,反而是越加的熟絡。
如此足足飛行千餘裏,一路上也還算順利,李漁正自有些行爲,忽然一股濃郁至極的血煞之氣沖天而起,兇戾四散的氣息貫穿雲霄,竟是生生擋住李漁前行的去路,李漁心中微微一驚,便見得大寶法王也是面有異色,口中說道“好濃郁的血煞之氣!”
兩人停下遁光向下看去,卻見下方乃是一片森羅戰場,遍地屍骸随山川起伏,股股血水彙聚成河穿流,層層疊疊的死屍堆積,隻怕是有二三十萬之衆,血煞之氣中盡是戰場冤魂,若是任其存留下去,隻怕這一片山川盡成森羅鬼蜮,這等兇煞之氣最是歹毒,除了如修煉血神子之類神通的旁門修士,尋常修士都輕易不感沾染,唯恐損了自己修爲。
大寶法王默歎一聲,他乃是功德深厚的高僧大德,豈能放任這些冤魂在水火之中煎熬,雙手合十緩緩向那戰場上落去,身上放出金燦燦的佛光灑落,将一個個被血煞之氣筋骨的戰場冤魂渡化。
李漁心有感歎,亦跟着大寶法王飛出,他雖不通渡化佛光,但乾坤衍化陣術可吞噬天地間萬種靈氣,此時腳下一金色八卦緩緩旋轉增長,不斷的将周圍股股血煞之氣吞吸進去。
李漁可不是一心救人的大寶法王,此時心中暗暗差異,他也不是沒見過幾十萬人厮殺的戰場,可血煞之氣遠不足此地的十分之一,此地血煞之氣濃郁的駭人,再看地上屍首,有些被堆積成小山高台模樣,顯然被人刻意而爲。
李漁以小乾坤破禁真法感應過去,須臾功夫便找到這沖天血煞之氣的源頭,乃是一位俊目美髯,身長八尺,一表人材的銀甲大将,隻是那将軍模樣雖然俊朗,但一身撕天裂地的兇煞之氣,包裹了不是多少怨恨,四面擴散出去,讓李漁心中都微微一驚。
而看其拳腳,并非是修行之人,但拳腳中蘊含的威力駭人,怕是有接近煉氣化神大成的力道,那一身兇煞之氣竟然融入肉身經絡,顯是在戰場中磨砺,居然也把武藝修煉到了感悟天地之機的境界,此時雖處逆境,但渾身浴血,仗着手中長刀沖殺,即便是對方出動幾千猛士都阻攔不住。
隻是那将領雖然兇悍無雙,但戰場厮殺畢竟不是一人一力可以逆轉,他即便再是悍勇,也阻攔不住麾下的将士不斷被對方斬殺。
李漁兩個在戰場之上度化冤魂,忽然李漁漫天的血煞烏雲之中,見到有一道如玉光芒,鋒銳無雙,直沖雲霄,那道劍光也是奇異,天空中彌漫的滾滾血煞之氣,就像是掘坑洩水一樣,滾滾的向那邊彙聚而去,李漁這邊反而沒有多少血煞之氣了。
李漁一眼便看出,那也是修道之人在渡化冤魂,淨化血煞之氣,隻是人家的修爲手段比他和大寶法王都高明的多,故而才有這般強奪血煞之氣之象。
李漁倒也不氣惱,畢竟這血煞之氣也并非什麽好東西,他小乾坤破禁真法能吸攝些也好,若是吸攝不到也沒什麽損失,隻是他萬分好奇,爲何在這戰場之上。居然能遇到修道之人,那人放出的劍光來看,李漁知道絕對是道門真傳的劍仙,且劍法之奧妙精粹,絕非尋常仙人。
如此不過小半個時辰,那道劍芒才漸漸消散,而天空中濃郁血煞之氣盡數随之散去,隻有那在絕境中的大将,随着四面沖殺兇煞之氣越加濃郁,隻是逐漸的不在往外逸散,反而向身體内部收攏回去。
這些血煞之氣,若有兩人淨化,非的數月苦功不可,大寶法王收攏佛光,見得這般異象,便也笑道“有道門高人在此,我等還是前去拜見一番!”
李漁含笑點頭,兩人各自施展神通,李漁腳下金光長虹璀璨,大寶法王則是足生金蓮,各自沖天飛起,遁入青冥,便見得雲端之上,站立這一位白衣長劍,玉面美須的大道士,身上沒有半點劍仙的鋒銳之氣,反倒如一個書生般盡是祥和,若不是李漁見得剛才無匹劍光,絕想不到眼前這道士竟是劍仙,但也正是如此,反倒讓他更是慎重,他自身也修劍仙之術,自然知道若想将一身劍氣祭練的鋒芒内斂又多艱難,而這等鋒芒一旦綻放又有多璀璨強橫。
大寶法王比李漁多修煉了幾百年,一身閱曆自然非李漁可比,一見那道士頓時面有異色,略又些激動的整理衣裝,這才上前合十行禮道“大寶龍寺大寶見過華陽真人!”
那玉面美須的道士看着大寶法王微微點頭道“大日一脈,有你這般弟子!不錯!”
他言語簡練,即便是誇獎也聽不出多少語氣,雖完全是長輩口吻,但大寶法王卻無半點惱怒,反是受到贊揚面露欣喜之色。
李漁心中着實一驚,隻是因爲眼前這位華陽真人實在是道門劍仙一道的頂尖大能,其聲名在後世還遠在鐵拐李之上,隻是華陽真人之名不顯,後世多稱其爲東華帝君或者他轉世之後成爲山洞八仙之後的名字呂洞賓。
李漁也上前見禮,東華帝君仔細去瞧李漁的容貌,還有他散發的法力,良久才歎息道“李漁,我也曾聽凝陽道友提起過你,心性堅韌,天賦不凡,隻是你所學的神通實在太蕪雜了,若能專修一道,你如今成就必定是現在數倍,我等修道之人,要懂得舍得之妙,天道有缺,絕無十全十美之事,你所走的路,實是遍地荊棘。”
李漁低頭道了一聲,受教,心中也是有些歎息道“我又何嘗不知此點?隻是小乾坤破禁真法便以混雜無比,其他的神通法術,我若不學,小乾坤破禁真法豈能修煉到如今地步,我雖有師紅雲,卻無從讨教庇護,許多不便之處,亦隻是無可奈何罷了。”
東華盯着李漁,見他眼神中無比堅韌,亦知道自己所勸并爲起作用,心中便也微微感歎,不在過多言語,畢竟自己的道,隻有自己能夠走出來。
李漁拱手緻謝,這才微笑着轉開話題,問道“東華帝君,可是爲了那銀甲大将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