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參将自己法術施展出來,那藥池裏藥水滲入方辰肉身裏的速度頓時快了十倍不止,他本就不憐惜方辰性命,隻要肉身能讓他奪舍了就行,故而催發起藥性來,更加是肆無忌憚。
看着方辰浸泡在藥池中,忍受着無窮劇痛,看起來凄慘無比,李漁心中頗爲不忍,暗忖道“獸以皮受獵,鳥以羽遭擒,這方辰也着實倒黴,隻是因爲根骨上佳,便被岑參選中了,不過他雖凄苦,但比起那些淪爲欲魔的同門師兄弟,可真真是幸運太多。“
李漁正思忖又什麽辦法能夠不動聲色的将人救來,畢竟岑參對他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隻怕他一現身,還沒救了方辰,反倒把自己先搭進去。
李漁正思忖間,藥池中藥力盡去,忽然岑參身形隻是一晃,便要撲倒了方辰身上,顯然已迫不及待,李漁看的分明,便也難奈不住,準備一把先将方辰收入坎水境中再說。
就在這時候,一道如驕陽破曉般的劍光陡然射出,将整個大殿映照的纖毫畢現,直奔着懸浮的岑參籠罩過去,李漁看的分明,那劍光中分明是一個身軀偉岸,棗面長須的大道士,一看便是有道全真,隻是面有煞氣。
岑參冷笑一聲,那劍光臨體,但卻被他周生欲魔黑氣所化的的無窮黑蓮輕易擋住,便聽他冷笑道“白萬裏,我知你躲在附近,便一直在等你出來搗亂,嘿嘿!你竟借傷突破,隻可惜你就算将天翼劍訣再上一層,今日也難逃敗亡之局。“
李漁眼睛一亮,心中暗笑道“這位白萬裏,怕就是方辰的師尊,都山劍派的這一任的掌教。“
想他掌握道門九真之一,放眼中原,也是獨霸一方的雄主,這些年都山劍派的威風越來越盛,就可見這人的才幹和智慧,而在治理教中龐雜教務的同時,修爲還能不斷精進,這一份天資足足可貴。
隻是以他這般人物,現如今卻要在自己門派裏躲藏如喪家之犬,也是太難爲這位都山劍派的掌教了。
近日他借傷突破,自诩已經能夠與岑參一戰,此時見自己最看好的弟子遇險,便長身而起,身上劍氣縱橫,法力比之前更見精進。
岑參嘴上狂妄,心裏也是暗贊一聲“如果不是我這六欲天魔神通奧妙無雙,與這世上一切道法都不相同,說不定還真拿不住他。“
不過岑參雖心中贊歎,但也知自家底蘊,從他修煉了六欲天魔神通那一刻起,兩人之間的鴻溝隻會越來越大,不過他也沒有想将白萬裏斬殺,要知道一個真仙的修士,自己便是再花百年光陰,也未必能夠調教出來一個,憑自己孤家寡人,如何能把都山劍派掌握?
故而他心中早已決定,要将白萬裏化成欲魔,使這位昔日的都山掌教成爲自己麾下最得力的戰将。
白萬裏也是驚才絕豔的人物,此時聽得岑參嘲弄,便也淡淡道”神通如何一試便知,岑參,今日我定要以八卦神劍斬殺了你這逆徒!“
白萬裏也知,岑參目前最大缺陷便是沒有适合的肉身,一身強大的魔氣難以發揮出來,若是岑參占據了方辰肉身,他便真真再沒有一絲獲勝機會,故而他神通未成,便急急飛射出來。
岑參身爲雷道首座,自然知道都山劍派的八卦神劍,頓時神情肅穆,笑聲更加陰森,全身黑氣蕩漾,竟然在數丈之内,忽然分合。
白萬裏一個不察,通身百尺之内已經全由無窮黑火覆壓上來,這位都山掌教輕吟一聲,八道璀璨劍氣從身體中迸射而出,在頭頂以八卦方位擺列,組成一座八卦劍陣緩緩轉動,在内裏有無數符箓相互流轉,似有一股無窮銳氣,要從這劍陣中爆發出來。
不過岑參自回了中原之後,便毫無顧忌的将欲魔肆意傳播,非但是人間凡人,還有數量不少的都山弟子,那欲魔便如瘟疫般四面蔓延,每一個欲魔都會有一絲絲法力反饋與他,早已經恢複當日神通,甚至比上次李漁見時威能更勝。
這一會他把六欲天魔的威力全數發揮出來,無窮黑雲,接天連地,把白萬裏的八卦劍陣牢牢壓住,白萬裏雖放出數次璀璨劍光,但卻都沒有沖開身外的百丈黑火,這才心底駭然,知道岑參已經今非昔比。
這兩位一見面便鬥的如火如荼,倒是李漁瞅準了機會,此時劍魔大戰,四周盡是彌漫的黑氣縱橫的劍氣,他又捏着仙人盜神通,哪有人能注意到他存在,趁着上面鬥法的兩人不注意,便無聲息的遊向藥池裏去。
方辰早已暈厥,此時宛如屍體般随波浮沉,李漁以法力一探,還可以感應到他氣息猶在,隻是身體外圍被一層欲念魔氣包裹,又受到太多的劇痛刺激,這才陷入昏迷。
這欲念魔氣極其精粹,若是常人隻怕稍微一碰,便被欲魔侵蝕,哪裏還有法子救援,可偏偏李漁的紅塵八相碑乃是六欲天魔的克星,此時頓将八相碑神通展開,形成一團八色彩雲,将方辰肉身包裹起來,化作八道神光直奔方辰眉心租竅中湧去。
此刻方辰雖還未被欲念侵蝕,但還在奮力掙紮,隻是即便欲魔神通還未展現,他便有些相形見绌,外面鬥的昏天暗地,他識海中一樣争的天翻地覆。
李漁不敢有所保留,一震八相碑,便把八道神光放出來,借着神碑助力開始快速吞吸方辰身上的欲魔氣息,此時岑參也察覺異樣,他雖還沒認出李漁來,但也察覺到有人在搶他以靈藥淬煉的肉身,頓時憤怒咆哮,大聲咒罵,隻是他此時無暇分身,隻能感覺到一股神力在方辰身體瘋狂吞吸掃蕩欲魔氣息,擺明了要跟他搶奪,偏偏他又被白萬裏絆住手腳,隻能看着那股力量橫沖直撞,将他留在方辰身體裏的魔氣清掃一空。
那邊白萬裏也不知道來人是誰,但見李漁出手救助方辰,也知是友非敵,更知此時拖延不得,便将一道八卦劍陣催使出十二分的威能,隻是此時岑參也大爲惱怒,仗着有無窮欲魔護身,竟是低吼一聲,竟将漫天欲魔化作巨首,一張嘴硬生生的将白萬裏合着八卦劍陣一同吞了下去。
暫時将白萬裏壓制,岑參這便急急低吼一聲,直奔藥池中的方辰肉身沖去,他也是有些急了,方辰的肉身乃是與他最契合的一個,若是丢了,或是有什麽損傷,他一時上哪找合适的肉身去。
李漁一見岑參氣勢洶洶而來,頓時暗暗叫苦道“壞了,那白萬裏怎麽如此不持久,陡然功夫說不行便不行了,這岑參老魔魔焰滔天,我一個人怎麽抵擋的住?“
李漁神念一轉,頭頂上八色神光沖銷而起,化作一片光幕,生生将岑參擋在外面,隻是他八相碑雖占盡了優勢,但李漁自己也知道,他抵禦不了岑參太久,心中暗道“已經到了這般緊要關頭,若能擋住時間自然最好,若是擋不住,那岑參老魔上來,我也隻好毀了方辰肉身,不讓他得逞,也算是最後再幫方辰一把!“
隻是白萬裏雖被吞下,但見得周圍欲魔無窮無盡,雖在八卦劍陣下不斷化爲飛灰,但也悍不畏死,前仆後繼湧來,雖然一個欲魔隻能削弱劍陣一絲絲威能,這麽鋪天蓋地的湧來,不過盞茶的功夫,他也要被煉化了不可。
他心知難以幸免,一聲長嘶,竟然把全部的劍氣都收了回來,無邊劍氣滾滾如浪,彙聚到他的身體裏,隻将他身體映照的宛如七彩琉璃雕琢的一般,然後一聲雷霆炸響,他竟是拼着性命不要,硬生生的自爆肉身,将周圍層層疊疊的欲魔炸開一個缺口。
即便岑參此時魔法無雙,被白萬裏這麽一炸,也痛的他撕心裂肺的嚎叫一聲,他那白白胖胖的肉身頓時撕裂,内裏湧出一團黑黢黢的蠕動魂魄,那邊白萬裏魂魄肉身皆被炸的連渣滓都不剩下,但卻有一道金光趁着欲魔被炸出缺口從内飛出,直奔藥池中方辰落去。
李漁也未想到這白萬裏如此剛烈決絕,趁着這口空擋,總算将方辰體内魔氣根除,手上神光一閃便将他收入坎水境中,那邊眼見着那到神光要被洶湧的欲魔吞沒,他也來不及多家思考,隻是本能的以八相碑的神光一爪,便毫不猶豫的祭起金烏遁光,化作一道金光呼嘯射出。
李漁才走,那邊岑參肉身雖毀,但他那魂魄堪稱是不死不滅,須臾的功夫便已經快速凝聚,發出了震天的長吼,全身滾滾黑火爆發,身上傷勢紮眼功夫便已經完全恢複。
此時他卻已經從李漁遁光中,認出他身份來,新仇舊恨加在一起,頓讓他身上魔火再高三尺,口中發出一聲厲喝“那小妖孽,我定與你勢不兩立,非要把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方解心頭隻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