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橫空,黑蛇亂舞,黑紅光芒交錯,一抹鮮血飛濺化作冰晶,坎水境中驟然安靜下來。
岑青拆持劍而立,臉色鐵青,不遠處李漁面上一道血痕快速回複,手中玩着一節青色衣角,朗聲笑道“岑青姑娘,看樣子是我赢了!”
岑青哪用他說,臉色難看的愣了半晌,口中語氣僵硬說道“願賭服輸,我願意爲你做三件事情,你說吧!我看你對陣法頗感興趣,我玄蛇一族也傳承了不少上古陣法,不如我傳你幾道陣法可好?”
李漁心思一轉,就笑道“陣法之事,就不勞姑娘費心了,近來我隻在山中修煉,也無甚事情吩咐,還請姑娘先在我坎水境中修煉,若有麻煩自會相求。”
胡蘇蘇本隻是來見狐阿七,卻不想見到這一場大戰,她闖蕩多年自然知道黑水玄蛇一族有多大勢力,故心中就這麽一直忐忑着,最終卻白白擔心了一場,結果看到李漁大耍威風,竟賭赢了岑青。
她可是知道岑青乃是孕育出神通不滅靈光的天仙,心中好生驚懼,心中不住想道“這李漁道長究竟是何等來曆,不過煉神還虛的修行,竟能姿容絕世的天仙人物都能壓服了,他有這般強橫,我不若…隻要的他幫助,我族複興有望。”
觀李漁威風,此時胡蘇蘇心中不由芳心錯亂,況且她畢生志願便是要恢複九尾狐族榮光,若李漁有意,她自然願意侍奉。
李漁可不知胡蘇蘇腦袋裏有如此多想法,隻道她是被剛才亂戰驚的俏臉微紅,也怕岑青糾纏,一句話說完便急急便從坎水境中遁了出去。
岑青哼哼一聲,雖還困在坎水境中,但總比關在暗無天日的海底要好,她此刻真氣恢複,雖能硬闖出去,但以她性子,既然輸了又豈會不認賬。
岑青忽的一笑得很燦爛,妩媚至極,口中輕道“那麽小道士,以後我的吃喝就全都靠你了?你放心,本娘娘也不會奢靡無度,不會給你造成太大的壓力!”
岑青笑的很燦爛,繼而對不遠處愣神的狐阿七喊道“那隻狐狸去告訴你主子,本娘娘餓了,要吃五彩錦鯉,雪羽靈鶴,樹茸角鹿。”
狐阿七傳信出來,李漁自知那姑奶奶是故意折騰自己,她索要三種靈獸具是天下其珍,雖法力神通不見多高,但據傳味道極其鮮美,也就隻有天庭及傳承久遠的仙家福地才有圈養,常人哪來這等口福。
不過岑青乃是守約之妖,李漁倒也不怕她反客爲主,暫時又這麽個幫手,若出了什麽事情也要安全些,便讓白晶晶安排了些瓜果酒菜送了進去,過了些時日,岑大姑奶奶雖不時還有鬧騰,但總還算安穩,她在坎水境中待得無趣,修煉之餘便以折騰狐阿七等尋樂,想她真仙修爲,家學淵源法眼毒辣,總能找打狐阿七陣法變換中破綻處,幾十日下來,狐阿七等雖被折騰不清,但也都收獲頗豐。
李漁和胡蘇蘇談論了半曰,倒也從她口中問出不少趣聞,最是讓他感興趣的,便是北俱蘆洲九頭蛇外出曆練,進來和碧波潭、積雷山都走的頗近。
胡蘇蘇見得李漁能賭鬥勝了岑青,自然更是親密,隻是她如何看不出來,李漁對她并無雜念,但她心中也渾不在意,足足在山中待了十幾日,才因欲寶青坊契約在身不得不離去。
如此月餘時間過去,這日李漁掐指一算,卻是藥園中有幾味草藥已該成熟,心中暗道“有了這一波草藥,我卻能開爐再煉制一爐歸元丹了,雖我用不到,但洞中這些小妖服用卻頗有進益。”
有這些草藥在手,他便能遠遠不絕的煉制丹藥,心中既起惦念,便出了洞室往藥園行去,卻見白晶晶早已帶着十幾個熟手半人半鳥的童子童女,正在藥園中打理,見到李漁來了,忙迎了出來,倒頭就拜。
“我隻是來看看,汝等自去做事!”
李漁當初收了白晶晶,一半是因爲看她可憐,一半也是沒有落腳地方,開辟一處藥園她恰有大用,此時心中卻極是寬慰,有白晶晶操持山中雜事,着實讓他省心不少,他萬事不管安心修煉便可,有白晶晶在洞中自能井井有條。
見白晶晶挽起裙角,纖纖玉足站在藥園泥濘裏,李漁心中也頗有不忍,便說道“日後這些事情,你隻需交代小妖來處理便可,無需事事親力親爲,平白浪費了時間,耽誤修行。”
白晶晶一挽發絲,心中雖感李漁關懷,卻仍笑道“這些小妖才開靈智,笨手笨腳的恐損了公子草藥!”
見她堅持,李漁微微一笑便也不再勸,隻是心裏想着,日後煉一爐養魂催念的丹藥出來,把白晶晶浪費的這些修煉時間都要補足回來。
正在鞣制草藥的功夫,李漁忽然聽得山中一陣嘈雜,陣陣呼和聲似有些熟悉,卻見的一隊尋山的妖兵推推搡搡的押解着一人走了進來,那人一身破爛黑袍,須發淩亂,滿面滄桑,但李漁一眼就認出其身份,暗道“這不是寶象國太子?怎麽會闖到我白虎嶺來?”
那一隊小妖将寶箱太子押解進來,見到李漁急忙拜倒,口中道“禀告主人,這人在山中亂闖,我等驅趕他出去,他還敢反抗,口中嚷嚷着要見主人,我們便将他押解回來。”
寶箱太子早就見到了李漁,雖然過去了五六年,但李漁容貌依舊,忙從小妖束縛中掙脫,急急上前拜倒在泥濘總,恭敬的說道“百子墨擅闖道長仙山,自知罪孽深重,不求道長原諒,隻求道長救寶象國萬民于水火之中。”
白晶晶輕一揮手,周圍妖兵自然四散了去,李漁開口就問道“寶象國出了何事?你爲何這般模樣!”
百子墨聽李漁問詢,頓時眼睛紅了,放聲大哭,跪倒在地,向着李漁說道“回禀道長知曉,自道長走後,蒙道長恩澤,寶象國蒸蒸日上,百姓安居樂業,國富民安,但自兩年多前,我父王不知爲何,一夜之間性情大變,驕奢淫逸,貪杯好淫,若隻如此道不損根基,但這一年來我父王性情越加暴虐難測,稍有違逆勸解,便會遭滿門抄斬,頭顱懸挂于城門之上,國中忠良慘遭屠戮,剩下的也聚都膽寒,我冒死勸誡,卻遭父王訓斥,若非文将軍救我出來,我此刻已被斬首示衆……”
百子墨越加悲怆,對着李漁連連磕頭,求懇道“隻求道長大發慈悲,救我寶象國與水火之中。”
李漁嗟籲一歎,對寶箱太子的話信了七八成,但要參與到塵世間王權更替,他卻不大情願,隻是搖頭說道“塵世王權興盛衰落自有氣運,寶象國王驕奢淫逸,那是國運不濟,此乃天地大勢,你莫要指望我有回天之力。”
百子墨大是惶急,他得了李漁昔日傳授武功秘籍,也苦練幾年,雖爲成神通,但周身穴竅也打開十幾個,便是千斤的兵器也能運用自如,已然是寶象國第一名将,隻是他去找父王理論時,他那父王也不知怎地,居然生出一股無窮大力,輕易的便将他擒拿。
“若是道長不願援手,我寶象國萬民,便真要沉與水火之中,成爲混亂疆土,我願以我一命,換我寶象國國泰民安。”
百子墨猛的起身,把腰間寶刀一抽,便往脖子上抹,李漁不欲受此逼迫,可也不能見死不救,就屈指一彈,他手中寶刀頓成沙塵。
李漁歎氣道“你若死了,寶象國豈不徹底斷了傳承,你将事情經過細細講來,我随不欲出手,但或可給你想個法子。”
李漁願意聽他訴說,便是知道他的心性如何,這百子墨忠勇純直,倒是一代明君的好苗子,若是他僅隻爲一己私欲,李漁早将他驅趕出去,豈會聽他廢話逼迫,既然他一心爲民,李漁便也想聽聽事情原由,況且他心中依有好奇“上次觀寶象國氣運,國運昌盛,至少還有幾百年運勢,況且西遊時候,寶象國依舊繁榮鼎盛,怎麽會突然國運驟衰,其中莫不是有什麽隐秘不成?”
白晶晶手掌一揮,一股冰涼的太陰念力幫百子墨穩定情緒,待他穩定下來,這才把事情說了一遍,原來并非隻有寶象國國王,寶象國城中也似是一夜之間,諸多賢臣順民都性情大變,貪圖享樂,好鬥争色,寶象國原本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純淨國土,此時烏煙瘴氣,從上到下一片混亂,尤其近年來,事态越發嚴重,寶象國中殺人搶劫,強暴滅戶的血案時有發生,犯案之人也都是以往的老實人家,便是被關押進大牢,也毫不悔過之意,且一個個力大無窮,皆要用臂粗的鐵鏈才能鎖住。
百子墨帶領衛隊血手鎮壓,卻依舊撲不滅這股邪火,反而是越演越烈,殺一個便有十個又冒出來,大有将整個寶象國都吞下的趨勢,他不甘如此,這才從牢中沖殺到白虎嶺來求助。
百子墨情緒穩定,很快就把事情經過分說明白,李漁心中奇道“國之将亡,必有妖孽,隻是這般霍亂之法卻有些蹊跷,不如還是先去看看,若真是寶象國氣運将盡天命如此,我也無力挽救,但若是有妖孽從中作祟,我卻不能放任不管,這寶象國昌盛,日後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仰仗,若被哪個妖孽作亂,萬一真弄的亡國流離,我到哪去找這般苦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