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漁對婦科知識,也僅限于前世聽人輕飄飄的帶過一兩句,何況羅刹女還是妖族女仙,與常人自然不同,此時陡然停下,臉色大變,顆顆汗珠滾落,頓讓李漁也措手不及。
羅刹女奮力長嚎,連雲都架不得,由李漁護着落入山中,顯得痛苦難耐,她一身盛裝衣物也是陪嫁禮物,乃是一件不凡的護身法寶,但此時小腹處卻有道道紅光滲出,那錦繡衣緞不過支撐片刻,便陡然焚化生灰,若非身着内甲,此刻怕就要與李漁赤身相見。
微隆起的小腹赤紅一片,其中似有火雲滾動,翻翻滾滾,越加激烈,璀璨紅光噴射,映照了大半天空,這般異象,宛如是魔童降世一般,李漁也知羅刹女才有孕不久,自不會在此時生出紅孩兒來,怕是剛才戰鬥傷了胎氣,此時腹中靈胎若如此震蕩下去,隻怕牛魔王這孩兒不保。
羅刹女近乎**,李漁全然不知如何幫手,隻是羅刹女腹中胎兒竟然弄出如此大的動靜,他倒也驚訝無比,心中忖道“就算牛魔王乃是金仙大妖,但這骨血胎兒竟能将天地靈氣攪動如此?也着實強橫的有些過分,而且這一股底蘊渾厚的真火力道,與牛魔王不是一道傳承,難道這牛魔王骨血,竟然繼承了羅刹女根骨不成?”
李漁這蜈蚣雖是喜陰好冷,但自從以火鴉融陽訣凝聚十日橫空大陣以來,對真火一道的掌握與日俱增,此時輕易便能察覺羅刹女腹中胎兒,極是底蘊不凡,那重重火雲竟似探不到邊際一般,也難怪未來小小年紀,便能與那隻猴子打的有聲有色。
羅刹女盤膝靜坐,不斷以自身法力平複腹中靈胎躁動,隻是她全身盡被火雲紅光包裹,腹中滾動,顯然是痛苦到了極處,此時胎息以動,再想穩固極不容易。
李漁幫不上忙,隻能随身護法,隻是這紅光漫天,映照的大半天空盡成赤霞招搖之極,身處亂戰之地,未過多時便有一夥道人被光引來,遠遠便放出了一口飛劍,迎空化作百尺長虹,向着漫天紅光中的羅刹女便刺了下來。
看來此人十分性急,不等看清對方是誰,隻要是妖孽之輩,便都要先斬殺了再說,羅刹女也不理這道劍光,她已經是痛苦的滿嘴銀牙都咬的咔咔作響,哪還有餘力去應敵。
李漁守護在側,自然早已看見這些道人飛來,那口飛劍也是五金之精凝聚淬煉,才一接近就被他祭起弄月環攝拿下來,那出手的道人也不過煉神還虛的層次,哪能擋住小乾坤破禁真法的手段,反手間便被李漁破了飛劍上禁制,便聽那道人大叫一聲,承受不住禁制被破的法力反噬,口裏噴出一口鮮血出來,身子頓時軟了下去,身邊有人忙把他扶起,往他嘴裏塞了一粒丹藥。
這第一個出手的人如此下場,人人都生出了警懼,那群修士皆是模樣年輕,其中便以方才出手的道人最爲年長,一見李漁出手如此淩厲,頓都神情駭然,也不敢貿然動手,隻是這些道門弟子也是名門弟子,雖驚不亂,七個人竟占據了北鬥星位,組成了一個北鬥大陣,将那受傷道人護在中央,陣法雖是簡單,但陣勢一成,頓時從天上引下來一道星光,讓這七個組成陣法的年輕修士,人人法力都提升了近倍。
李漁微一皺眉,這七個道門小輩也都是煉氣化神的修爲,他自然不放在眼裏,便是北鬥大陣對他也不過些許麻煩,隻是若這般耽擱下去,若是引來個硬茬子,隻怕極是麻煩,羅刹女此時痛的口不能言,再生差池恐怕一屍兩命母子皆不能全,李漁思忖瞬間,便有決斷,拱手道“公主,得罪了!”
彎腰将羅刹女抱起,隻覺軟玉在懷,香風撲面,讓李漁都不禁微微面紅,隻是渾身滾燙,宛如烙鐵一般,李漁也不欲與那些道門小輩糾纏,周身火雲一卷,金烏法相升起裹起身子,雙翅一展,便化作一道金虹呼嘯而去,眨眼功夫便已将那七個道門小輩遠甩在身後,淩空飛掠,瞬間穿過萬重山去。
而見這妖魔離去,那七個道門小輩也面面相觑,各自心中都長長舒了口氣,李漁剛才随手一擊,便将他們長輩擊倒在地,實是對他們造成極大心理壓力。
明月初上,萬裏戈壁,羅刹女傷了胎氣,不易劇動,李漁攜她飛行也不敢激烈,未過多遠便逐漸慢了下來,運轉玄水真瞳四下看去,忽踏空俯沖,朝一座山坳中掠去,月光輕撒,照在一處凹陷處,竟是一個洞口。
幾隻野狼從中撲咬而出,左右夾擊,卻見李漁一擡手,火光閃過,幾隻野狼便已倒地氣絕,入得洞内,外小内大,葫蘆形狀,洞中雖然腥臭,還多有糞尿骨頭之物,但總算是個容身之所。
雖李漁還有坎水境這般妙處,但就剛才紅孩兒弄出那般動靜,火雲滾動,彌漫幾百裏,若收到坎水境中,隻怕也要攪動的天翻地覆。
李漁一揮手放出火鴉招展,不過須臾功夫,便将洞内污穢焚燒成灰,衣袖一卷,平地生風,便将洞裏黑煙惡臭盡卷了出去,洞中空氣頓時清潔,這才将羅刹女放下,口中說道“事有從權,這洞雖簡陋,但勝在隐蔽,隻能先委屈公主于此暫歇了。”
羅刹女乃是一國公主,自然天性愛潔,雖有皺眉,但也知李漁所說不錯,神情極是感激,臉色雖慘白駭人,但終究是緩過一口氣來,口中謝道“多虧了兄弟鼎力相助,否則今日我母子兩個,定難脫此劫難。”
李漁自然說是分内之事,以法力封了洞口,隐蔽了行迹氣息,轉身回來,羅刹女以再運法力,隻是她腹中那胎兒雖還未成型,但顯然已有紅孩兒那混世魔王的天性,此時無論如何安撫,反震蕩的越是激烈,隻叫羅刹女痛的渾身香汗淋漓,咬牙難忍。
饒是修爲有成的女仙,爲腹中胎兒,也要忍耐如此潑天苦楚,看起來凄慘無比,李漁心中頗不忍,暗忖道“母爲子女,不惜性命,無論人獸,舐犢之情皆是如此,這羅刹女也修煉的一門強橫神通,法寶無數,在西牛賀洲雖不算頂尖,但也是一流人物,若非一路護着腹中胎兒,恐傷及胎氣,又怎會淪落到如此境地。”
李漁正思忖間,忽然見羅刹女慘叫一聲,小腹陡然鼓脹,其中赤炎神光滾動,幾乎要穿透小腹,炸裂肚皮,沖飛出來一般。
羅刹女俏臉猙獰,雖用盡全力,卻已分明摁壓不住腹中靈胎,此時竟然拼着姓命不要,将全身的法力都運轉起來,也要護住腹中靈胎,李漁看的分明,再也按耐不住了,一聲大喝得罪,祭起數百火鴉,排布開十日橫空大陣,将大日金烏法相的威能全部都運使了出來,雙掌一分,也顧不得男女之别,摁在羅刹女溫潤小腹上,周身滾滾火力,頓翻湧進去。
借十日橫空大陣威勢,身後大日金烏招展,李漁法力陡然提升到煉虛合道境界,雙手一挨羅刹女肚皮,隻覺的灼熱如地火熔岩,咬牙低吼一聲,滾滾真氣,排蕩大氣,沖開了那腹中靈胎火雲,灌進了羅刹女小腹中。
李漁氣随意動,神念法力灌入羅刹女腹中,羅刹女腹中那靈胎,雖攪動的靈氣震動,布展開就是漫天火雲赤光,但是在羅刹女腹中也就是如豆燈瑩,這時候羅刹女一身法力早就化作風火雲團,在腹中早就與那靈胎糾纏,隻是那靈胎雖小,但焦躁震蕩,羅刹女一己之力,已顯得有些相形見绌。
見到此景,李漁也不敢保留,運轉了全身法力湧去,但驟一接近靈胎,他卻不由一愣,卻是因爲那如豆丁大小的一點靈胎,竟然是一赤金色小葫蘆模樣,晶瑩剔透,極是可愛。
李漁出身葫蘆山,一身法力神通皆傳自紅雲老祖,而紅雲老祖又是秉葫蘆靈根,借七葫蘆娃合體而生,故而他心中對着寶葫蘆極是敏感,一見羅刹女腹中小葫蘆,頓時驚奇,暗道“這牛魔王子嗣,怎會是如何模樣?難道這羅刹女是懷了個葫蘆娃不成?但若說這子嗣乃是旁人,平天大聖何等身份,也着實不太可能,這事情真是着實奇怪。”
李漁心中嘀咕,卻着實想不明白,但手上動作卻未慢半點,滾滾真氣灌注進去,羅刹女腹中兩股力道本糾纏難舍難分,得了李漁這股強援,羅刹女終才松了口氣,尤其那靈胎而乃是天生火精,對李漁十日橫空大陣氣息極是親近,似是比母胎氣息,更能讓他安穩。
李漁見此,頓将滾滾火力不要本錢一般注入靈胎體内,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才終将焦躁的靈胎摁壓下來,李漁心中略安,但他仍舊不敢稍有大意,畢竟靈胎隻是暫時安穩,如何幫着羅刹女讓靈胎徹底穩定下來,此時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