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府庫,從外面還真看不出來,裏面很是廣闊,殷洪麾下也有智慧之士,因此這府庫中着實儲備了不少家私,光是糧食就足夠水府中數萬水兵年餘用度,此外還有許多兵刃,盔甲,布匹,藥材,攻城,守城之器具,至于金銀财寶更是不必說了,簡直堆如山積。
府庫最裏面處,卻是寶光燦燦,霞光焰焰,内裏一三層的青銅托架上,最上面供奉這一巴掌大玉盒,下面用玉盤托着,再前面乃是兩層青銅台階,上面整齊擺放着諸多玉盒、書簡、法寶、甲胄,也都用玉盤托着,那玉盤之前便是一極長的兵器架,擺放着一十二件兵器,諸般寶光交錯在一起,五顔六色的很是喜人。
司徒問柳狠狠咽了口唾沫,金魚夫人目中也盡是貪婪神色,喃喃說道“這都是殷洪多年征戰斬殺強敵所得,這些東西的原主人大多都死在他手裏,便是活着的,也都被關押與長江水牢,這些淬煉多年的兵器法器,便落入殷洪手裏。”
李漁也不細數,隻是手掌一展,七寶丹鼎從掌中飛出,鼎蓋一開便成鲸吞之勢一股腦的将這些全收了,這七寶丹鼎内空間頗大,便是将這些東西全數放進去也都出綽綽有餘。
公然洗劫沱河水府,金魚夫人兩個心痛之餘,那叫一個心驚肉跳…兩人有點不敢想象殷洪發現後的後果,隻是既上了賊船,此時哪裏還有反悔的餘地,心中暗道“今日算是知道,什麽才是膽大妄爲!隻是這道士看樣子身後頗有靠山,可我們不過孤家寡人,等殷洪回來的如何解釋?”
一股腦的将府庫裏能搬動的東西都收了,李漁擡了擡下巴,面對神色呆滞的二人,淡淡拱手笑道“貧道此行收獲頗豐,這裏還要感謝司徒兄傳訊,感謝夫人引路。”
眼睜睜的看着李漁搬空沱河府庫,司徒問柳兩眼通紅,咬牙道“你既以得手,那邊快走!還要在這裏嘲笑我們作甚?莫不是想要斬草除根嗎?我雖不是你對手,但你若想一招半式将我斬殺也非易事,若我是你就快點離去,鬧到水伯回來,你我都落不得好下場。”
李漁呵呵笑道“你們放心,我這人向來說話算話,更何況你們幫我發了筆橫财,所以我非但不會爲難你們,反而會給你們一宗好處。”
司徒問柳一愣,愕然道“給我們好處?”
見李漁微微點頭,他與金魚夫人兩個相視一眼,心中暗道“這妖道貌似忠良,實則奸滑,此番又要打什麽注意?若我是他,何必留下隐患,直接斬殺了多省事?”
李漁笑着說道“我不喜歡打打殺殺,這一次若不是被逼,我也不會動手,總之,今日之事,我不會往外透露一個字,也不會洩露是你們告知的消息,因爲我沒必要給自己多惹麻煩,所以你們大可放心。”
見兩人似乎還不相信,李漁手掌一展,掌中便冒出兩物,便又笑道“司徒兄煉氣化神境界,正是淬煉神念的關鍵,這五枚養神丹正合你用,有此丹藥助力,不出三年定能将神通種子祭練到十二層,煉氣化神大成,豈不好過在這裏仰仗别人鼻息過日子。至于夫人,這方水靈帕非但有護身之能,長期祭練還有滋潤肌膚,青春永駐之效果,貧道留之無用,反倒适合夫人。”
金魚夫人兩個反倒更是糊塗,隻是凡是雌性便有愛美之心,越是美麗便越是擔心容顔老去,金魚夫人根骨一般,以她修爲不過百年便會容顔遲暮,此時雖心有忌憚,但見了能青春永駐的寶物,哪裏還能忍住,隻是難以置信的問道“真就這樣把東西給我們了?”
李漁雲淡風輕的說道“冤家宜解不宜結,二位盡可大方收着,若是擔心殷洪回來不好交差,我這裏倒有一個說辭,盡可将事情推到景陽嶺白額虎王的頭上,至于如何圓場你們自己斟酌,怎麽說我都無所謂,倒時二位興許會受些責難,但卻無性命之憂,你們以爲如何?”
二人将信将疑,小心翼翼地從李漁手裏接過丹藥法寶,自然都是小心撫摸,喜不自勝,李漁忽又出聲,唬了二人一跳,以爲反悔,忙将手裏寶貝攥緊,卻見李漁笑盈盈看着司徒問柳說道“司徒兄,倒是還有一事,府庫的事盡可推到景陽嶺身上,但若司徒兄身上沒有半點傷損,恐怕也難取信于人。”
司徒問柳見不是要回丹藥松了口氣,心中暗道“這小道士所說不錯,我此刻受傷越重,待到殷洪回來便越是不遭懷疑,得了這五枚丹藥,我若能在五年之内煉氣化神大成,今日這些許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麽?”
想到此處,司徒問柳便拱手說道“感謝道兄提醒,還要有勞道兄,幫我弄些傷勢,諸般法寶神通你可盡挑最兇狠的來。”
司徒問柳這般要求,李漁自然不會拒絕,拱手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不等司徒問柳做好準備,李漁掌中一閃,便亮出一根虎頭混鐵黃銅棍出來,這根棍子足有一萬餘斤,乃是府庫十二件神兵中最沉重的一件,便是他也要雙手才能驅使,想也不想就是一棍橫掃,他周身竅穴早就打通,又新習練五行擎天訣凝聚艮山符箓,這一棍隻是随手一擊,卻已經有了石破天驚之威,司徒問柳若是被點中,當場就要骨斷腸流。
司徒問柳驚了一跳,想也不想就是一拳擊出,隻是他雖擅習法術,卻不長與肉身搏殺,拳棍相交,隻覺得一股無窮怪力洶湧而來,饒是他比李漁的修爲高了一個境界,這一記拼過,也是咔嚓一聲,手臂折斷,口吐鮮血的被橫掃出去。
李漁亦是追随而上,又是一棍揮出,漫天棍影将司徒問柳包裹,若奔湧江河滔滔不絕的轟了過去,他下手也大有奧妙,雖力大招猛,但取的卻都是傷而不死之處,司徒問柳雖被打的頗爲凄慘,但卻無性命之憂。
金魚夫人心中驚呼一聲,愣愣不敢作聲,這般接連百餘棍打在身上,饒是司徒問柳法力也有根底,也已經是出氣多近氣少,李漁呵呵一笑,這才收起虎頭銅棍,在向旁邊看去,金魚夫人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急忙手忙腳亂的将自己衣衫發髻弄得散亂,看上去頗爲凄慘。
李漁輕笑一聲隐去身形,水府中初入如無人之境,遁出了洞府,也未急着離開,便在百餘裏之外尋了一隐秘之處暫藏匿起來。
李漁離去不久,就見一支殺氣騰騰的水族人馬,氣勢洶洶的乘着浪頭趕來,爲首的正是頗爲威猛的殷洪,青甲上血斑點點,手持長槍,一沖入府中,便遠遠的大喝道“何人觸動了府庫禁制?”
“大王!”“伯爺!”
突然傳來慘呼,擡頭看去,隻見水府裏出了兩個人,正是司徒問柳和金魚夫人,兩人身上盡是鮮血,司徒問柳更是氣若遊絲,來到了殷洪面前,模樣很是狼狽。
殷洪喝道“怎麽回事?如何會這般模樣?”
司徒問柳當即面露悲痛神色“大王,那白額虎王太過狡詐,我雖死戰,但竟不是他麾下妖王對手,我二人被打成重傷,隻是府庫…府庫…卻被…”
金魚夫人點了點頭,抹着淚珠,頓時依着殷洪哽咽起來“若非大王回來,今日便見不到奴家了!”
殷洪頓時兩眼瞪圓,飛也似的沖入府中,不過瞬息功夫,便又狂風般的飛沖出來,一把揪住司徒問柳,他身高臂長,竟是将司徒問柳直徑提溜起來,怒道“府庫裏的東西呢?東西呢?”
司徒問柳渾身鮮血,狼狽至極,隻是微弱道“那白額虎王趁府中空虛派人洗劫了府庫,小将無能,未能保住…”
“混賬!”殷洪一腳将其踹飛出去,上去又狠狠踢了一腳,将暈厥的司徒問柳踢飛出一丈遠,若瘋虎般原地來回踱步,差點氣瘋了過去,景陽嶺裏水兵死傷無數,那妖道沒抓到,反倒讓人洗劫了府庫,百年積累,一夕之間蕩然無存。
殷洪拳頭握起,最終又松開,擡手拍在了額頭上,他現在是看誰都有些牙癢癢,尤其是司徒問柳,恨不得現在就宰了他。
啪啪!
來回走動的殷洪用力拍了拍額頭,又轉身看向蹒跚爬起來的司徒問柳“好好想想,你真的确定是景陽嶺戈鐵衣的人?”
司徒問柳連連點頭“伯爺,我與那幾個妖怪一路厮殺拼命,我确定他們是景陽嶺的人。”
殷洪皺眉,心中疑惑戈鐵衣是否有這樣的膽子和韬略,這事從一開始就透着不合理,處處迷繞,各種可能都有,一時也不能确定到底是怎麽回事,快被繞暈了,此時司徒問柳信誓旦旦,又有金魚夫人從旁幫腔,殷洪心中也大抵将這宗罪過算在戈鐵衣身上,狠狠說道“不管是否是戈鐵衣所謂,待我踏平景陽嶺,事情便有眉目了!”
一旁白袍水将說道“還攻景陽嶺?現在究竟是追查府庫寶物重要,還是追殺那圓臉妖道重要?”
殷洪陰沉說道“兩件事情都重要,說不定府庫寶和那圓臉妖道此時都在景陽嶺上,你帶人繼續圍山,便是景陽嶺裏一隻蒼蠅,也莫要給我放出來。”
白袍水将點了點頭,一招水雲卷起身體,隆隆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