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匿水府之中,李漁調息吐納,第二曰一早,就抖索精神,便也開始巡視這座水中府邸來,這座水府也不知在河底潛藏多久,卻日久彌新,四四方方的共有八進院子,大多都是空的,無甚礙眼之物,院間花圃中似曾種有靈草,但常年無人搭理,早已枯萎衰敗,讓李漁很是心疼了一番。
主宅十分氣派,東西闊五十步,南北三十步,寬敞敞亮,李漁轉了一圈,這宅子裏空蕩蕩的,再看不到什麽礙眼的事物,正要到後面去查,也不知碰到什麽東西,主宅正坐背景忽地落下去一塊,露出了其後一面石牆出來。
李漁頓時大喜,忙上前去,便見石門上與水府大門有一般禁制,上手一推,便有兩人形黑影飛沖出來,漆黑如墨,邪氣隐隐,一手持雙劍,一手持鋼槍,動作招式也頗爲玄妙,一靈巧躍動,一剛猛無匹,但是兩人影雖然武藝精湛,但畢竟隻是凡俗之物,不習法術。
李漁五指一張,掌心中黑光吞吐,冒出了一件法器,正是從水府石門上得的黑虎邪魄令,這黑虎邪魄令乃是件邪門的法器,其内雖有三層神通禁制,但對手握着小乾坤破禁真法這般神通的李漁而言,别說有祭煉之法,便是沒有他也須臾可破,隻花了幾個時辰,便将這法器的三層禁制煉化。
那黑虎怨魂的李漁法力灌輸,非但周身凝實,宛若活物,奔騰跳躍之間,周設隐有黑風相随,一把便将持雙刀的黑影撲倒。
那黑影連忙扭動,雙刀上也分出兩股黑光來,想要抵住這怨虎吞噬,但是這黑虎邪魄令落入李漁手中,又經小乾坤破禁真法祭煉,威力比在原主人手裏還大了許多,這黑影連靈智也無,哪有本事抵擋這怨虎威煞。
隻掙紮了片刻,就被怨虎一口吞了進去,轉瞬的功夫,便見怨虎低吼醫生,身體上分出一道黑影,正是剛才被吞下持劍黑影,已被它化爲虎怅,兩相合力之下,不過須臾功夫,便江那持槍黑影也一并吞下。
破了門上的兩個黑影守衛,石門便緩緩打開,卻見其後依舊是一片水府,雕飾古拙,極爲闊大,一座樓牌足夠百丈高,樓牌後就是一片露台,足可容納百十人在此修道演武,再往後便是十幾丈高的山洞,内裏亭台樓閣,外則神光閃耀,顯有陣法護持。
此地廣闊,寂靜無比,若是放在以前,一個人待在這麽大的一座宮殿中,周圍再沒半個人出沒,心中隻會有惶恐,但經過了種種磨練,李漁對這般冷清寂寞,已然渾不在意,反而心生舒坦輕松之感。
他以小乾坤破禁真法的法力,試探宮閣的禁制,卻發現其中複雜之極,足有九套陣法,兩兩之下怕不是有百餘種變化,這大陣如此奧妙複雜,即便以小乾坤破禁真法之力,想要推演清楚非是一日可行,李漁隻是略略了解,便先不去管它,轉身去演武場上逛蕩。
演武場兩邊左側有七八排兵器架子,上面豎了刀槍劍戟,斧钺鈎叉,镋棍槊棒,拐子流星十八般兵刃應有盡有。
李漁的紅雲傳授良久,自然也有幾分眼裏,這些兵刃雖都鑄造精良,但卻都是凡鐵,若是落在凡間武将的手裏,也算得上是利器,但于修士而言,卻是遠遠不及用,便如岑希夷,劍仙一道最是鋒銳無匹,若他出手無需飛劍斬落,隻需一道劍氣便能把這些凡鐵盡數斬碎。
李漁随手掂起一根畫戟,寒光淩冽,施展起來必是極其威猛無匹,李漁本以想這根畫戟通體精鋼,入手必定沉重,哪想入手卻輕飄飄,宛如幹草劈柴。
輕舞一下便呼呼有聲,顯然乃是真材實料,這才反應過來,非是這畫戟太輕,而是他的臂力太盛,要知妖族修士必定都力大非常,又那強橫妖族大聖都是恨天無把恨地無環的存在,李漁的玄水真傳淬煉了一身精血骨骼,又被激發上古異蟲太陰金蜈血脈,異蟲本就力大兇猛,更何況上古十大異蟲乃是其中佼佼之輩。
故而李漁雖還未開始修煉五形山嶽決,但是雙臂幾千斤的臂力還是有的,就算是單手四五百斤重的兵器也能舞動如飛,何況這根畫戟雖重,但也不過三百來斤。
“看來我還得習練上一門兵器,否則便浪費了這天生巨力和五行山嶽決那般頂級的力道神通。”
李漁試了舞動兩下,把這畫戟舞的虎虎生風,隻是力道雖大,但卻沒什麽章法。
李漁又去了右邊書架上翻找了一遍,但是上面雖然有七八十部石簡,卻全都是武經,什麽刀槍棍棒,拳腳功夫,沒有一本跟法術有關,心中暗道“隻怕這演武場隻是外院,真正寶貝的東西,盡在那陣法禁制裏面。”
李漁一圈轉下來,陣法外諸多房舍裏沒找到絲毫術法痕迹,這才絕了念頭。
雖然沒找到,李漁卻也不失望,他本意就想修煉一門兵器,此時有武經送上門來,便也算不小收貨,需知但凡修士,多都會修煉一兩手武藝傍身,妖族更是注重武藝精熟,有那妖法精深,力大無窮的妖怪,不用什麽法術,隻用武藝也能縱橫天下,無人能敵。
随意翻出來一本探海槍法,李漁從兵器架子上招來一柄寒光冷冽的鋼槍,便按照武經上記載習練起來,凡人習武需要夏署淬煉,日日打熬,而這些武藝招式,在修士眼中卻不算什麽,畢竟修士淬煉肉身,那是尋常武者幾十年無法達到的境界,修士根基已經深厚的不能再深厚,武藝不過是旁枝末節,習武不過演習純屬便可,一曰半曰的便能練成。
李漁招出兩個虎怅虛影,陪他套照演練,不過小半日功夫,便可純以武藝将兩虛影壓制,正琢磨是否要再練上一種兵器,卻忽然聽到水府外轟轟作響,不由得心中一緊,隻道那岑希夷又追了回來,忙捏了仙人盜,隐去一身氣息。
等了片刻,卻不見有人追來,李漁稍一分辨便察覺異處,洞外轟隆隆之聲雖響,但卻非是雷霆亂炸的聲響,而是水力碰撞之聲。
李漁凝坎水符箓,自能夠在水下行動自如,化爲蜈蚣仗着坎水符箓控水之能,從河底縫隙中沖了上去,與水中翻騰穿梭,比遊魚水蛇還更靈巧幾分,斂息遊去,向發出隆隆之聲的所在望去,卻見一條黑色水蛇正跟一隻赤色大蝦争鬥。
那隻大蝦顯是異種,通體紅如火焰,縱然在水底下也放出光明來,兩隻大鉗交錯配合,隐有招式,周身妖氣隐隐,修爲還勝過了那黑蛇一籌,不過黑蛇也是不凡,縱然修爲不足,但仗着身形靈巧,一身劇毒,戰鬥之中也不落下風。
而兩妖之間,隐有一股奇異靈光,李漁運轉黑水真瞳,看了片刻,眼中便陡現神采,那奇異靈光之中乃是一株火紅的異草,心頭一動,略一回想,便想起煉丹大要内記載,心中大喜道“這是地靈草,煉丹大要上歸元丹的丹方,能歸元納氣,回複真氣,算是極有用的藥材了,按煉丹大要上說,這東西多長在山澗峭壁,極難生長,不知怎會在水裏長了一株,看光暈至少有百年了。”
李漁因岑希夷之事,便長了個心眼,隻要出行,便會掐了仙人盜訣法,這神通乃是紅雲老祖傳下,神妙非凡,那兩頭水族爲了靈草争鬥正烈,倒也不曾察覺,有人做壁上之觀。
修行大道,不是去做謙謙君子,一切隻爲更進一步,既然有機緣在前,那便是絕不會放過,擋路之人皆是死仇大寇,所謂天地靈寶,有緣者居之,不過隻是托詞,無論靈草寶物一旦出世,便是搶奪,最終不過是誰的拳頭更大,誰便與之更有緣法。
李漁手中烏光吞吐,心中暗忖道“這兩頭水族精怪,雖未化形但妖氣強盛,恐怕也都聚煉精化氣圓滿不遠,不過敵明我暗,我若出手倒有十分把握,把他們一舉誅殺,隻是這地靈草怎會出現在水中?若直接殺了,我怕難以查出這靈草出處。”
這兩頭水族在水下鏖戰,翻翻滾滾,把十餘裏的一段淮河攪鬧的河泥都翻了起來,李漁見得這般,也怕再橫生變節,若是此地異樣再引來如岑希夷之輩,那便是大大的不妙,伸手一指,一道靈光射出,便見兩妖周遭河水驟然分開四散,又有有道玄陰真氣化作兩條黑蛇撕咬而去。
那兩妖物正鬥的歡暢,突然離水身體陡然一頓,兩妖同時停了争鬥,各自施展法力神通,想要抵擋兩道黑色蛇影,但是兩妖雖修煉多年,妖力渾厚,但他們自己領悟的些許神通,催水架浪尚可,哪裏經得住李漁這七大真水之一玄陰真水的妖族真傳?
隻掙紮了片刻,就被黑色蛇影卷了進去,也虧得李漁不想傷了它們性命,并未催動寒氣侵入,隻是将它們封與冰塊之中。要說這兩妖修爲,若正面放對,李漁幾遍能把他們拿下,也絕無這般輕易,隻是占了出其不意,這才輕松得手。
再伸手一召,便有在那在水中載起載浮的地靈草,被一股無形之力牽引,落入李漁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