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軀高大的蠍子精一馬當先,他滿臉寒氣,手裏拎着一柄黝黑鋼槍,一身烏光閃耀的黝黑铠甲,但卻沒系披風,铠甲側面的連接處也很是随意,露出了大片黑漆漆的肌肉。
帶着一衆小妖匆匆趕來,一過拐角就看到李漁軟靠在岩壁上,頓時一把抓住了李漁的肩膀,低聲呵斥問道“怎麽回事,你怎麽在此?”
李漁一是體内傷勢沉重,二來也心有故意,這時候被蠍子精一爪,頓時幹咳一聲,嘴裏吐出一口血液,血液泛黑,顯然體内五髒六腑都受傷頗重。
蠍子精這下也是一愣,掌心中一股渾厚真氣渡過去,頓時間李漁體内情況,完全在他面前展現,眉頭微皺,沉聲問道“怎麽傷成這樣?”
李漁苦笑一聲,便簡略的把洞外的事情說了一遍,自然的把自己一身的傷勢都推在三娃身上。
“那娃娃好狠,若不是我玄水真訣略有小成,這會怕已經死了,但即便如此還是傷了穴竅根基。夫人讓蝙蝠統領帶我回洞療傷,我兩人聽得這邊有動靜,便急急趕過來,隻是可恨,我這傷勢頗重,反倒成了累贅,隻能讓蝙蝠統領自己追了上去。”
李漁一口氣把話說完,便又咳嗽兩成,急忙開始運氣療傷。
兩人還未離開,蠍子精便帶人急急趕來,李漁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稍一露怯,蠍子精定會察覺,到時立刻便會殺死自己洩憤。
蠍子精臉上寒氣更濃,使兩小妖守着李漁,自己便急匆匆的向藏寶密窟趕去,蠍子精此刻憂心寶物,使小妖伴随在李漁旁邊,看起來似乎在翼護李漁,實際上卻是看守,若不是李漁剛才應對得法,态度坦然,這位看似粗犷的妖王,早就下手宰了李漁。
李漁反倒一臉坦然模樣,方才蠍子精渡過的真氣,已把他體内沉重的傷勢冰封起來,雖未痊愈,但也不會變得更壞,由此這般,李漁才緩過手,明着調理玄水真訣的真氣,暗中則同時運轉小乾坤破禁真法,兩法并用捉手清理那些傷勢輕微處。
兩訣運轉,體内逐漸的恢複了一絲絲真氣,真氣與破損的身體中回轉遊走,雖傷勢暫時無法恢複,但痛處稍減,李漁的臉上已經有了血色,就連體表的血漬也都消失不見。
不過這隻是調理了體表的傷患,其實内傷依舊沉重。
李漁振作了一口氣,勉強掙紮起身,就在此時,便聽得洞穴深處,藏寶密窟中傳來一聲驚天怒吼,妖氣澎湃,宛如濤濤巨浪,隻弄得地動山搖,震得的頭暈目眩。
李漁本就才穩固體内傷勢,聽得這般如平地驚雷般的巨響,頓時隻震的耳暈目眩,嘴角頓時隐隐挂血。
李漁微微一愣,面有異色,看蠍子精如此暴怒,心裏暗道“難道我順手拿走的那件石簡,竟是什麽了不得的寶貝?”
剛才形勢緊急,他也是順手把那石簡揣進懷裏,倉促之間,哪裏有時間檢查自己到底偷了個什麽玩意。
黑雲滾滾,光華隐隐,蠍子精魁梧的身形自洞中呼嘯而來,面目猙獰,兩眼猩紅,咬牙切齒的看着李漁,怒聲問道“你可看清了,是誰人偷入我藏寶密室?”
“這小妖實在不知,不過蝙蝠統領追去,或許已經将那小賊制服!大王,可是什麽東西丢了?”
李漁接連咳嗽是幾聲才勉強開口,蠍子精頓時醒悟,随手将李漁丢下,轉身便欲向洞穴深處追去,卻正迎面趕上蝙蝠統領一臉氣惱的走回來。
蠍子精三步并作兩步,臉色頗不善,急切的低聲追問道“蝙蝠統領,可是追上那小賊了?”
蝙蝠統領見蠍子精在此,急忙忙的拜倒在地,而後頗爲緊張的快速說道“小妖無能,本來已經追上那穿山甲了,隻是沒想到那穿山甲狡詐,竟在洞中牢房中藏有密窟,借土遁逃了!”
蠍子精一聽竟讓賊逃了,勃然大怒,揚手一揮,便是沉重的一巴掌打在蝙蝠精臉上,雖未用真氣,但他肉身被淬煉的何等強橫,隻是這一下便将蝙蝠精打的滴流打轉的倒飛出去,脊背狠狠裝在岩壁上,口吐鮮血,半邊臉瞬間青腫。
“你這廢物,我要你何用。”蠍子精揚起長槍,作勢便準備一槍照着蝙蝠精的心窩子紮進去。
“大王,還是追那小賊穿山甲要緊啊!”
李漁見此,急忙呼喊一句。
“看着他們兩個。”
蠍子精冷哼一聲,眼有兇光的吩咐兩小妖,便轉身快步的向洞穴中沖去。
此刻隻被氣的胸腔欲炸,他本在穩固山中陣法,收斂靈氣,突然感覺到了密窟中禁制有異,便急匆匆趕來,以爲定能将入侵之人拿下,沒想都非但丢了重寶,現在連那小賊也土遁而去。
蝙蝠精雖被抽了一巴掌,臉上青腫疼痛,但卻不及心中緊張,看蠍子精使小妖看住他們,便知道蠍子精還未相信自己所說,心頭頓時有些愁思,想道“倉促之中編的謊言,難免會有破綻,若是被蠍子精戳穿,我倆豈不是兇多吉少。”
心中惴惴,但悄悄向李漁看去,卻見自己大王非但一臉坦然,此刻甚至已經開始自顧自的梳理傷勢,仿佛對此事完全不擔心,心中頓時大爲敬佩,難怪同樣的起點,相互之間修行差距會越來越大,僅是這一份臨危坦然,蝙蝠精便自問遠遠不如。
蠍子精自然沒有完全相信蝙蝠精的話,所以親自追趕驗查,依照蝙蝠精所說,他徑直追入洞穴牢房,果然在一地牢裏發現有一隐秘地洞,周圍岩壁上亦有不少厮殺痕迹。
“穿山甲,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當日饒你一命,竟是埋下禍根。”
蠍子精想到自己寶冊被偷,面目越發猙獰,狠狠一拳砸在那隐秘地洞上,拳力透出,隻将岩壁撕裂出一個巨大口氣,土石聚下。
一身可怖的霸道妖氣瞬間從體内沖天而起,三百裏葫蘆山之上,頓時陰雲密布,一團覆蓋巨大的黑色烏雲凝聚,黑雲翻騰,妖氣滾滾,隐隐在其中凝成一隻巨大黑蠍,赤目九尾,猙獰駭人。
黑蠍揚天嘶吼,九條蠍尾化身千丈甩動,攪的風雲變幻,似亘古兇獸,可怖氣息隻讓葫蘆山萬妖全都四肢僵硬,全身顫抖的跪倒在地,更有那些或修爲一般,或膽小如鼠之輩,那曾見過這般遮天威風,頓時兩眼一翻暈厥過去。
被蠍子精可怕氣息碾壓的軟倒在地,李漁雖覺得胸悶難受,但心裏也暗暗松了口氣,蠍子精既沒有暴怒的轉身殺了他們,便知那地牢中果然如他猜測一般,有穿山甲救出二娃時留下的地洞。
雖然還有些許漏洞,但有此地洞,便可證明他的說辭,此刻蠍子精雖怒,但顯然已經相信他的說法,否則此刻便不是發怒,而是該沖回來,扭斷自己的脖子裏。
蝙蝠精心底暗暗驚訝,偷偷打量李漁的目光已透着一絲絲崇拜,他隻是依照李漁所說言行,沒想到竟然真能蒙混過關。
這蜈蚣又是怎麽知道,那地牢中有地洞?
忽的,蠍子精額前陡然冒出一縷紅光,這紅光一出,非但蠍子精一身可怕的氣息頓時消散,便是他自己也吃痛的悶哼一聲。
約麽一柱香的時間後,蛇蠍洞,主洞大殿内,蛇蠍二精坐在寒冰雲床上,居高臨下,俯視李漁兩妖,兩妖身前橫着花蛇統領被土石打的稀爛的屍體。
蛇精大勝而回,回洞知道寶物被盜一事,捕獲葫蘆娃的喜悅,宛如陽春白雪,頓時消融,眼神裏盡是冰冷殺意,媚眼中第一次沒有了風情萬種。
與蠍子精不同,蛇精心細,且狡黠多謀,自然詢問的比蠍子精更加細膩,且每一句皆是關隘之處,一個不小心便會漏出馬腳,同時雙眼更是僅僅盯着李漁和蝙蝠精,觀看他們神态變化。
好在花蛇屍體血肉模糊,腥臭惡人,蛇精好潔,雖有檢查卻不盡細緻,李漁一身重傷可裝不的樣子,把被亂石打死的花蛇,盡都推到穿山甲身上,那穿山甲精修土系神通,這般說辭倒也說得過去,而蝙蝠精半邊臉都紫青紅腫,五官面目都已看不真切,心裏緊張,一臉的惶恐失措倒也不是僞裝。
蛇精心下很是惱怒,雙眼盯着李漁兩個,心道“這蜈蚣重傷一身真氣都近散了,自不會是它殺了花蛇,而那隻蝙蝠,功力比花蛇頗有不如,花蛇也是武藝娴熟之人,憑這隻蝙蝠還殺不掉它,難道真是那隻該死的穿山甲?”
蛇精随招來小妖,下令抓捕穿山甲,繼而看着李漁兩個,眼中依舊是殺意彌漫。
李漁心底暗暗預計,心道“看來我真的是偷了個不得了的東西,按照這般形式,隻怕蛇蠍二精還未完全去了疑心,心裏都動了殺心,我還需盡快轉移他們的視線。”
想到此處,李漁心念一動,一個法子便從腦袋裏蹦出來,拖着重傷身體,勉強掙紮起身,幹咳了兩聲,嗓子嘶啞的說道
“大王,夫人,我也知失寶之事,我兩難辭其咎,萬死不能贖罪,小妖甘願受罰,但在此之前,有一事請容小妖禀告。”
蛇精心中并未全信李漁說辭,本以動了些許殺念,正在猶豫,聽李漁這麽說,頓時平複了一口氣,點頭示意李漁繼續說下去。
“小妖在寒潭潛修,在寒潭之中發現一寶,随寒潭之下水眼噴發而起,小妖曾想收來,将那丹鼎獻與大王和夫人,無奈那丹鼎威勢太盛,小妖難以接近,但想以大王和夫人神通,必能輕易馴服此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