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算你識相。”
賀謹思主動退讓，給足了她面子，滕思晴也就順着台階下了。
她走到小山坡上，也在草地上坐了下來，跟賀謹思之間隔着将近一米的距離。
賀謹思微微皺了皺眉頭。
滕思晴看都沒看他，視線一直朝着他們過來的那個方向不斷張望着，一副歸心似箭的樣子，催促道：“你到底想說什麽，快點說吧。我還要去接清澤呢，他不喜歡跟陌生人在一起，我不在他身邊，他會害怕的。”
賀謹思很想說，滕清澤其實沒有她想象中那麽膽小，但是，還是忍住了。
他想了想，低聲說道：“思晴，我很抱歉。”
滕思晴猛地轉過腦袋，瞪着他，“抱歉？你還知道自己做得不對啊！你知道你不經過我的同意，就随随便便在演唱會上公開清澤的身份，還營造出一副我們是一對的假象，這給我們母子造成了多大的困擾嗎？”
“我不是在說音樂節那天的事情。”
賀謹思的聲音愈發低了，但是，語氣卻依然堅定，“那天公開我們的關系，我并不後悔，就算時間倒流，我也會做同樣的事情。”
他向來不是那種遮遮掩掩的人。
讓他搞什麽偷偷摸摸的地下戀情，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當初他還是萬千少女的男神的時候就是這樣，更何況現在，他已經退出了娛樂圈多年，已經不算是什麽公衆人物了？
況且，他自認那天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清澤确實是他兒子，他也确實始終深愛着滕思晴。
他隻是表明自己追求滕思晴，并沒有說過兩人已經複合，外界的種種八卦，都隻是各路吃瓜群衆的猜測而已，純屬過度解讀。
“你……你這人是不是五行缺德啊？”滕思晴怒道：“那你還假惺惺地說什麽抱歉？”
賀謹思頓了頓，才道：“我要道歉的，是另一件事。”
“什麽事啊？你還做過什麽不……”
滕思晴的質問聲，在對上賀謹思那雙深沉如墨的眸子的那一刻，忽然銷聲匿迹。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什麽，瞬間噎住了。
她知道，賀謹思說的……是六年前離開她的事情。
比起演唱會上自作主張的公開，很顯然，六年前的事情對她的傷害要嚴重無數倍，她也更有無數個理由，向他質問聲讨。
可是，在這一刻，她忽然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一點聲音。
普通的冒犯和傷害，她可以毫無顧忌地質問兇手，爲自己讨回應有的公道。
但是，當這道傷痕實在太深刻太入骨，她卻反而失去了勇氣。
身上所有的力氣都仿佛在一瞬之間被抽空。
滕思晴低着頭，視線在已經有些幹枯的草皮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最後才道：“六年前的事情啊……晨曦跟我說過，你是因爲得了絕症，開顱手術的成功率極低，怕會拖累我，才偷偷離開的。你也不知道我懷孕了嘛……别說你了，我自己當時也不知道啊？”
她說着說着，突然笑了起來，“你有你的苦衷，再說事情也過去那麽多年了，過了就過了，我們就當是陌生……”
她話沒說完，賀謹思忽然朝她撲了過來，伸出手臂，将她整個人攬進了自己懷中，手臂越收越緊，死死掐着她的腰不放。
“賀謹思！！你幹什麽？！”滕思晴用力捶着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