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忠權沒說話,扪心自問,他是對不起這個女兒,如果不是她跟李家的婚事,他也不會想要她搬回杜家,如果不是她嫁進了聶家,他也不會找上門來。
他的目的,大家心照不宣。
“血溶于水,他畢竟是你的父親。”周蘭見俞文靜的公婆都沒要勸俞文靜的意思,顯然是不想摻和杜家的家事,他們對俞文靜很好,她算是看出來了,俞文靜在聶家,日子過得很不錯。
公婆在樓下,兒媳婦還在房間裏睡覺,他們來了,也自報姓名,歐陽雪跟聶世博隻是招呼他們坐下,卻沒有要去叫俞文靜的意思,一句兒媳婦在睡覺,等她睡醒了,再問清楚。
“血溶于水?”沒有歇斯底裏的吼,俞文靜讓自己冷靜冷靜,再冷靜。“我搬出杜家,他有想過血溶于水嗎?我在外面孤苦伶仃,他任我自生自滅,有想過血溶于水嗎?杜芸茜搶走我的男朋友,他有想過血溶于水嗎?杜芸茜處處找我茬,處處對我落井下石,他有想過血溶于水嗎?”
面對俞文靜咄咄逼人的質問,周蘭深吸一口氣,看了杜忠權一眼,避重就輕。“文靜,你這是在指責我嗎?怪我沒教育好自己的女兒嗎?文靜,芸茜跟宇翰是真心相愛,他們是一見鍾情,何況,芸茜遇到宇翰時,他也沒說你是他的女朋友,芸茜是個好孩子,她若是知道宇翰是你的男朋友,打死她也不會對宇翰彌足深陷。”
“你不用重點說此事,杜芸茜搶走昊宇翰,我完全不在意,恰恰我還要感謝她,是她幫我驗證了我們那段愛情有多脆弱,不值得我愛的男人,多在一起片刻也是在浪費感情,因爲吳宇翰的離開,我才能遇到更好的。”俞文靜冷笑一聲,周蘭存什麽心思,她很清楚,在她的公婆面前放大她跟前任的事情,不是挑撥離間是什麽?
她隻是想借杜芸茜搶走吳宇翰的事,她與杜芸茜在杜忠權心中的位置做出比較,也是她自作多情了,在杜忠權心中,隻有杜芸茜這個女兒,至于她,可有可無,走了也順他的心,眼不見爲淨。
這麽多年不找她,對她的事情不管不問,現在找上了她,是想借着她攀上聶家這棵大樹。
“文靜,别太在意,結婚之前遇到幾個渣男很正常,辰景在娶你之前,也經曆過不好的女人,你跟辰景隻能怨相見恨晚。”歐陽雪伸出手,握住俞文靜的手,朝她慈祥一笑,給足她勇氣。
周蘭的小把戲,她怎麽可能看不穿,挑撥離間在她面前,沒有效果,這個兒媳婦是她選的,對于文靜的一切過去,她根本不在乎,她隻在乎文靜的将來,隻要将來文靜跟兒子好好過日子,待糖果好就行了。
歐陽雪出聲維護,俞文靜心裏暖烘烘的,朝歐陽雪露齒一笑。
周蘭攻擊她,杜忠權想利用她,歐陽雪真心待她,在歐陽雪身上,她感受到了久違的母愛,其實,她很羨慕聶辰景,雖然女兒不受上天眷顧,他卻很受上天垂愛,母慈父愛,這是她求而不得的。
“是啊!文靜嫁給我兒子,不是文靜高攀,是我兒子的福氣,他帶着個女兒,還能找到像文靜這麽好的老婆,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聶世博笑着說道,一句話将俞文靜的身份推上了頂峰。
見他們夫妻倆維護俞文靜,周蘭心中怒火狂燒,杜忠權卻很高興,隻要文靜在聶家有地位,對他就有幫助。
“那是自然,我看中的兒媳婦,自然是最好的。”歐陽雪拍了拍俞文靜的手背,很是自豪。
周蘭在心裏冷笑,她認定俞文靜肯定是诓騙了他們夫妻倆,否則,他們不會如此疼愛俞文靜,等她拆穿了俞文靜臉上的面具,看他們還怎麽維護俞文靜。
“文靜這個孩子,肯定是最好的,否則,她母親俞顔也不會和李銳的母親餘倩,爲她們的兩個孩子訂娃娃親。”周蘭笑着說道,看似無意,實則有意,提醒着他們夫妻倆,俞文靜跟李家還有婚約。
“蘭蘭。”杜忠權忍不住出聲警告周蘭,一臉嚴肅的看着周蘭,又礙于歐陽雪跟聶世博在場,杜忠權不得不把對周蘭的不滿隐藏下來。
“唉呀!瞧我這張嘴,一個高興就盡說胡話,親家公,親家母,你們别在意,我剛剛說的話,你們就當我隻是在放屁,别當真。”周蘭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一臉歉意的看着歐陽雪跟聶世博,想從他們倆的表情上洞察出端倪,可惜,在他們面前,周蘭的道行還不夠。
“如果我是俞顔,也會爲文靜深謀遠慮,不過,李家俞顔托錯了人,我要是早點遇到俞顔就好了,在她死後,一定會把文靜接來聶家,省得文靜颠沛流離幾年,想想這孩子這幾年……唉!我這心啊!難受啊!”歐陽雪捂住心口,一副心痛的樣子。
“童養媳,親家母,現在可不流行童養媳。”周蘭笑着說道,心裏卻毒罵着歐陽雪,處處維護俞文靜,一個小賤人,杜家都嫌棄,歐陽雪卻像撿到了寶。
“童養媳怎麽了?隻要能讓文靜少受點苦,我心裏就踏實。”歐陽雪說道。
周蘭看了一眼俞文靜,又看着歐陽雪,笑着說道:“親家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童養媳養着養着就成了自己的女兒,成了别人的兒媳婦,親家母,你也别噴我,我說的都是實話,兩個孩子養在一起,培養出來的不是男女之間的感情,而是兄妹之間的親情。”
“行了,你少說幾句,越扯越遠,盡說些沒邊的話兒。”杜忠權越聽越逆耳,她是陪他來商量文靜跟聶辰景的婚禮,還是來攪黃他們的婚姻,好在兩個孩子領證了,聶家反悔就是離婚,文靜可是跟聶辰景領了結婚證的,離婚也不可能從聶家淨身出戶。
周蘭敲了敲額頭,自責的說道:“唉呀!都怪我,跟親家母聊天太投緣了,話趕話就一股腦往外說,說之前也不經過一下大腦。”
明明是故意的,卻還偏偏要裝無心,越是解釋越糟糕,俞文靜算是看出來了,周蘭就是王者段位,怪不得母親當年不是她的對手。
“周女士,别親家母親家母的亂叫,你不是文靜的母親,你叫我親家母,不知情的人會誤以爲我的兒子娶了你的女兒。”歐陽雪對周蘭也不客了,幾句話下來,她也看出來了,文靜這個繼母對文靜不好,難怪隻知道杜芸茜是杜家的女兒,卻不知俞文靜才是杜家的嫡女。
歐陽雪的話,讓周蘭臉色很難堪。
“親家母。”杜忠權一開口,俞文靜就打斷他的話。
“你不是我的父親,我的父母早就死了。”俞文靜語氣也嚴厲起來。
“文靜。”歐陽雪心疼的看着她,沒阻止她對自己的父親不敬,父親不疼愛自己的女兒,還能指責自己的女兒孝順嗎?天底下哪有那麽好的事情,以德報怨,那是聖人,他們都是俗人,你怎麽待我,我便怎麽待你。
“文靜,你的父親就在這裏,你怎麽能咒他早死了呢?”周蘭又抓到機會說俞文靜了。
杜忠權臉色很不好看,在病房裏自己的女兒對自己出手,那是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現在她當着公婆的面,公然說自己的父母早死了。
“既然文靜說她的父母早就死了,杜董事長,你就不是她的父親,你們杜家跟我們聶家自然就不是親家關系了,聶杜兩家本就沒有什麽來往,杜董事長,請你帶着你的夫人離開。”聶世博直接下逐客令。
“聶董事長,我……”
“聶董事長,她說什麽,你們就信什麽嗎?她是忠權跟俞顔的女兒,凡事都要用證據說話,你們若是不信,大可去醫院做親子鑒定。”周蘭打斷杜忠權的話,在聶氏夫婦面前,杜忠權覺悟性太高了,總覺得低人一等,她就不同了,她一個婦人,有什麽說什麽,得罪了聶家更好,她還不信了,杜氏的根基不是輕易可以動搖的,她也不信,俞文靜對杜氏真能做到心狠手毒。
對,俞文靜對杜氏可以做到心狠手辣,對俞氏呢?杜氏與俞氏可是合并的,俞文靜攻擊杜氏,無疑不是在攻擊俞氏,俞氏可是她外公的心血,她的母親沒能保住,她能落井下石嗎?
俞文靜怒了,居然還說出親子鑒定了,俞文靜心中的怒火從顫抖的手傳遞給了歐陽雪,在俞文靜開口之前,歐陽雪握着她的手緊了緊,俞文靜一愣,看着歐陽雪。
歐陽雪朝她一笑,瞬間澆滅了俞文靜心頭的怒火。
“親子鑒定能證明什麽?”歐陽雪威嚴而高雅的噪音響起,華貴端莊的氣質裏隐約着不悅和怒氣。
老聶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周蘭還裝沒聽懂,硬要做垂死掙紮。
她看中的是俞文靜這個人,而不是俞文靜的家庭背景,俞文靜是孤兒也好,是富家小姐也罷,這對她來說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俞文靜這個人。
周蘭這個繼母不是善類,尖酸刻薄又護短,她會善待文靜嗎?怪不得文靜在俞顔死後,從杜家搬了出來,跟這種繼母生活在一起,不被虐待才怪。
她跟俞顔沒有交集,俞顔的葬禮也算辦得風光,他們也被邀請了,可惜,很不巧,她生病住院,聶世博要在醫院照顧她,他們夫妻都沒出席俞顔的葬禮,也難怪她不知道俞文靜就是俞顔的女兒。
如果當時他們出席了,一定會在俞顔的葬禮上見到俞文靜。
文靜從杜家搬出來,還将戶口遷了出來,可見杜家讓文靜傷透了心,那時候文靜還沒成年,她獨自在外面是怎麽生活的?
歐陽雪很是心疼她,同時也後悔,她不該隻向文靜的同事打聽文靜的事情,她該派人深入調查一下,早點知道文靜的事情,她就不會讓杜家人的找上門來,她的兒媳婦,她不保護誰保護。
“證明文靜跟忠權是父女。”周蘭說道,她沒有歐陽雪這樣的氣質,這種氣質如同是經曆了千錘百煉才得到了升華,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學成。
周蘭即使穿着名貴的衣服,歐陽雪穿着素雅的衣服,兩人站在一起也格格不入,歐陽雪的雍容高雅是從骨子裏滲透出的,而周蘭如同一夜暴發富般。
“證明了又如何?”歐陽雪問道。
周蘭啞然,證明了又如何?她能厚着臉皮說,杜家與聶家就是親家關系嗎?他們夫婦的态度很明顯,不屑與杜家成爲親家,在聶氏夫婦眼中,他們想借着俞文靜對聶氏攀龍附鳳,他們也的确是這麽樣的。
她想攪黃這門親事是一回事,他們看不起杜家又是一回事。
“醫學的證明,我不看,我隻聽我兒媳婦的話,她說是就是,她說不是就不是。”歐陽雪握着俞文靜的手,雍容端莊表情裏全是寵溺。
周蘭護短,她也護短,誰要是敢傷害她的人,她絕不放過。
以前她不認識文靜,自然保護不了文靜,現在文靜嫁給了辰景,是她的兒媳婦,她就要保護自己的兒媳婦不受欺負。
“聶夫人,你這是在縱容文靜不孝順嗎?”周蘭問道。
“孝順也是有限度的,父不慈,母不愛,還指望子女孝順嗎?真是可笑,天底下哪兒有那麽好的事情?”孝順是爲人子女的義務,也不能愚孝,歐陽雪也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主。
“聶夫人,你這句話就太武斷了,你哪隻眼睛看到忠權對文靜不慈了,你又哪隻眼睛看到我對文靜不愛了,自古繼母難當,我隻是文靜的繼母,我的苦處,你能體會嗎?”周蘭聲音有些哽咽,臉上的表情那叫個委屈。
不知情的人還以爲,是俞文靜爲難她這個繼母。
“文靜都從杜家搬出來了,還遷出了戶口,如果不是你們找上門,我還以爲文靜是孤兒,如果你們待她好,她會搬出杜家嗎?如果你們待她好,會放心她獨自在外面生活嗎?周女士,你也别煽風點火的挑撥離間了,文靜是我的兒媳婦,我就會将她當成女兒般護着,誰若是想欺負她,我就和誰拼命。”歐陽雪放下狠話。
周蘭很恨,她低估了俞文靜讨歐陽雪歡心的本領,更沒有想到,歐陽雪會這麽護着俞文靜,她現在若是說出俞文靜還有一個身份叫萘萘,是酒吧裏的舞女,他們一定會以爲她在搬弄是非,還會引來忠權的怒火。
來日方長,她有的是時間,這次也不是白來,至少讓她知道了,想要離間他們,她還得從長計議,至少要鐵證如山。
聽着歐陽雪的話,俞文靜除了感激就是心暖,被長輩護着,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她以爲這次她又要孤軍奮戰了,公婆護着她,尤其是婆婆,她都不用開口,婆婆直接怼向周蘭,他們待她這麽好,讓她越來越依賴着他們,以前她不在乎得與失,現在她很在乎了。
“杜董事長,帶着你的夫人離開。”聶世博聲線提高,充滿了警告。
“聶董事長,我們……”
“你們是要我打電話叫小區的保安嗎?”聶世博打斷杜忠權的話。
杜忠權一愣,看着聶世博犀利的目光。“打擾了。”
杜忠權起身,拉着周蘭氣憤的離開。
杜忠權走的時候,沒看俞文靜一眼,顯然他最終的目的,不是認女兒,而是認聶家這門親戚。
“爸媽,謝謝您們。”俞文靜感激的說道。
“傻孩子,說什麽謝謝?我們是外人嗎?”歐陽雪很不高興俞文靜對他們道謝,攬過俞文靜的肩,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心疼的說道:“好孩子,你受苦了。”
“搬出杜家,我并不覺得苦,當初我若是留在杜家,日子才會苦。”俞文靜苦澀一笑,以周蘭跟杜芸茜的本事,她們母女一定會将她欺負得淋漓盡緻,她也指望不上父親會偏幫自己,對她這個女兒,可有可無。
以前母親還在世的時候,父親還會故作疼愛她。
“你母親死的那年,你還沒有成年,你搬出杜家,你在外面怎麽生活啊?”歐陽雪撫摸着俞文靜的秀發,想想她都覺得心疼。
聶世博翻了個白眼,辰景從中學開始,他們就放任他在外面自生自滅,家裏也沒給過他一分錢,也沒見她心疼自己的兒子。
“我母親死前,給我留了一套房子,還給我留了些錢,足夠我完成學業。”俞文靜笑着說道,除了感受不到親情的照顧,在外面她也不愁吃穿。
“你母親很精明。”歐陽雪也笑着說道,沒給文靜留太多,留多了會遭人惦記,一套房子,一些足夠文靜完成學業的錢,日子不富裕,卻也不愁吃穿。
“我母親是精明,卻精明不過他。”俞文靜苦澀一笑,有些話說出來讓人扼腕長歎。
這個話題讓人壓抑,歐陽雪也沒繼續追根刨底。
文靜的過去,他們沒有參與,文靜的将來必須有他們,有他們庇護,誰也不敢欺負她,即使是杜家的人。
夏嬸帶着糖果回來了,俞文靜牽着糖果上二樓學習。
杜忠權一路沉默,直到回到了杜家,對周蘭發雷霆之怒。
“你就是存心的,你就見不得她的女兒比你的女兒嫁得好。”杜忠權怒不可遏,他不是傻子,在聶家周蘭說的這些話,分明就是想攪黃文靜與聶辰景的婚姻。
在聶家他不好說她什麽,回到了杜家,他可忍不了了。
“忠權,你誤會我了,我這都是爲了文靜好啊!”周蘭委屈極了,哭天抹淚的喊冤。
“你這是爲她好嗎?你這是見不得她過得好。”杜忠權厲聲斥喝道。“你明知我很看中杜家與聶家聯姻,我就後悔帶你一起去。”
“忠權,文靜隐瞞了聶家,根本沒告訴聶家人,她是杜家的女兒,你杜忠權是她的父親,誰都憎恨欺騙,我把所有的事情說上了台面,這對文靜,對杜家與聶家的聯姻都是好事啊!”周蘭說道。
“周蘭,你到底有沒有想過,你跟他們說這些,萬一他們嫌棄文靜,覺得被文靜欺騙了,逼着聶辰景跟文靜離婚,他們離婚了,杜家與聶家聯什麽姻?”杜忠權質問道。
“忠權,這些都不是你該擔心的事情,你現在該擔心的是,文靜根本不認你這個父親,歐陽雪說的話,你也聽見了,文靜說什麽,她就信什麽,文靜執意不肯認你,聶家人就不會承認你這個親家。”周蘭轉移話題,避重就輕的提醒道。
跟聶家人攀不上親,周蘭心裏偷着樂,杜家與聶家成不了親家,這就意味着,俞文靜不是杜家的女兒,隻要俞文靜不是杜家的女兒,就沒有資格跟芸茜搶家産,杜氏隻屬于芸茜跟昊天的。
“文靜的脾氣跟她母親一樣倔強。”杜忠權揉搓着太陽穴,想想他就覺得頭痛,他都低頭了,她卻不肯低下頭,他的話,她不聽,在醫院的時候,她都敢對他這個父親動手,還有什麽事情是她不敢做的,杜忠權也不敢把她逼得太急了,現在她又有聶家人護着。
“忠權,現在該怎麽辦?”周蘭故意問道。
杜忠權瞪了周蘭一眼,警告道:“我警告你,别在這件事情上動什麽歪心思,你要是敢攪黃了文靜跟聶辰景的婚姻,我就跟你離婚。”
杜忠權太了解她的個性了,在其他事情上,她會與他同心,在這件事情上,她絕對不會與他同心。
她很在乎他們的婚姻,用離婚威脅她,最見成效。
周蘭臉色一變,淚如雨下的看着杜忠權,有心疼,也有不甘心。
沒有歇斯底裏的哭天抹淚,隻是委屈的流着淚看着他,對杜忠權來說更有殺傷力。
妥協隻會助長她的氣焰,在這件事情上,杜忠權是不會妥協,婦人之仁隻會壞事,成不了大事,杜忠權起身,朝二樓走去。
人都走了,眼淚流給誰看,周蘭擦了擦眼淚,坐在沙發上,眸光更是籠罩了一層陰狠。
“媽。”杜芸茜從樓上下來,她站在二樓偷聽,爸對媽發火,還用離婚威脅媽,顯然事情是成了,卻還是讓爸看出媽是故意的,計劃還是有露洞。
等爸去了書房,她才敢下樓來問清楚。
周蘭擡頭,見杜芸茜急促的下樓,周蘭吓了一跳,起身朝樓梯口跑去,扶着杜芸茜,小心翼翼的下樓。“我的小祖宗,你可小心點,當心腳下,你肚子裏的孩子可是我們的希望,若是有半點閃失,我們的希望就破滅了。”
以前她還沒那麽重視,現在她很重視了,俞文靜在逼迫她,幾乎都可以動搖她在這個家裏的地位了,杜忠權的态度很明顯,隻要俞文靜點頭妥協,杜氏就有一半是俞文靜的。
“媽,您這是小心過頭了,孩子在我肚子裏,我有分寸。”杜芸茜笑着說道,打擊了俞文靜,她心裏就特别痛快。
“正因爲孩子在你肚子裏,有分寸完全不夠,你要時刻警惕起來,一定要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來。”周蘭扶着杜芸茜坐在沙發上。
杜芸茜抓着周蘭的手,急切的問道:“媽,剛剛我聽到您跟爸在吵架,怎麽樣?事成了嗎?”
周蘭歎了口氣,坐在杜芸茜身邊。
“媽,到底怎麽樣了?您有沒有告訴聶家夫婦,俞文靜還有一個身份是萘萘,在天堂酒吧當舞女?”杜芸茜很是着急,周蘭越是不說,她越是着急。
“沒有。”周蘭搖頭,又說道:“我們低估了俞文靜在聶家的地位,聶氏夫婦簡直把她當成了寶,尤其是當時那種情況,我根本沒機會開口。”
“媽,隻要您有心想要說,怎麽會找不到機會開口呢?”杜芸茜很不甘心,好好一個機會,又白白給浪費了。
“芸茜,你不在場,你不知道當時的情況,無論我說什麽,歐陽雪都給我怼了回來,别說我沒機會,就是我說了,他們也不會信,隻會覺得我是在搬弄是非。”周蘭無奈的說道。
“媽,您糊塗啊!隻要您說,他們就一定會信,謠言有毀天滅地的力量。”杜芸茜跺了跺腳,她好後悔沒跟去,如果她跟去了,一定會提醒媽。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我執意說了,他們信了,你爸也不會放過我。”周蘭說道,她在聶家說的話,杜忠權都警告了她,還用離婚威脅她,幸虧她謹慎了。
“媽,您真的好糊塗啊!您跟爸夫妻這麽多年,我都長這麽大了,您們是有感情的,爸怎麽可能會跟您離婚,爸隻是吓唬您的,您那麽精明一個人,怎麽就被爸吓唬了呢?”杜芸茜很是不高興,大好的機會,白白丢失了。
周蘭苦澀一笑,說道:“芸茜,你不了解你爸,夫妻情分根本比不上利益,在利益面前,他是可要犧牲自己的感情,當年,我們那麽相愛,爲了杜氏,他也放棄我娶了俞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