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禦打量了一眼這位正值盛年的木副将,似乎明白了他想要說什麽。
“講。”
木副将擡手一禮,恭恭敬敬,“草原上不止有三個王庭,還有一族悍匪,蠻族。”
提到蠻族,木青闵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木副将。
若是他沒記錯的話,那位悍匪頭子好像是和皇後娘娘關系匪淺。
照皇上的脾性,隻怕不一定會和那位悍匪頭子合作。
“嗯。”北禦應了一聲。
北禦的肯定,似乎是對木副将的一種鼓舞,他大着膽子開口,“木将軍所言有理,挑撥離間讓他們内部其矛盾,不過,若是齊國與蠻族裏應外合,應該可以誅滅三個王庭!”
“誅滅?”北禦挑了一下眉。
木副将眼裏流露出些恨意,他恭恭敬敬開口,“草原入冬之後便會糧草短缺,爲了活下去隻能四處擄掠……”
以前的齊國沒有這麽強大,每年入冬,草原王庭就會來攻打菱州搶奪糧草。
他随着國公爺征戰,而後又随着木将軍征戰。
他見證過太多的血腥殘忍。
若是能誅滅草原王庭,說不定能換取菱州的安甯,少死一些人。
自皇上繼位之後,皇上大刀闊斧的整頓,齊國強盛起來,菱州也操練的兵強馬壯,再也不懼草原王庭。
見北禦沒有吭聲,木副将并不想就這放棄,他沉聲開口,“皇上,一勞永逸斬斷根源可永保菱州太平!”
北禦側頭看了一眼沈顔。
沈顔放下茶杯,淡聲開口,“木副将的想法本宮欣賞,但不認同。”
木副将側頭看了一眼坐在那兒的女人,被否認的想法的他也不惱怒,反而是擡手一禮開口說,“還請皇後娘娘賜教。”
“自皇上允許與草原通商之後,是否草原王庭來犯的次數幾乎沒有了?”沈顔不緊不慢問了一句。
木副将點點頭,“是。”
“木副将可知皇上與草原通商的用意?”沈顔淡聲開口再問。
木副将似乎明白,似乎又不明白,他搖搖頭,“臣愚昧。”
“若吃得飽穿得暖,誰樂意大冬天的出來搶掠。”沈顔開口,“誅殺草原王庭可以,但木副将能保證沒了草原王庭後,就不會有其他部落冒出來嗎?”
木副将搖搖頭。
“這便是通商的意義所在。”沈顔說,“以物換物,從根源解決草原冬季缺糧一事,盡量避免開戰。”
不是齊國懼怕開戰,而是想讓邊境的百姓以及士兵過一個安甯的冬季。
而且,與草原通商也能帶動菱州的經濟,讓百姓過的富足。
這便是通商的意義所在。
“可是……”木副将有些不太明白,“菱州兵強馬壯,不懼草原鐵騎,直接将他們打怕不就好了嗎?”
沈顔不緊不慢開口,“窮兇極惡之人,是打不怕的。”
木青婳看了一眼沈顔,随後側頭看了一眼木副将。
好像懂了。
沈顔不緊不慢開口:“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齊國如今說是群狼環伺也不爲過,太過高調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木副将身在菱州,隻顧慮菱州沒有錯。
但北禦不行,他要顧及整個齊國,以及還有天下的局勢。
木副将似乎懂了。
“草原上的駿馬是齊國稀缺的東西,木副将的提議也有道理,不若與蠻族合作,裏應外合。”沈顔側頭看着太師椅裏的北禦。
北禦思量片刻,“可。”
這個結果讓木副将也算是爲之高興了。
“若蠻族在草原上一家獨大,隻怕……”木青闵有些憂慮,“比起草原王庭,蠻族燒殺搶掠,名聲真的不太好。”
雖說他沒有和蠻族交過手,可根據那些消息,蠻族并非是什麽善人。
木青婳擡手拐了一下自家哥哥,低聲開口,“哥哥,你都不曾見過蠻族人,不要這麽武斷。”
木青闵低頭看了一眼自家妹妹。
“我覺得蠻族比那些草原王庭之爽多了,雖然挺粗狂的。”木青婳中肯的說了一句。
雖然蠻族被成爲悍匪,可比起那幾個王庭真挺好。
直白的有些可愛。
“一家獨大又如何?”北禦反問了一句,“難不成蠻族一家獨大就能威脅到齊國?”
木青闵低頭,“臣愚昧。”
蠻族想要強大到成爲齊國的勁敵是需要時間。
但那個時候,齊國也在成長。
總歸,沒必要懼怕。
“草原歸一,對齊國而言也是好事。”沈顔開口,“以後與草原來往,隻需要對一族而非多族。”
木青闵想了想,然後附和的點了點頭。
确實是。
“那就聯系蠻族,裏應外合,随便在挑撥離間。”北禦開口說道。
木青闵幾人擡手應下。
說完了菱州的事情,木副将和木青婳就下去了。
“菱州的事情說完了,那麽,宸國那邊的事情也該說一下了。”南楚的目光落在沈顔身上。
沈顔淡聲開口:“怎麽了?”
“湛國新帝葉知深和應天國女帝蘇晚棠正式達成通商的盟約。”南楚開口。
沈顔點點頭,沒有半分意外。
“宸國出現的突兀,如今已有不少國家攻打宸國想要瓜分利益。”南楚道,“宸國如今不止是外患,還有内憂。”
“内憂?”沈顔一時間猜不到内憂是什麽。
南楚看了一眼北禦,“這件事,你家那位比我知道的更多。”
沈顔的目光落在北禦身上。
北禦溫聲開口:“宮子青的影子生了其他心思。”
“……”沈顔忍不住打量了一眼北禦。
不用問,這件事是這厮做的。
“你在宸國那邊安插了不少眼線?”沈顔問了一句。
北禦點點頭,如實開口,“爲了找你。”
說到這,木青闵和南楚互視一眼,随後有眼力見的退出去。
沈顔挑了一下眉,随後好整以暇的靠在椅子裏看着北禦。
面對自家妻子的審視,北禦也沒有什麽好隐瞞的,直言開口:“若國也有,應天國和湛國也有,還有祝國,很多地方都有。”
他從來沒想過放走顔顔。
他會去若國,可以說是早有蓄謀。
“若國再見早有蓄謀?”沈顔不緊不慢開口。
她可不信這人會無緣無故的跑去若國,八成是知道了什麽蛛絲馬迹。
北禦點頭。
沈顔輕啧了一聲。
這人對自己偏執的程度已經超乎想象了。
“顔顔不怕?”北禦問了一句,他将眼裏的神色藏得很好。
沈顔上下打量了一眼北禦,“怕什麽?”
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是個病嬌,最多就是再次刷新了對他偏執的認知。
怕,那還真沒有什麽好怕的。
他又不會傷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