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抱有僥幸心理,萬一呢?”楚堯開口。</p>
萬一她真的被自己打動愛上了自己呢?</p>
僥幸心理,誰都有。</p>
這句話,無端戳中了北禦。</p>
何曾幾時,他也有過這樣的想法。</p>
不過嘛,如今他并不需要抱有那等僥幸的想法了。</p>
北禦擡手揉了揉沈顔的腦袋,然後和楚堯說,“當年多謝月堯帝慷慨贈藥救吾妻。”</p>
看在他曾經贈藥的份上,自己勉強對他好一點吧。</p>
“可别,朕受不起!”楚堯陰陽怪氣的開口。</p>
他慷慨贈藥不過是不想看沈顔出事,可不是爲了北禦的感謝!</p>
這男人真的……</p>
狗都比他好!</p>
楚堯真想挽着袖子和北禦打一頓。</p>
沈顔側目看了眼北禦,随後看着楚堯,“你到底是真放不下還是因爲第一次吃虧才耿耿于懷?”</p>
“耿耿于懷?”楚堯冷笑了一聲。</p>
沈顔看着氣極反笑的男人,詫異開口,“難道不是?”</p>
“……”楚堯深深吸了一口氣。</p>
他強忍着想要将沈顔腦袋撬開看看她腦子裏裝的是什麽東西的沖動!</p>
耿耿于懷?!</p>
去特麽的耿耿于懷,他都願賭服輸了,耿耿于懷什麽?!</p>
北禦看着快要氣瘋的楚堯,無端有幾分同情他。</p>
“難不成真是放不下?”沈顔不怎麽确定的問了一句。</p>
楚堯無語凝噎,最後無力的擺擺手,“算了,錯過了也就錯過了,這樣也好,省得被你氣得半死。”</p>
北禦對她很好,她過的也不錯,這樣就好了。</p>
以前确實是放不下,但這幾天想了很多,想來在需要一點時間他就可以放下……</p>
可是,如果那麽容易就放下了,那還是愛嗎?</p>
看着楚堯沒有不甘的樣子,北禦到底是有些錯愕的。</p>
上次見面的時候他還很不甘,可這次,他變了很多。</p>
他沒有表現出對沈顔的愛和不甘,反而是和他說起了其他人的事,像是側敲旁擊讓他照顧好沈顔。</p>
沈顔聳了聳肩膀,“我去那邊看看。”</p>
說完,她帶着采薇和幾個禁軍就過去了。</p>
北禦和楚堯則是留在原地等候。</p>
留在原地的兩個男人誰也沒急着開口說話。</p>
氣氛逐漸詭異起來。</p>
“月堯帝改變了很多。”北禦溫聲開口。</p>
雖然楚堯比他小了幾歲,他并未将這人當成小輩,而是将他當成了勁敵。</p>
楚堯這個人,當得起一句天縱奇才。</p>
祝國的強大并不亞于齊國,這一切與楚堯脫不開幹系。</p>
他并不太想和楚堯這樣的人爲敵,但若真的成爲了敵人,他也不懼。</p>
他如今能放下對顔顔的感情,這是件好事。</p>
楚堯打量了一眼北禦,“齊央帝倒是一點沒變。”</p>
對沈顔的占有谷欠還是一如既往的重。</p>
“放下了?”北禦牛頭不對馬嘴的問了一句。</p>
楚堯側頭打量着北禦,最後冷聲開口,“放下?齊央帝能放下嗎?”</p>
如果北禦能放下,也不會那麽迅速的舉辦封後大典将人給捆在身邊。</p>
北禦低眸。</p>
看樣子,楚堯并沒放下,這可就難辦了。</p>
“齊央帝放心,朕并沒有奪人所愛的癖好。”楚堯看着隐沒在樹林之中的倩影,淡淡開口。</p>
他學會了不宣于口,他不能讓自己的感情成爲世人抨擊沈顔的把柄。</p>
最重要的一點,是沈顔她心甘情願。</p>
心甘情願的嫁給北禦,心甘情願的給他生兒育女。</p>
他雖然不了解,可一個十七歲的姑娘需要續命,足以窺探她之前過的有多麽艱辛。</p>
這是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他不能因爲自己的一廂情願去打破她的幸福。</p>
北禦沒說話。</p>
他不是很能理解楚堯的想法,但同時對于楚堯的想法感到愉悅。</p>
隻要不觊觎顔顔,什麽事情都好說。</p>
“朕十分好奇,爲何齊央帝這樣的脾氣居然能她走到一處?”楚堯忍不住問了一句。</p>
眼前這位男人的脾氣是十足的強勢霸道,沈顔那人也不逞多讓。</p>
這兩人能走在一處且沒有成爲怨偶,真是奇特啊。</p>
北禦微微搖頭,“說實話,朕也不太清楚,雖說朕在她面前會退讓僞裝,但……可能這就是愛?”</p>
看着分分鍾又炫耀起來的北禦,楚堯冷笑了一聲懶得說話。</p>
果然,沈顔是眼瞎了。</p>
等沈顔拿着一些藥材回來的時候,兩人沒說話,看上去氣氛有點僵硬。</p>
意料之中的事,沈顔并沒有覺得奇怪。</p>
要是這兩人聊的熟絡,那才奇怪呢。</p>
“繼續?”</p>
楚堯率先走上去。</p>
……</p>
行宮。</p>
蘇晚棠回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北禦夫婦和楚堯。</p>
看着這三人,蘇晚棠挑了挑眉,眼裏流露出幾分看好戲的神色。</p>
幾人相互問好,一邊寒暄一邊往裏面走去。</p>
等到分叉路口的時候,幾人就分開了。</p>
回到殿内,沈顔打量着北禦,見男人沒有不悅的樣子,頗爲驚訝。</p>
居然沒有生氣?</p>
不對,他的醋壇子居然沒有打翻?</p>
實在是稀奇啊!</p>
“不生氣?”沈顔坐在梳妝台前,簡單的收拾一番。</p>
北禦整理着袖子,聞言,他擡頭看着坐在梳妝台前的女人,思量片刻,“談不上生不生氣。”</p>
顔顔是他的,這一點毋庸置疑。</p>
之前他非常不喜歡有人觊觎顔顔,一旦有人觊觎顔顔,他就恨不得将人給殺了。</p>
但如今,雖然依舊不喜歡,但也沒必要。</p>
隻要不湊到顔顔面前,他可以饒那個人一命。</p>
沈顔側頭,狐疑的看了眼北禦。</p>
見屋内隻有采薇幾人,北禦開口說,“楚堯并沒有放下你,但他學會了不宣于口,可能這就是愛?”</p>
每一個的愛都不一樣,可所有的愛都也都一樣。</p>
唯願她好。</p>
“愛?”沈顔蹙了蹙眉,毫不猶豫的開口:“我不信。”</p>
她和楚堯一開始就是源于一場賭局,他怎麽可能會愛自己?</p>
别逗了!</p>
北禦望着沈顔那嗤之以鼻的樣子,沉默。</p>
以前不覺得,但如今他發現了,顔顔對于愛情這件事持有的态度何止是漠然。</p>
她不信,也不屑。</p>
到底是經曆過什麽,讓她變成了這樣。</p>
“顔顔爲什麽不信?”北禦溫聲詢問。</p>
沈顔打量着北禦,“爲什麽要信?北禦,你很希望我相信?”</p>
感情是世上最難以相信的事,尤其帝王的感情。</p>
愛?</p>
别鬧了。</p>
北禦搖搖頭。</p>
“不是,隻是顔顔既然不信,爲什麽唯獨信了我?”北禦将心裏的疑惑問出來。</p>
難不成顔顔是騙他的?</p>
她從未相信自己愛她,而她也從未愛過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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