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禦望着眼裏的小姑娘，眼裏除了惶恐不安也就隻剩下憐惜心疼。</p>
沈顔低眸藏住眼裏的暗色，她努力醞釀着言辭，“當年被人救了，可……”</p>
話都到嘴邊了，可沈顔再一次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p>
沈顔忍不住握緊了雙手，好一會兒她才繼續開口說道：“我過于頑強的身體成爲了她試驗的對象之一。”</p>
北禦腦子裏不禁想到了培養死士或者是殺手。</p>
一般來說都是挑選天賦異禀的小孩開始培養，花個十幾年的時間，确實可以培養出很厲害的死士亦或是殺手。</p>
隻不過死士的培養比起殺手更爲苛刻，也更加黑暗。</p>
“通過各種藥物可以改善一個人的體質，甚至是提升潛能，她想要培養出一個沒有思想且強大到無人能敵的武器，我就是其中之一的試驗對象。”沈顔緩聲說着以前的事。</p>
北禦握着沈顔肩膀的手微微顫抖。</p>
竟是如此嗎？</p>
那段查不到的時間裏，顔顔的經曆比他所想的更加叫人心疼。</p>
他眼裏的目光很複雜，有心疼有愧疚也有對于那人的殺意。</p>
“她成功了，我就是她最出色的作品。”沈顔平淡的聲音像是在叙說着别人的事，“這世間無人能殺我，可我也有緻命的弱點，當年的試驗對我而言就像是拔苗助長，短暫的鼎盛時期一過，我的身體就會開始衰敗。”</p>
得到了絕對的強大，自然是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比如…壽命。</p>
北禦加重了握着沈顔肩膀的力道，他想要繼續聽，可他卻沒有勇氣繼續聽了。</p>
他怕，他恨。</p>
怕顔顔真的會再一次離開自己，也恨自己沒早點認識顔顔，若是當初救下顔顔的人是自己，那麽顔顔現在一定會過得更好更好。</p>
“天無絕人之路，會找到辦法的。”沈顔拉過北禦的手，溫柔的安撫着他的惶恐，“不會丢下你的，真的。”</p>
北禦望着沈顔，最後伸手将人給禁锢到懷裏。</p>
“顔顔最會騙我了。”低沉的聲音充斥着不安，聽着就叫人心疼。</p>
“怎麽會呢，怎麽舍得呢。”沈顔溫柔的開口說道。</p>
爲了北禦，她也一定會不擇手段的活下來。</p>
如果自己不在了，她的北于淵受了委屈就沒有人哄了。</p>
“放心，會有辦法的。”沈顔再一次開口說道。</p>
北禦将沈顔抱得更緊了。</p>
采薇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帝後抱在一處，她低眸不敢再看，心裏卻腹诽了一句。</p>
如膠似漆，真的是粘糊得很。</p>
“皇上，娘娘，晚膳已經備好了。”采薇開口。</p>
北禦不想松開沈顔，亦或是說他不敢松開沈顔。</p>
沈顔應了一聲，而後擺手讓采薇出去準備。</p>
等采薇的腳步聲離遠後，沈顔拍拍北禦的背脊，“北禦，該去吃飯了。”</p>
“嗯。”北禦應了一聲，可卻沒有松手，他還是緊緊的抱着沈顔。</p>
沈顔無奈，“你倒是松手啊。”</p>
最後，北禦不情不願的松開了手，而後牽着沈顔往外面走去。</p>
“明天讓黎院正來請脈。”北禦忽然開口說了一句。</p>
沈顔看了眼北禦，并未反駁他的話。</p>
現在能看出她身體有問題的人除了神醫和自己，别無他人。</p>
吃過晚飯，沈顔想要去散步，但卻被北禦阻止了。</p>
外面天寒地凍的，他不舍得讓顔顔去受凍。</p>
礙于北禦強硬的态度，沈顔也就放棄了出去散步的打算，安安心心的蝸居在寝殿内。</p>
不過在殿内她也沒有閑着。</p>
她将帳本翻看了一下，而後有處理一些後宮的瑣事。</p>
等沈顔将手上的事情處理好了，采薇帶着一身寒意從外面走進來，“娘娘，藥浴已經準備好了。”</p>
沈顔放下手裏的毛筆，擡頭就看到了北禦的目光。</p>
“我去泡藥浴。”說完之後，沈顔給北禦一記安心的目光後就往浴室走去。</p>
若是之前，北禦自然是放心沈顔一個人去的，但如今，沈顔在他眼裏就像是個易碎的瓷娃娃，他根本就不放心沈顔離開他的視線。</p>
他怕沈顔一離開，就真的是離開了。</p>
沈顔前腳剛走，北禦後腳就跟了上來。</p>
看着幾大步就跟上來的北禦，沈顔駐足看着他。</p>
“我陪你。”北禦說。</p>
采薇低頭識趣的推開了幾步。</p>
“我就是去浴室，你在擔心什麽？”沈顔無奈的開口。</p>
北禦沒說話，隻是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态度。</p>
他直接拉着沈顔往浴室走去。</p>
沈顔也懶得說什麽，任由北禦去。</p>
走進浴室，一股濃厚不已的藥味就撲面而來，那味道讓北禦蹙了蹙眉，他下意識的想要掉頭就走，可想到身邊的人，他還是走了進去。</p>
沈顔撇了眼北禦握着自己手的大掌。</p>
北禦松手。</p>
沈顔緩步走過去，身影消失在了屏風後面。</p>
更衣之後，沈顔坐進了浴桶裏，隻露出一個腦袋在深褐色的藥水上面。</p>
微微偏燙的藥水浸沒肌膚，沈顔靠在桶壁上面，舒服的眯眼享受片刻甯靜。</p>
隔着一個屏風，北禦就坐在凳子上把玩着腕上的佛珠。</p>
他時不時說上一句，聽到沈顔的回答，心裏的恐慌便停止了蔓延。</p>
一邊的采薇和茯苓心裏無奈極了。</p>
皇上好像更粘人了。</p>
“嘩啦。”</p>
沈顔起來的時候帶起了水聲，北禦條件反射的擡頭看去，隔着屏風，他隻能看見一道模糊的身影。</p>
洗淨身上的藥水之後，沈顔由采薇伺候着更衣，而後緩步走出來。</p>
她一出來，北禦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随着她移動而移動。</p>
“走吧。”沈顔抽掉挽起發絲的簪子，柔順的青絲宛若瀑布流瀉下來。</p>
北禦走上來拉住沈顔的手，然後往外面走去。</p>
出了浴室之後，北禦聞到了沈顔身上的藥香味，沒有浴室裏的那麽重那麽刺鼻，淡淡的很好聞。</p>
這個味道……</p>
北禦頓時恍悟了，原來顔顔身上的香味是藥香味。</p>
之前的味道已經是很淡了，如今剛泡完藥浴，味道便重了一些。</p>
怎麽樣的人身上才會帶着藥香味呢？</p>
不是常年吃藥的人就是常年和藥材打交道的大夫。</p>
顯然，顔顔不會是後者，那就隻有前者了。</p>
難怪顔顔那麽排斥吃藥這件事，所有事情都是有迹可循啊。</p>
回到寝殿，沈顔徑直走到床邊坐下來，而後拉開被子躺下來閉眼睡覺。</p>
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藥浴，就應該是美滋滋的睡上一覺。</p>
看着倒頭就睡的小姑娘，北禦輕笑了一聲後走上去躺在她身邊，而後伸手将人抱在懷裏閉眼進入夢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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