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p>
丞相府。</p>
殷九拎着酒上門的時候,看到了幾個老熟人。</p>
秦安,亓深,季霖。</p>
還有個戶部尚書紀笙。</p>
亓深在解釋的通,但是秦安,他妹妹婚事在即,他這麽在這兒?</p>
“你們幾個約好了嗎?”杜钺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水,見殷九手裏的酒壇子,“你是還沒喝夠嗎?”</p>
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他中午才和渝王喝一頓。</p>
“這不一樣,應酬是應酬,和你們才算是喝酒。”殷九将就酒壇放在桌子上,“實在難得啊,今天人這麽齊呢。”</p>
“難得有空。”紀笙看着殷九懶懶散散的樣子,緩聲開口,“正巧聽說杜丞相家的廚娘研究出了新菜,這不,來蹭飯。”</p>
“我們幾個也是。”亓深笑了笑,“這可能就是默契。”</p>
“我是來散心。”秦安看了一眼幾個朋友,喝一口茶水,面色疲倦。</p>
杜钺看了一眼天色,“不若去花廳,我們幾個一邊吃一邊聊?”</p>
“走吧。”亓深拍拍秦安的肩膀,開口說。</p>
幾人有說有笑的往花廳走去。</p>
等飯菜上桌,殷九帶來的佳釀也端上桌子了。</p>
幾杯小酒下肚,秦安吃點東西,等放下筷子之後,說,“小妹就要出嫁了,哎……”</p>
“怎麽,舍不得?”季霖看着秦安憂愁的模樣,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嫁人是好事,淩王妃也算是金貴,你可别舍不得啊。”</p>
“什麽我舍不得。”秦安無奈看了一眼季霖,“還不是……,婚期将近,煙兒并不想嫁給陵王,正鬧呢,我被她鬧得頭疼,今天算是來躲一躲,清淨一會兒。”</p>
季霖愣了愣。</p>
這有什麽好鬧騰的?</p>
淩王妃這位置不挺好嗎?</p>
且還是皇上親自賜婚,嫁過去也沒有人敢慢待她。</p>
紀笙喝了一口酒,看着秦安頭大不已的樣子,緩聲開口:“你就是太嬌慣你妹妹了。”</p>
“确實。”亓深看了一眼秦安,随後舉着酒杯說道:“身爲朋友,我想多言兩句,可就怕你不愛聽。”</p>
“這有什麽,說吧。”秦安無奈的開口。</p>
亓深喝了一口酒,開口,“你妹妹是真的驕縱,先是冒犯皇後娘娘,而後又洩露了皇後娘娘的嫁妝單子,如今又鬧着不肯嫁。”</p>
“什麽?是你妹妹洩露了皇後娘娘的嫁妝單子?”季霖後知後覺的開口。</p>
殷九頗爲無語地看了一眼季霖。</p>
他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啊!</p>
“嗯。”秦安點點頭,面色滿滿的無奈。</p>
季霖頓了頓,然後識趣的沒有說話。</p>
“皇後娘娘并非是什麽好人,皇上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你雖然是重臣,可你妹妹并不是,加上事不過三,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亓深頓了頓,“我知道你對秦小姐的看重,若你不好好教導,隻怕她還真自尋死路。”</p>
秦安擡手抓了抓頭發,“這我也知道,可……”</p>
“皇後娘娘的手腕你也知道,你尚書府守衛也算森嚴,可皇後娘娘還不是一次又一次派人整蠱秦小姐,想來若非你功績累累,隻怕皇後娘娘早就殺了她了。”殷九喝了杯小酒,不緊不慢開口,“若秦小姐拒嫁的事情鬧出去,你覺得陵王會如何看待她?”</p>
他還算是了解皇後娘娘的,若非秦安是股肱之臣,是皇上難得信任的臣子,秦煙可能早沒了。</p>
秦安擡頭看着殷九。</p>
“你不會真覺得皇後娘娘不敢殺人吧?”殷九挑了挑眉,“皇上重用你,且你又是禮部的尚書,封後大典你也操勞不少,若非顧念着這些,你以爲你妹妹還能活着嗎?”</p>
秦安蹙了蹙眉,總覺得有的地方沒有想明白。</p>
“那些賊人之中,有一次是箋閣的殺手,他們不僅要人參,還想要殺了皇後娘娘。”杜钺緩聲開口。</p>
秦安頓時明白了,随即便是後背一涼。</p>
“秦小姐得罪皇後娘娘的事情陵王随便一查就能知道,若是再鬧出拒嫁的事情,隻怕她去到北州後是真站不住腳了。”紀笙不緊不慢開口。</p>
秦安擡頭看着幾個好兄弟,緩聲,“我這是當局者迷,你們快幫我拿個主意,我該怎麽辦。”</p>
“嚴加管教。”杜钺緩聲開口。</p>
秦安思索片刻,舉起酒杯,“多謝你們了。”</p>
“都是兄弟,說謝就生分了。”杜钺笑了笑開口。</p>
幾人舉着酒杯閑聊幾句。</p>
“說到嫁娶,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季霖側頭看着殷九,見他玩世不恭的樣子,緩聲開口說:“九爺,你家那位青梅還沒找到嗎?”</p>
殷九應了一聲。</p>
他的小青梅,還沒找到呢。</p>
“沒事,總會找到的。”杜钺安慰了一句。</p>
“明年的春闱隻怕是熱鬧,還有武舉,聽說那位木大小姐也會去,我真期待。”季霖一句話直接扯到了明年的事情上面。</p>
對于他這麽跳躍的話題,幾人也是習以爲常了。</p>
“那些事還太遠了,眼下渝州的事情。”亓深拍拍季霖的肩膀。</p>
季霖不明所以,“渝州?暴民案?有問題?”</p>
“有大問題。”殷九喝了口酒,“皇上的心思我們也知道,隻怕又要開始忙碌了,啧,我還得趕緊清清刑部大牢,以免到時候裝不下。”</p>
紀笙喝了一口酒,“有皇後娘娘在,皇上應該不會再殺那麽多人了吧?”</p>
“應該。”杜钺開口,“但該流放的還是的流放。”</p>
亓深聳了聳肩膀,“蘇大人一事,隻怕明日金銮殿上又要見血。”</p>
“……”杜钺擡手揉了揉眉心,不免頭大。</p>
“應該不太會。”殷九揣測的開口,“有皇後娘娘規勸,皇上應該會收斂幾分。”</p>
“希望如此。”</p>
……</p>
夜深,喝盡興的幾人陸陸續續離開。</p>
舒舒服服睡了一覺,又到了早起早朝的日子。</p>
一大早,金銮殿裏站滿了文武百官。</p>
不出意外,一些臣子說起了蘇慎被打的事情,然後就是各種規勸,說先帝先祖是如何如何的仁德,讓皇上多學學。</p>
就在杜钺等人以爲北禦要大開殺戒的時候,北禦隻是輕飄飄的開口,讓禁軍将幾個臣子拖出去。</p>
似乎是怕禁軍習慣性的把人給殺了,北禦還特地添了一句,丢出去就行,不必殺了。</p>
當下,不止是杜钺幾人,滿朝文武百官都震驚了。</p>
他們都已經做好給那幾個官員求情的打算了,皇上居然不殺人了??</p>
皇上轉性了??</p>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