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身材高大,看起來就不好惹的車籬。
一個是少言寡語,讓人看到之後就感覺緊張的白雪。
當這兩人在飯桌上對立起來之後,紀夢芝三人就像是受驚的小兔子一樣,緊張的低着頭,互相靠在一起不敢說話,更不敢吃飯。
趙雨晴也小心的站在一邊,連坐下的餘地都沒有。
這個時候坐下可不是好事情,魚水之很不想坐在這裏。
白雪沒有要和車籬的想法,面色冷淡的看了一圈後,就對着魚水之說道:“您應該很餓了,抱歉,耽誤您用餐了。”
“沒事……”魚水之不知道說什麽好,也看向了車籬那邊。
車籬很清楚白雪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但是在此時看到白雪完全無視自己後,依舊是忍不住一拳打在了桌子上,然後猛地站了起來。
“你給我……”
傘劍!
車籬剛站起來要和白雪理論一下,就見一把轉動的雨傘直接指向了自己的脖子!
白色雨傘并未打開,圓筒狀的傘體在快速旋轉的時候,不斷的朝着四周散發着絲絲的寒氣,這些寒氣能夠被人類的眼睛看到,也能被人類的皮膚和呼吸感知到。
那尖銳的金屬箭頭就停在自己的身前,車籬不可置信的看着白雪。
“你……你怎麽敢這樣對我?!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車籬無法相信這竟然是真的,自己剛才可是那麽的容忍對方,即使對方拿出武器的時候,依舊是沒有當一回事,隻是覺得這女人很煩。
但是這個時候,她竟然在魚水之在場的時候,把武器對準了自己!
震驚,不可置信,緊接着就是強烈的憤怒。
車籬握緊了拳頭,像是一隻發怒了的野獸,怒視着眼前這個女人。
李華梅迅速的站了起來,慌張的說道:“小雪,車籬,你們都冷靜一下,放下武器,大家好好說話。”
車籬憤怒的看着李華梅,“好好說話?你一直都在這裏,你告訴我,告訴魚水之,我在她兩次舉起武器對着我之前,有得罪過她嗎?!!”
李華梅着急的看向了魚水之,對于車籬的話也沒有否認。
事實就是如此,或許是因爲認識和了解的關系,車籬在白雪面前,其實已經很好說話了。
魚水之始終想不明白,爲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情,而且還是這樣做的還是白雪。
如果兩人互換角色,是車籬扛着那張防爆大盾要打人的話,魚水之反而是很清楚應該怎麽說好壞勸人,但是現在……
魚水之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才好,也想不清楚到底是因爲什麽讓白雪舉起了武器。
想不通,完全一點頭緒都沒有。
兩人的區别,一個是相處多年,從未生氣過的老婆,一個是經常發脾氣,買些化妝品和時尚包包就能哄開心的女友。
後者很容易對待,也不會着急,但是當遇到前者的狀況的時候,很多時候都是直接蒙住,思考着原因。
白雪的武器依舊是指着車籬,冷漠的注視着車籬臉上的憤怒,淡然的對着車籬說道:“坐下。”
車籬聽着白雪那絲毫沒有把自己放在眼中的淡然語氣,怒極反笑,迅速的坐了下去,“好!我坐下!現在繼續你的表演,我倒是要看看今天你打算怎麽收場!”
在車籬坐下之後,白雪收起了武器,慢慢的走向了魚水之那邊。
車籬見狀,直接站起來快速的從桌子的另外一邊走到了魚水之的身邊,警惕的看着白雪說道:“怎麽,還想要把武器也對着别人嗎?”
魚水之舉起了手,示意車籬安靜一下。
“我相信白雪不會做那種事情,不過白雪你确實是有些過分了,我想知道你爲什麽會這麽做。”
白雪站在了距離魚水之身邊一米處的距離,這個距離其實已經非常近了。
不論是魚水之還是車籬,其實都感覺白雪不是那種會攻擊的人,所以并未真正的戒備白雪。
白雪看着魚水之,歉意的說道:“對不起,讓您爲難了,我将武器指着車籬,是因爲她不尊重您。”
“你胡說!”車籬惱怒的看着白雪,同時低着頭看着魚水之神聖的說道:“我有多喜歡你,你還感覺不到嗎?我的心裏可隻有你啊!”
魚水之相信車籬的話,不過也不懷疑白雪的話。
真是左右爲難,讓人頭大……
白雪沒有在意車籬,從開始到現在,白雪的注意力就基本上沒有在車籬身上。
“在吃飯的時候,發出大的聲響,是很不禮貌的事情。”白雪輕描淡寫的解釋了自己動手的原因。
魚水之這一次是反應過來了,在松了口氣後就對着站在自己身邊的車籬說道:“車籬,白雪是覺得你太不顧忌我了,沒有别的意思。”
車籬皺起了眉頭,不服氣的說道:“我有錯我承認,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平白無故的爲什麽會拍桌子?這次我認錯,怎麽罰都無所謂,但是這女人你打算怎麽處置?”
對于白雪的态度,車籬已經無法繼續忍受下去!
白雪依舊是沒有在意車籬的話,注視着魚水之說道:“我确實是有錯,所以請打我吧,不論是巴掌還是腳踢,我都接受。”
“喂喂喂!”李華梅完全不清楚應該怎麽做,在聽到白雪那鄭重的要求後,就對着白雪哀求的說道:“白雪你不要生氣,車籬也是一樣,大家都沒有事情,對吧?”
李華梅最後是着急的看着魚水之,你快點想辦法,說點什麽啊!
魚水之清楚白雪是爲了維護自己的面子,但還是沒有意識到白雪更深層次的動機,不是智商不夠,是完全無法理解那種事情。
“沒必要那種懲罰,車籬就罰她晚上給我洗腳,白雪就關小黑屋一天,這樣就可以了!”魚水之想出了懲罰的措施,能夠讓兩人都滿意的措施。
車籬雖然有些不滿,但覺得給魚水之洗腳,然後把魚水之推倒在床上也是很贊的事情,就沒那麽計較了。
有時候,魚水之真的是一個天才。
車籬對所謂的處罰很滿意,但白雪不接受這種懲罰。
“那對我來說不是懲罰,也不是我應該受到的懲罰,我希望你打我。”白雪直視着魚水之,不給魚水之躲避的機會,“女人犯了錯,不就是應該被打嗎?”
魚水之尴尬的說道:“我不知道你母親到底是怎麽教你的,但我不會做出那種事情,我知道白雪你是爲了我好,所以這事情就算了。車籬,别生氣好嗎?”
車籬也覺得白雪是腦子有問題,此時也随意的點了點頭,“你說是就是了,我可不會像她那樣反對。”
白雪淡然的看了車籬一眼,随後又看向了魚水之,依舊是那麽執着。
“是我讓您爲難了,如果再次發生那種事情,我還是會做同樣的事情,就是這樣的不知悔改,我這樣說了之後,你可以打我嗎?”
魚水之搖了搖頭,煩悶的說道:“好了好了!這事情到此爲止!吃飯!都回到座位上吃飯!”
一向很聽話的白雪,此時沒有離開。
魚水之歎了口氣,仰着頭看着白雪,“你這樣讓我很爲難,我們之間不應該出現這種事情,你這樣是在一點點的消耗我們彼此之間的信任。”
魚水之一直都覺得自己和白雪非常的配合,雙方之間非常的默契,經常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麽,也不需要什麽暗号就能在突發狀況中心有靈犀的配合起來。
在生死存亡的戰鬥中,這種信賴是無價的。
魚水之認爲自己和白雪之間不會出現如今這種事情,但眼前她确實是發生了。
白雪還是那個白雪,魚水之還是那個魚水之。
白雪很清楚魚水之的所想,“我完全明白你的想法,作爲一個男人,對于不聽話的女人,對于給你造成困擾,故意在其餘女人面前讓你難堪的女人,你很生氣,很無奈,也不明白爲什麽聽話的我會做出這種讓你爲難的事情,所以你應該打我。”
見魚水之還是無法做出這種事情,白雪就俯身輕輕的将雙手放在了魚水之的座椅上,将臉湊近。
“打吧,不需要顧忌我的想法,這是我自己的要求,不論你打的多重,我都會接受,不論你今後什麽時候想要打人了,我也都會承受,會像以前那樣愛着你,永遠不會改變。”
車籬還有一旁的李華梅,都被白雪的話給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隻感覺這個女人是瘋了。
魚水之在這種時候,終于意識到了白雪的真正動機!
然而即使明白,魚水之也阻止不了,因爲這一次出問題的是自己。
白雪從魚水之的眼神裏,已經知道了魚水之的想法,此時真誠的說道:“請用力的懲罰我!如果你覺得在這裏不夠的話,可以在更多的人面前打我。你是我的男人,也是這裏這些女人的男人,這些人完全沒有意識到您是一個男主人的事實!我希望她們能明白這裏誰才是需要尊重的主人,也更希望你能夠拿出作爲男人的證明!”
打人不是必要的事情,隻是一個證明。
白雪需要魚水之從自己身上拿出這個證明,在這裏的所有女人中,也隻有她自己符合這個證明的資格。
“我知道這讓你爲難了,你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都是那種要求不高,也喜歡安逸的人,即使有能力也會選擇更安逸的方式生活,被女人包養也不覺得有反抗的必要,可以輕易的接受把自己當作貨物來和女人換錢的事情,并且認爲是賺到了。”
“我很清楚你的能力,不管是危機還是别的,都無法改變你的心态。我以前聽說過,在結婚或者有孩子之後,有些人就會懂事了,這種說法不适合你我,我也無法等那麽長遠。”
“很抱歉我讓你爲難了,我從小大到一直都聽着母親的話,遇到你之後就聽你的,我結婚時也沒有要過你的禮物,能請你答應我這個要求,滿足我這個任性的要求嗎?”
“不願意的話也沒有關系,是我讓你爲難了,不管你能不能對我下手,我都會像是以前那樣,安靜的待在你的身側。”
魚水之想的沒有錯,白雪就是因爲魚水之的心态問題才要求魚水之對她下手。
他隻是一個平凡的農村少年,一切都是順勢而爲的結果,隻因爲想要過上更安逸的生活,這就是一切行動的基本。
白雪看清楚了這一點!
從見到魚水之的那天開始,白雪就認爲魚水之是一個沒有太多想法的少年。
在知道魚水之的身世之後,白雪就清楚的了解了魚水之的性格,而後面的一系列事情,讓白雪清楚必須要盡快的改正魚水之的這種态度。
以前還沒有太大的問題,但是在魚水之成爲一個接近兩萬人的勢力首領之後,與實力不對等的心态很容易讓整個勢力出現危機。
白雪很清楚魚水之是一個生性淡漠的人,而能夠在最大程度上影響魚水之的,隻有自己!
“請打我吧!我知道這會讓你不開心,所以請用力一些。我從最初的時候,就沒有想過和你平等的用餐,我是依附在你手下的女人,不論你怎麽對待我都可以,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白雪選擇這種自賤的方式,那麽周圍那些人還有今後的人,都會被白雪給拖下水,今後再也沒有能夠和魚水之平等對話的人。
車籬和李華梅直到白雪完全說明白後,才意識到這兩人的對話所代表的意義。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男人女人之間的矛盾了,已經成爲了決定今後發展的關鍵性時刻!
白雪注視着魚水之的眼睛,在看到男人的眼神冷漠的和自己對視之後,就慢慢站直了身子,嘴角也帶起了笑。
慢慢的閉上眼,白雪知道那個男人不會讓自己失望。
在閉上眼,等着那一刻的到來時,白雪微笑着說道:“從小到大,一直都沒有人打過我,就是我爸爸也沒有打過我。”
“那現在打過了!”
站起來的魚水之沒有讓白雪失望,也和過去的自己告别,心情複雜的對着白雪臉頰打了過去。
不是演戲,也不是做給别人看,這一次魚水之沒有留手,告别了自己的青澀少年時光。
白雪的臉頰很疼很熱,頭發都因爲這一下而淩亂了起來,在晃蕩着身體站穩之後,就歉意的看着魚水之。
“抱歉,讓您爲難了。”
魚水之淡漠的坐了下去,目光在其餘人的臉上掃過,“坐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