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冷笑,“這個張狗蛋,還真是天真啊。現在的涮肉坊,哪有老闆還給你從内蒙空運羊肉啊?内蒙的羊肉本來就貴,再把羊肉裝上飛機,空運過來,那成本豈不是太高了?所以那些餐館老闆,嘴上說是空運的,其實呢,羊肉都是本地郊區農戶家裏買的。比方有些小店裏的羊肉片,都不是羊肉,是豬肉上抹了羊油。”
雞婆笑道,“不至于的吧?你說的餐館打着内蒙羊肉的招牌賣得是本地的羊肉,這個事,我信。但是你要是說餐館裏的羊肉片實際上是豬肉片,這個事,我可就不信了。”
胖子笑道,“你有啥不信的?現在餐館做生意都這樣,降低成本呗,他們丫的口号就是,隻要吃不死人就行,鬧肚子都沒事。正常來說,誰沒事吃完飯,鬧了肚子,還跑到餐館找後賬的?”
雞婆苦笑,“胖子,聽你這麽說,現在的奸商不都喪盡天良了嗎?”
胖子笑道,“沒錯,奸商就是一群惟利是圖見錢眼開的家夥,爲了賺錢,啥事都敢幹。”
雞婆伸了個懶腰,咳咳兩聲,“好了,不扯了。我現在繼續講小白羊和張狗蛋的愛情故事。朋友拍拍張狗蛋的肩膀,笑道,哥哥,行了,咱們走吧,今晚我請客。那五十塊錢,我來出。張狗蛋笑道,喲,這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居然肯花錢請客了。朋友猥瑣地一笑,嗨,我成天吃你喝你的,也怪不好意思的。今天,我就大方一回,把小白羊叫來,讓哥哥樂呵樂呵。張狗蛋聽說有妹子抱,立刻打起精神,跟在朋友身後,一大群人朝着鄰村去了,在路上,朋友掏出手機給小白羊打電話,約她出來。其實,平時來說,小白羊是挺忙的,要想約她,至少得提前三天,否則肯定約不到她,因爲她的老客戶很多。小白羊幹的這個活兒,也跟做生意是一樣的,做生意的人都是先照顧老客戶的,不熟的客人肯定是靠邊站。可是那天也真的奇怪,小白羊原先是約好了兩桌飯局,時間都安排好了,中午一場,晚上一場。你倆人還都是她的老客戶。按理說,張狗蛋的朋友應該是沒機會約到小白羊的。可是事情怪就怪在,上午頭十一點之前,約了小白羊中午吃飯的那人爽約了,說是老娘忽然病了,必須去送老娘去醫院瞧病去。這種事,誰趕上都窩心啊,大過年的,家裏酒席啥的都備好了,結果家裏的老人病倒了,擱着誰,也沒有心思再約女人出去嗨皮了。碰上這種事,小白羊隻能是好好地安慰一下對方,改成是下次再約了。中午的約會,鐵定是沒了。隻有等下午的約會了,那天,小白羊坐在租住的房間,就感覺右眼皮子突突地跳,就預感到還會有不好的事發生,果不其然,沒到下午,可能也就剛吃完午飯的樣子,村裏一下子熱鬧起來,好像有好些人說話,還有好些人往外跑的腳步聲,小白羊聽着動靜不對,趕緊也拔腳跑了出去,剛拉開門,就發現村裏的小馬路上擠滿了人,大家都是朝着村口跑去了,她趕緊轉身,把門鎖上,顧不得系上圍脖和頭巾,就這麽光着頭,跑了出去。由于她一直憋在屋裏,猛地出門走到外面,被屋外的白雪刺得睜不開眼。路上全都是亂糟糟的人,好些人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小白羊走得着急,也沒聽清他們在說啥,穿着高跟鞋,踩在雪地裏,咯吱咯吱的,怎麽也走不快。一不小心,踩在埋在雪地裏的石頭上,還摔了個屁股墩兒。原本來說摔在雪地裏是不會感覺疼的,可是她鞋跟太高了,足有十公分,而且摔倒的時候,腳脖子還崴了一下,發出咔嚓一聲響,整個人是側着摔下去的,這一摔,可摔得不輕,倒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很多人從她身邊走過,他們認得她,知道她是做羊的,誰都不屑去扶她,她倒在雪地裏,還要接受衆人的白眼,很是尴尬。就在她掙紮着,想要爬起來的時候,一隻有力的大手托住她,把她給扶了起來,她扭臉一看,認得那人,那人也是她的熟客,是個錢多人傻的老光棍,經常資助她。老光混笑道,小美妞,走路也不當心點,看把你給摔的。疼不疼啊,我給你揉揉吧。說完,伸手過去,打算幫小白羊按摩腳,小白羊趕緊推開他,行了,别在這裏黏糊,被人看見不好,你也知道,你們村的人,哪都不強,就隻有最強。老光棍笑道,嗨,你直接說我們村的人窮,就完事了。幹嘛還非得拐彎抹角地說呢?小白羊被老光棍扶着,才勉強地站起來,唉,對了,到底出啥事了?這些村民怎麽全都往村口跑呀?老光棍笑道,出車禍了,你不知道嗎?小白羊驚道,車禍?誰出車禍了?是咱們村的人嗎?老光棍點頭,對啊,就是咱們村的。小白羊嗯了一聲,也沒往心裏去,畢竟,她雖說住在這個村裏,也隻是個外來戶,并不是土生土長的本村人,所以,村裏誰死了,怎麽死的,對于她來說,是不會放在心上的。甚至于,當她聽到車禍二字,忽然感覺身體不适,打算轉身就走,不想去看了。作爲女性來說,對于車禍這種事,肯定會本能地感到害怕,能回避就盡量回避。小白羊當時的反應,也很正常。可是就在她轉身要走的時候,老光棍喊住了她,喂,妹子,你先别走,你知道死的人是誰嗎?小白羊感覺他的問話很奇怪,身子一震,微微顫抖着轉過身去,嗯?死的是誰,我怎麽可能知道呢?今天一整天,我都待在家裏,哪裏都沒去。老光棍笑眯眯地說出一個她很熟悉的名字,她驚得合不攏嘴,張大嘴巴,想要說什麽,可是終究沒有說出來,就這麽張着嘴,驚呼一聲,癱在雪地裏,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