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心裏暗罵神經病,嘴上卻不敢說出來。剛才他沖着雞婆嚷嚷一通,完全是因爲雞婆在電死眼鏡男之後還能淡定地說笑,一時沖動,忘了害怕,所以才扯着喉嚨喊了半天,現在看雞婆怒視着自己,有點害怕了。
雞婆咳咳兩聲,“愚蠢的胖子,你還是先聽我把故事說完吧。”
胖子小聲嘟囔,“我說妹妹,這裏剛死了兩個人,我哪裏還有心思聽你的故事呢?”
雞婆笑道,“他們死了跟我有啥關系呢?他們死又不是我害的。”
胖子心說,不是你害的,是誰害的?可不就是你害的嗎?可是現在,他稍稍冷靜下來,不敢再跟雞婆吵吵了。
胖子見雞婆冷眼看着自己,隻得不耐煩地道,“行吧,既然你要講故事,就繼續講下去,我洗耳恭聽。”
雞婆咳咳兩聲,“這就對了。打斷别人講故事是一種非常不禮貌的行爲,希望你引以爲戒。好了,我現在繼續往下講。那人早起醒來,發現老鼠夾上空空如也,這個沒用的老鼠夾,根本沒有夾到老鼠。注意我說的關鍵詞,老鼠夾上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胖子不以爲然地笑道,“這有什麽好笑的?不就是老鼠夾沒夾到老鼠嗎?”
雞婆冷笑,“你真是愚蠢,我說的是夾子上什麽都沒有,你聽清了嗎?”
胖子皺眉,“我當然聽清了,老鼠夾沒有夾到老鼠,夾子上自然是空的。”
雞婆哈哈大笑,“你真是個蠢貨。我說的是夾子上什麽都沒有,意思是說,原先放在夾子上的那塊肉也不見了。”
胖子驚道,“媽呀,我終于明白你在笑什麽了,原來那隻老鼠把夾子上的肉吃掉之後,逃跑了。”
雞婆點頭,“是的,你終于明白我在說什麽了。那隻老鼠太狡猾了,吃掉了作爲誘餌的肉塊,堂而皇之地溜走了。你現在明白那人發現肉不見了之後,爲啥會勃然大怒了吧?”
胖子點頭,“我明白了,那人肯定生氣,因爲這隻老鼠太狡猾了。吃掉肉塊逃走,那人肯定感覺自己被老鼠給耍了。”
雞婆笑道,“是的。那人一氣之下,又給朋友打電話,在電話裏把那隻老鼠吃掉肉逃走的事告訴了朋友。他朋友聽了之後,好半晌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又給他出主意,讓他在地闆上灑油,那人聽了,大吃一驚,媽呀,灑油?灑啥油啊?汽油還是食用油啊?他朋友罵道,你個蠢材,當然是灑食用油了,老鼠又不吃汽油。在地闆上灑油是爲了引誘那隻老鼠出來呀,你腦子秀逗了,居然連這都想不到嗎?那人懵了,傻呵呵地點點頭,嗯,好吧,那我現在就去灑油。我家裏還有好大一桶花生油呢。可是,需要灑多少呢?朋友說,老鼠的鼻子非常靈敏,老鼠對食物的氣味尤其敏感,你不用灑很多,隻要灑一點就可以了。灑完油之後,再在地闆上塗上萬能膠,這樣一來,老鼠被食用油的香氣吸引,就會跑出來吃油,隻要它一溜出來,就會被地闆上的膠水粘住,隻要它被粘住,那你想抓它就如同探囊取物了。那人聽了,哈哈大笑,謝過朋友就挂了電話。朋友在電話裏說得很明白,不就是需要兩樣東西嘛,一個是食用油,一個是萬能膠。這兩樣東西,家裏都有。那人挂了電話之後,立刻跑到廚房,拎着花生油跑到了客廳裏,昨晚他就是把老鼠夾子放在客廳的角落裏的,結果老鼠把肉吃了,他感覺老鼠洞應該就在客廳裏,盡管他在客廳裏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洞口,可是他感覺,既然老鼠能把放在客廳裏的老鼠夾上的肉吃掉,那就說明老鼠洞就在客廳裏。那人擰開花生油的蓋子,開始往地闆上灑油,不過灑油的時候,他并沒有聽從朋友的建議,朋友告訴他老鼠鼻子靈,隻要灑一點就可以了。往地上灑油的時候,他發現地闆上又有許多新鮮的老鼠屎,氣就不打一處來,怒氣沖沖地把地闆擦幹淨以後,才開始往地闆上灑油,可是一想起剛才地闆上的老鼠屎,就郁悶得直跺腳。一不留神,油就灑多了。那人本來就有點二百五的個性,心說,多就多了吧,也沒當回事。大不了咱一會兒往地闆上抹膠水的時候,多抹上點呗。于是乎,這個直腸子的家夥也沒多琢磨,就往地闆上灑了好些油,還抹了好些膠水。鼓搗完之後,自己還拍着巴掌笑呢,嘿嘿,先灑油,再抹膠水,這個法子真是妙極了,不怕那老鼠不中招。現在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就等着那隻可惡的小老鼠現身了。那人多了個心眼,他知道老鼠喜歡在光線昏暗的角落裏活動,于是他故意把窗簾拉上一大半,隻留下一小半,讓屋外的陽光照進來,他好仔細觀察那隻老鼠的動向。他本人則躲在了沙發後面。這次,他在客廳的地闆上可沒少灑花生油,陽光從窗外透進來,照在地闆上,地闆上黃橙橙的一片,全都是油,地闆上白花花的一片是膠水。那人躲在沙發後面,屏住呼吸,躲了很久,清晨的陽光漸漸轉暖,正好照在他的後背上,照得他暖洋洋的,昏昏欲睡。其實昨晚,他一直想着那隻老鼠,睡得并不踏實,現在被陽光一照,感覺犯困,再自然不過。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時候,他忽然聽見吱吱的叫聲,立刻打了個激靈,徹底清醒了。艾瑪,這吱吱的,不是那隻老鼠在叫吧?那人擔心自己剛才迷迷糊糊地聽錯了,豎起耳朵,再次傾聽,果然還是能聽見那吱吱的叫聲,不由地大喜,該死的小老鼠,說吧,這次你要怎麽死?”
雞婆說到這裏,胖子立刻哈哈大笑,“我說妹妹,你這是啥故事,這個人腦子有病嗎?隻是抓一隻老鼠而已,至于在地闆上又灑油又抹膠水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