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看見大叔轉身要走,知道他不想救自己,至少肯定是打算放棄,才會轉身就走,再看看那些朝着自己怒吼的圍觀人群,感覺自己徹底沒有希望,所以才發出近乎絕望的喊聲。這喊聲原本也打算去打動誰,完全是胖子的有感而發,此時的胖子以爲自己必死無疑,所以才喊得特别凄慘。
沒曾想,大叔聽到這喊聲,不由地身體一震,停了下來。當然,大叔之所以停下來,也是因爲人群太擁擠了,他根本無法往前挪動,隻能是停下來。然而他一停下來,胖子的慘叫聲更加清晰地傳入他的耳朵裏。
“大哥,救我啊,我要回家,我的家人還在等我回家呢。”
聽見這樣的喊聲,大叔再次身體一震,的确,每個人都有家,都有自己的家人,然而,此刻的胖子回家的機會卻是渺茫的,大叔再次心軟了。胖子見大叔背對自己站着,一動不動,知道他指定是動心了,再次扯開喉嚨喊道,“大哥,我要回家,救救我,求你了。隻有你才會救我,你千萬不要丢下我啊。”
胖子的話再次一字不落地傳入大叔的耳朵裏,大叔打了個激靈,歎口氣,轉過身去,仰起頭,看着依舊被卡在兩塊三合闆中拼命掙紮的胖子,胖子看見大叔轉身看着自己,立刻欣喜若狂地喊道,“大哥,救我啊,他們全都瘋了,憋着一股勁,打算把我弄死,隻有你是清醒的,求你了,勸勸他們,放過我吧。”
大叔歎口氣,走到衆人面前,把手一揮,咳咳兩聲。
“大家現在靜一靜,我有話要說。”
大嬸見勢頭不對,立刻擠到人群中,擠到大叔面前,厲聲道,“大哥,你想幹嘛?”
大叔低聲道,“我想,你們這樣對待他,是不對的。”
大叔知道自己剛才答應過大嬸,不再管胖子的閑事,此時站出來替胖子說話,自然有些心虛,才剛說兩句話,臉立刻羞得通紅。
大嬸冷笑,“果不其然,我最擔心的事再次發生了。”
大叔面露羞愧之色,不敢直視大嬸炙熱的目光,隻得把臉扭到一邊。
大嬸笑道,“大哥,你剛才是怎麽答應我的?”
大叔不好意思地低聲道,“大妹子,我剛才的确說過不管閑事的話。可是現在,你們鬧得太兇了。”
大嬸冷笑,“我們鬧得兇?你倒是真會替胖子說話,剛才胖子鬧騰的時候,你不是也在場嗎?”
大叔低聲道,“我當然在場,你們之間起沖突的全過程,我全都親眼目睹。”
大嬸哈哈大笑,“大哥,既然你一直在場,全程目睹,那你該很清楚的,你現在覺得我們鬧得兇,難道說剛才胖子鬧得就不兇嗎?他罵我是潘金蓮,罵我丈夫是武大郎,你說這口氣叫我怎麽咽下去?”
大叔苦笑,“我說大妹子,胖師傅剛才的确是言過其實了,可是也罪不至死,你們總不能因爲他剛才胡說了幾句,就要了他的命吧?”
大嬸怒道,“這種混蛋,絕不能留着他,我恨不能把他碎屍萬段。”
大叔拉住大嬸,陪着笑臉道,“我說大妹子,你們現在是在殺人,你明白嗎?”
大嬸正在氣頭上,說話也不走腦子,橫着就出來了。
“啊?就胖子這種垃圾,他有資格活着嗎?”
大叔笑道,“大妹子,你這話是怎麽說的?隻要是人,他都有人權,每個人都有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權力,你無權剝奪他人的生命,即使這個人是一個罪大惡極,十惡不赦的殺人犯,你也沒有權力殺死他,你明白嗎?”
大嬸聽了大叔的話,不由地慌了,她扭臉看看自己的丈夫,看看面色嚴肅的大叔,再看看夾在三合闆中間、得意洋洋地看着她的胖子,有點不知所措了。
胖子得意地大笑,“大姐,就算我是個流氓無賴,你也沒權力殺我,明白嗎?”
大嬸怒道,“混蛋,老娘跟你拼了!”說完,一激動,又打算一頭撞在鋼管上。
大叔看她架勢不對,趕緊把她攔腰抱住,“大妹子,使不得呀,還有大好的日子在等着你呢,你這是要幹啥呀?”
大嬸使勁掙紮,然而卻無法掙脫大叔的控制,隻得扯開喉嚨喊道,“放開我,讓我跟這個混蛋拼了,我要跟他魚死網破,同歸于盡。”
大叔苦笑,“大妹子,你咋這麽想不開呢?一整就要用頭撞鋼管,搞啥同歸于盡,你也不好好想想,你這麽撞死了,圖啥呀?”
大嬸冷笑,“我圖啥?我還能圖啥?我撞死在這幾根鋼管上,一來,能證明我的清白,二來,把這個混蛋給撞得直接從上面摔下來,摔死這個混蛋,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大叔苦笑,“我說大妹子,你有老公,有孩子的,跟他一起死了,算怎麽回事啊?”
大嬸皺眉,“嗯?大哥,你這麽說,可有問題啊,我得證明我的清白啊。”
大叔歎氣,“壓根就不需要證明啊,這裏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清清白白的好女人,而且胖師傅本人剛才也給你道歉了,他承認自己剛才是在瞎說呢。你又何必再尋死覓活地證明自己的清白呢?”
大嬸怒道,“那我的清白咋辦?就這麽白白地被這頭豬給侮辱了嗎?”
大叔笑道,“大妹子,剛才他都道歉了,依我看,這事算了吧。”
大嬸搖頭,“不行,這事可不能就這麽算了。這個混蛋,他侮辱我,他說我人盡可夫,說我是潘金蓮。這種混蛋,他必須付出代價。”說完,再次跑到鋼管跟前,抓住鋼管使勁搖晃。
剛才,大叔忙着勸大嬸,眼鏡男擔心大嬸沖動之下,做出啥不理智的舉動來,吓得沒敢繼續搖晃鋼管,所以這會兒,胖子在上面悠哉遊哉的,居然放松了一小會兒。
大嬸再次跑來晃動鋼管,胖子始料未及,連驚帶吓的,禁不住扯開喉嚨再次喊了起來。
“大哥,救命啊,這大姐瘋了,她非得要我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