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女人接過錢，數了又數，才把錢小心翼翼地放進皮包裏。然後她扭着大屁股捂着鼻子在房間裏轉了一圈。由于她身材壯碩，房間又太小，三人擠在一起，有點轉不開身的感覺。

胖女人捂着鼻子，鑽進廚房和衛生間，東摸摸西看看，不時地皺着眉頭，發出挑剔的啧啧聲。

“董菲菲，不是我說你，你有空就把房間打掃一下，我每次進你房間都能聞到一股怪味，房間是需要定時清理的，你不清理，那些灰塵聚在一起，就會發臭。話說你把房間搞臭了，等你哪天走了，我還怎麽租給别人呢？你看看你的竈台，還有抽油煙機，都多久沒擦了，上面全是油。還有馬桶，都出味了，你也不刷刷？你每天就顧着打扮自己呢，你真是太懶了。話說這屋子這麽髒，你自己住着就不難受嗎？”

看着胖女人說得口沫四濺，葉天冷笑道，“房東大姐，你還是别管這間屋子幹不幹淨了，你要是有空，把公寓門口的垃圾清理一下，你看看公寓門口，什麽易拉罐汽水瓶一次性飯盒，還有寵物的糞便，各種垃圾都有。那些玩意堆在大門口，臭氣熏天的，你就沒聞見嗎？”

胖女人尴尬地笑道，“門口的那點垃圾着什麽急啊，我跟家政公司的保潔員約好了的，叫她們每個月過來清理一次。過幾天她們就會來了。你放心，那些垃圾會被清走的。”

莊夢蝶驚道，“大姐，這公寓裏的住戶少說上百家，住這麽多人，你居然才一個月清理一次嗎？”

胖女人道，“現在人工費多貴啊，你知道我清她們清理一次，得花掉我兩百塊呢。兩百塊，我可以做好些事了，給她們拿走，我很心疼啊。現在這個社會，最金貴的就是錢了。”

葉天道，“那你也不能不清理垃圾吧？這出去進來的，門口一股騷臭味，你自己就能受得了嗎？”

胖女人道，“反正我又不住在這裏。髒臭啥的，我是眼不見爲淨，我每次過來，隻是收一下房租。”

葉天聽了這話，怒視着胖女人，恨不能給她一個嘴巴。

“啊喲，我不是聽那幾個租客說你也住在這裏嗎？”

“那是以前了，我以前的确在這裏住過，樓上我還留了一個房間，可是後來，我發現，這裏實在是太髒了，根本沒法住人，我就搬回家住了。”

胖女人見葉天和莊夢蝶虎着臉，立刻擠出一臉的假笑，轉移話題。

“董菲菲，你原先的工作不是挺好的嗎？幹嘛辭了不幹了？話說你那會兒一個月掙兩萬塊，那小日子過得多滋潤啊。一說你是龍勝集團的董秘，咱們整個公寓的女孩都羨慕你。那時候，你多風光啊，公寓裏的女孩買衣服做頭發都叫上你，她們把你的審美觀當成自己的标準。依我看，那時的你，都成了她們的偶像了吧？”

莊夢蝶道，“沒辦法，公司倒閉了，我也就失業了。過去的事情就别提了，此一時彼一時，都是過去了。現在的我，就是失業大軍裏的一員，啥都不是。”

“啊喲，不是你辭職了呀？我還以爲是你辭職不想幹了呢？”

“我幹的好好的幹嘛辭職啊？”

胖女人看看葉天，啧啧兩聲，“啊喲，你還說幹的好好的呢，上次那個女人跑來捉奸是咋回事？聽說那女人鬧得可厲害了，跑進你家，把你家裏的能砸的東西都砸了，還用剪子把床單和被子都給剪了呢。唉，董菲菲，你說那女人鬧就鬧吧，幹嘛還非得把床單和被子都剪了呢？”

“這我上哪知道，她大概是心裏有氣吧。”

莊夢蝶歎氣，隻好随便搪塞，心說這房東真是八卦呀。不過，這邵薇薇也真是能鬧騰。

葉天道，“大姐，你不是不住這裏嗎？這事你是怎麽知道的？而且你還知道得那麽清楚。”

胖女人笑道，“别看我不住這裏，可是這裏的好些住戶都是我的眼線，所以說這公寓裏大大小小的事，我全都知道。實話告訴你們，這裏每一個住戶的行蹤，每天都有人專門跟我彙報的。”

葉天和莊夢蝶相視苦笑，心說了，居然還有人給這種吸血鬼當漢奸呢？這甘願當漢奸的人是該有多賤啊？

胖女人笑道，“好了，你倆慢慢收拾房間，我先回去了。有事給我打電話，還有下月的租金可不許再這麽拖了。”

看着胖女人鐵塔般的身體扭動着走出房間，莊夢蝶才氣呼呼地把門關上。

葉天道，“這是什麽玩意啊？整個一個吸血鬼。”

莊夢蝶冷笑，“可不是嘛，榨取民脂民膏。”

“你沒聽見她剛才說的話嗎？她說她反正不住在這裏，這裏髒亂差，她完全可以無視。這人跟畜生有什麽區别呢？”

“沒辦法，目前的高房價，導緻年輕人都買不起房，于是就滋生出這樣一群專門吸髓啃肉的吸血鬼。”

“董菲菲是怎麽在這種環境裏待下去的？”

“那她不待又能去哪裏呢？她一個北漂，實在熬不住，隻有回老家。”

“她也許可以住在郊區啊，郊區的房子便宜多了。”

“你覺得董菲菲這種腐女會住到鄉下去嗎？我相信像她這樣愛逛街的女孩，如果住到農村，肯定會瘋的。”

“說到底，還是董菲菲自己不能吃苦，這個破窩棚一個月就要1500的租金？也太黑暗了吧？”

“你剛才沒聽見房東怎麽說，就這還租得好着呢，這裏挨着地鐵站，又是靠近市中心，而且這房間裏還有廚衛。也勉強算是設施齊全。”

“最可恨的是，這房東收着這麽高的水電費和租金，連花兩百塊請人做清潔都舍不得。”

葉天和莊夢蝶想着剛才跟房東的談話，不勝唏噓。

過了好半晌，莊夢蝶才苦笑道，“葉天，咱們今天跑到這裏來，敢情是給董菲菲交房租來了。”

葉天笑道，“看來我上輩子是該董菲菲的，這輩子來還債來了。”

莊夢蝶道，“這董菲菲你已經借給她一千塊了，這下又幫她交了2000塊的房租，看來你真是該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