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一拉車門,就把邵薇薇背上的董菲菲給弄到車裏去了。
“姑娘,走吧,上車吧。”
司機坐在駕駛座上,朝着呆愣在原地的邵薇薇招手。
邵薇薇看看汽車後座上的董菲菲,再看看司機,皺眉道,“師傅啊,我不坐車,我家就在附近,你把她送回去就行了。”
“哦,你知道她家在哪裏嗎?”
“知道,她家在金盞花公寓。”
“哦,就是朝陽門地鐵站附近的那一片群租房吧?”
“對,就是那裏。”
“行吧,你幫我把車門關上,我送她回去。”
邵薇薇點頭,咣當一下,關上車門。
司機踩了一腳油門,車立刻駛入大馬路。
司機再一看後視鏡,發現剛才還站着邵薇薇的地方,現在已經空無一人了。
“走得還真快啊。這女人真是個怪胎,女伴醉成這樣,就讓我送回家,陪都不陪,她還真是放心,就不擔心我是個壞人嗎?”
司機回頭看看躺在後座上,呼呼大睡的董菲菲,歎了口氣。
“挺漂亮的姑娘,沒事喝成這樣,就不怕被人占便宜嗎?”
司機把停在金盞花公寓門口的時候,董菲菲還沒醒過來。
司機隻好回頭喊她,“姑娘,醒醒,到地方了,你該下車了。”
可是,董菲菲還是睡得很香。
司機歎口氣,隻得伸手去推董菲菲。
“喂,姑娘,你到家了,還是回家睡去吧。”
這下,董菲菲才猛然驚醒。
“啊?老大爺,你不要再吓我了。”
“姑娘,你醒醒啊。你在說什麽胡話?這兒哪有什麽老大爺呢?”
董菲菲這才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出租車的後座上,一個胡子拉碴的年輕人正驚訝地看着自己。
“喂,老大爺呢?我怎麽會在出租車上呢?我剛才明明是在那個胡同裏,哦,不對,是在那個壽衣店裏。”
“姑娘,你還沒睡醒啊,哪有什麽壽衣店和老大爺啊?這大半夜的,你吓唬我呢?一會兒你上樓睡覺去了,我還得幹活呢。”
“我跟你說吧,我剛才被人騙到一個胡同裏去了,那個胡同裏黑黢黢的,一個人都沒有,隻有一個壽衣店。進了那個壽衣店之後,我發現桌邊坐着一個紙人,然後我就暈過去了。”
“姑娘,你喝多了吧?說什麽胡話啊?”
“師傅,相信我,我說的全都是真話呀。”
現在可是出租車的黃金營業時間,司機惦記着掙錢呢,哪有心思聽董菲菲講故事。于是司機把手一伸,“姑娘,你趕緊把車費給付了吧,我這還得幹活去呢。”
已經窮困潦倒的董菲菲最怕的就是别人朝她伸手要賬,看見司機把手伸過來,她禁不住哆嗦一下。
“喂,師傅,可是我并沒有叫出租車啊。”
“你沒叫車,跟你一起的那個女的叫車了。她說你要坐車。我管你倆誰叫車呢,你坐車就得給我錢。”
董菲菲聽了司機的話,不由地心裏發毛。
“跟我一起的女人?還有個女人跟我在一起嗎?”
“是的,是那個女人把你從胡同裏背出來的。”
“這根本不可能啊,我是自己一人走進那胡同的,而且胡同裏就隻有我一個人啊。”
此時,董菲菲怎麽也想不通,怎麽會冒出一個女人來,要說跟她在一起的是那個鬼魅一般的老大爺,她都不會如此吃驚。
“師傅,那女人現在在哪裏?”
“她把你扶到車上之後,就急匆匆地走了。她說你喝醉了,讓我把你送到金盞花公寓。”
“喝醉了?我壓根就沒有喝酒啊。”
這下,董菲菲更懵了。
司機也開始覺得那個女人的不對勁來,他仔細聞聞車裏,發現車裏的确沒有酒味。看來眼前的這個人并沒有撒謊。
“不過,知道我住在金盞花公寓的,肯定是熟人,外人誰會知道我住在這裏呢?”
司機點頭,“我也覺得那女人肯定跟你很熟,否則她不可能知道你的住處啊。”
董菲菲琢磨半天,還是多了個心眼。
“對了,師傅,那女人到底長什麽樣啊?”
“大晚上的,我也沒看清,那女人的樣子倒是不難看,五官漂亮,方臉,濃眉,看着有點男相。”
聽了司機的描述,董菲菲立刻驚呼道,“媽呀,你說的人不就是邵薇薇嗎?”
“誰是邵薇薇啊?”
“邵薇薇是我原來公司的同事,她是我的死對頭。可是她怎麽會好心把我從那個胡同裏背出來呢?還把我送到出租車上?打死我都不信。”
“姑娘,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也别說什麽信不信的,你呀,還是趕緊把車費給付了吧。”
一聽車費,董菲菲的聲音立刻小的像螞蟻。
“多少錢啊?”
“五十二塊。”
“啊?這麽多?”
“姑娘,我這都是打表走的,你有意見去找北京市物價局,你跟他們提意見去。”
五十二塊?董菲菲清楚地記得自己錢包裏的零錢隻剩下五十塊了。
在司機目光的注視下,她尴尬地打開錢包,拿出僅有的五十塊遞給司機。
“姑娘,是五十二塊,不是五十塊啊。”
董菲菲隻好在錢包裏搜零錢蹦子,把錢包所有的零錢加在一起,才隻有一塊二毛錢。
司機不耐煩地道,“算了吧,一塊二就一塊二吧。”
董菲菲隻得把僅有的一塊二放在司機手裏。
司機一踩油門,走了。
董菲菲站在原地,耳邊傳來司機扔下的一句話。
“有錢買衣服穿,沒錢坐車,穿得倒是人五人六的,可惜的是,兜比臉還幹淨。”
董菲菲看着漸漸遠去的出租車,跺着腳罵道,“你個臭司機,少狗眼看人低了,本姑娘也是受用過的。本姑娘随便哪個皮包也頂你三個月的份子錢。”
等那輛出租車連影子都看不見了,董菲菲憤怒的心情才平靜下來。
“嗯?這董菲菲怎麽會在胡同裏呢?我進那個胡同的時候,壓根沒看見她呀?再說她又怎麽會好心把我背出來呢?話說那個胡同真可怕,還有那個瘆人的壽衣店。”
董菲菲越想越毛,不由地縮緊了肩膀,拎着皮包,快步朝着公寓大門走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