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夢蝶注意到,在何楚耀檢查屍體的時候,死者的丈夫陳國華一直蹲在牆角捂着臉啜泣,連頭都沒擡一下,嘴裏還不時地念叨着,“都怪我,都怪我啊。”
喪女再加上喪妻的雙重痛苦,似乎已經徹底地擊垮了這個男人,他蹲在牆角,似乎打算一直縮在那裏,靜靜地忏悔自己的過錯。
盡管不想打攪他,可是莊夢蝶覺得有一些問題必須請他做一下解釋。
于是她輕輕走過去,低聲道,“陳先生,昨晚你有沒有聽見什麽異常的聲音?”
陳國華痛苦地搖搖頭,“沒有,我什麽聲音都沒有聽見。最近因爲女兒的突然離世,我上班時精神恍惚,下班回到家還要照顧妻子,由于精神高度緊繃,一直處于失眠狀态。昨晚,不知怎麽的,忽然睡着了,而且睡得很熟。我都奇怪,這個兇手怎麽這麽會挑日子,他好像知道我昨晚一定會睡得很死。”
莊夢蝶感到難以置信,“那就沒有發現一點異常之處嗎?”
陳國華使勁揉揉太陽穴,又拍打了下腦門,才緩緩地道,“隻有一點,我醒來之後,忽然找不到眼鏡了。我摸了半天才在地上找到眼鏡,而我的眼鏡在我睡着以前,明明是放在床沿上的。不知道誰把它碰到地上去了。等我在地上摸到眼鏡戴上之後,才發現我妻子不大對勁,我把護士叫來,護士說我妻子已經去世了,我才反應過來。”
一提起昨晚的情形,陳國華又是一通大哭。
莊夢蝶苦笑,“好吧,你的過度疲勞和你妻子極度虛弱,正好讓兇手在你的眼皮底下順利地把你的妻子殺掉而沒有驚動你一分一毫。”
何楚耀笑道,“看來昨晚病房内進了一個隐形人,無聲無息地殺了你妻子,然後又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陳國華嚎啕大哭,“都怪我呀,昨晚我要是睡得不那麽死,我妻子就不會被殺了。”
葉天冷哼一聲,“隐形人?我有辦法讓她現身。”
葉天朝走廊上的一個護士招了招手,那護士立刻走進來,“葉警官,什麽事?”
“這間病房裏裝監控錄像了嗎?”
護士搖頭,“我們醫院隻在樓道裏裝監控,病房内是不設監控的,因爲考慮到病人的隐私問題。”
“那好,你帶我去看一下樓道裏的監控錄像。”
“在機房呢,你跟我來吧。”
葉天點頭,跟着護士朝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莊夢蝶道,“葉天,我也跟你一起去。”
護士打開機房的電腦,調出昨晚的江英英病房所在樓層的視頻,立刻有了激動人心的發現。
監控視頻中出現一個護士鬼鬼祟祟地在樓梯間看了半天之後,先是敲門,而後推門進入。
護士進入房間的時間是11點13分整,離開房間的11點22分30秒。
把監控視頻整個再看一遍,發現昨晚出入江英英病房的就隻有這個護士。
很明顯,這個戴着口罩的護士有重大作案嫌疑。
葉天把視頻定格在護士站在病房門口的畫面,那是一個身材粗壯的短發女人,之所以戴上口罩,當然是爲了掩人耳目。
護士在病房裏待的時間是9分30秒,而9分30秒的時間用來殺死一個虛弱的病人綽綽有餘。
事實上,要想捂死江英英這麽虛弱的病人,兩分鍾足夠了。
葉天指着視頻中的護士問道,“這個護士你認識嗎?”
護士搖頭,“不認識。”
“她戴着口罩,又看不清臉,你就這麽肯定說不認識她?”
“醫院的護士雖然很多,可是我們負責外科病房的護士全是長發的,沒有短發的。”
“你肯定這護士不是你們外科病房的護士嗎?”
“肯定,我從沒見過她。”
“這個視頻我需要錄制一份帶走。”
“可以的。”
葉天錄制了一份視頻,存入手機。
然後葉天和莊夢蝶返回病房。
何楚耀道,“怎麽樣?有什麽新發現?”
“我們查了監控視頻,昨晚進出這間病房的隻有一個護士。”
葉天打開手機中的視頻,視頻中的護士短發,身材粗壯,葉天把視頻拿給陳國華看,“你認識這個女人嗎?”
陳國華搖頭,“不認識。”
莊夢蝶凝視着視頻中的護士,忽然一拍腦門,“咱們怎麽這麽傻呀?”
葉天道,“怎麽回事?莊作家又有什麽高見?”
莊夢蝶道,“你們難道忘記昨天白天把江英英推到在地的人是誰了嗎?”
葉天道,“李娜的母親王芬呀。”
“王芬不就是個身材粗壯的短發女人嗎?”
莊夢蝶的話,一下子提醒了大家。
葉天恍然大悟,“對呀,我怎麽就沒想到呢?看來事實一定是這樣的,昨天白天,王芬因爲三位失聯女生喝下的QING化物是陳雪提供的,而對陳雪懷恨在心,當然陳雪已死,所以她自然而然地遷怒于陳雪的母親,既然昨天白天推倒她并未達到殺死她的目的,所以昨晚她特意裝扮成護士潛入病房,用枕頭捂死了江英英。”
陳國華怒道,“啊?原來又是那個可惡的女人幹的好事?她簡直太過分了。”
葉天決定重點調查王芬,他朝莊夢蝶和何楚耀一揮手,“咱們走。”
莊夢蝶道,“嗯?咱們這就回去嗎?”
葉天點頭,“咱們需要趕緊徹查王芬。”
一回到警局,葉天叫住正在跟暹羅貓鬧着玩的小張,“小張,别玩了,趕緊給我查一下李娜的母親王芬的資料。”
小張道,“收到!”
大約五分鍾後,小張調出王芬的所有資料。
小張道,“王芬是同濟醫院的護士。”
葉天呆住,“啊?原來王芬就是護士呀。”
莊夢蝶皺眉,“不是那麽巧吧?視頻中出現的嫌疑人就是個護士啊。”
小張道,“那也真太巧了,視頻中出現的嫌疑人是護士,王芬的職業就是護士,而且昨天白天,王芬還推了江英英一把,導緻她重傷住院。既然白天的沒殺成,晚上再去殺一次,似乎情理上也說得通啊。”
小張自顧地說了半天,自以爲說得很精彩,一回頭,發現身後早沒人了。葉天和莊夢蝶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了。
暹羅貓跳到他懷裏舔着他的臉。
“好了,喵喵真乖,還是咱們作伴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