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十點，朝陽醫院的特護病房裏，江英英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經過醫生三個多小時的搶救，江英英終于蘇醒過來。
此刻江英英目光呆滞地凝視着虛空中的一點，她額頭的傷口已經縫了針，嘴上戴着氧氣罩，看上去十分虛弱。
陳國華拉着醫生的手，激動地道，“我妻子她沒什麽事了吧？”
醫生道，“病人已經沒什麽大礙了，她昏迷的主要原因是最近情緒太緊張，這個還是要學會自我調節，不要總把不開心的事記在心裏，要學會釋放壓力，等她出院了，要經常帶她做一些戶外活動，健健身什麽的，有助于減壓。”
陳國華點頭，“謝謝您了。”
醫生拍拍陳國華的肩膀，“那我就不打攪你們二位了。陳教授，有空的話多陪妻子聊聊天。對了，那個氧氣罩千萬不能拔掉，她目前剛做完手術，非常依賴氧氣罩，一旦拔掉，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陳國華道，“放心，我一定不會拔掉的。”
病房裏隻剩下夫妻兩人。
靜的隻剩下兩個人的呼吸。
“對不起，英英，我沒能把你保護好，居然讓那個瘋婆子把你從座位推了下來。”
陳國華握着妻子的手失聲痛哭。
“不！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都怪我沒把女兒教育好，才讓她做出去你研究所偷QING化物的事，對不起，老公，對不起啊……”
江英英說起話來氣若遊絲，邊說邊哭，夫妻倆摟在一起，哭得淚人一般。
“老婆，我這輩子就你跟小雪兩個親人，我已經失去小雪，不可以再失去你。”
“老公，你不要再說下去，一提到女兒，我的心都要碎了。”
“好了，老婆，你現在還很虛弱，不要多說話，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
“那你呢？”
“我就趴在你床邊眯一會兒好了。”
“可是老公，那樣的話，也太辛苦了吧。”
“不要緊，隻要你能好起來，老公再苦也值得。”
“老公，你對我真好。等我身體養好，咱倆再生個孩子吧？”
“好，隻要你開心，怎麽都好。現在，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吧。”
江英英點頭，閉上雙眼，一絲幸福的淚水緩緩從她眼角滑落。
聽着妻子發出輕微的鼾聲，陳國華才徹底放松下來，工作上的勞累再加上喪女之痛使得他疲憊不堪，他摘下眼鏡放在床沿上，然後自己也趴在床邊，很快進入了夢鄉。
就在夫妻倆睡得正香的時候，病房外忽然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可是此時，由于江英英剛做完手術，體内麻醉劑的作用尚未完全消除，所以她的睡眠當然是比平時要沉一些。而身心疲憊的陳國華好容易逮着休息的機會，自然是睡得很沉。
所以這敲門聲，夫妻倆誰都沒聽見，全都在熟睡。
敲門聲過後，是一片沉寂。
大約兩分鍾之後，有人用手輕輕擰動門把手的聲音。
咔哒一聲，門的撞鎖被擰開了。
吱呀——
門被推開，一個戴着口罩的護士走進房間。
護士進了病房之後，看見倆人正在熟睡，立刻伸頭看了看外面，發現此刻病房外沒什麽人，立刻把病房門反鎖。
護士輕手輕腳地走到病床邊，惡狠狠地瞪着躺在病床上的江英英。
此刻江英英睡得很熟，哪裏能覺察到床邊站着一個人。
護士站了良久，才像是終于下了決心似的，咬牙切齒地道，“你還是跟你的女兒一起下地獄去吧！”
護士說完，立刻伸手扯掉氧氣罩。
剛做完手術的江英英非常虛弱，氧氣罩一被拔掉，她立刻感到呼吸困難，一下子從夢中醒來，看見床邊站着一個戴着口罩的護士，護士正用一雙滿是怨毒的眼睛瞪着她，她吓得渾身發抖，“你是誰？”
護士發出一聲怪笑，聲音冷得像冰。
“我是誰這很重要嗎？”
江英英本能地直起身來打算把氧氣罩奪回來，可惜她的手還沒碰到氧氣罩，就被那個護士發現了，護士的動作比她要快得多，她一把抓過氧氣罩，藏在身後。
“快……把氧氣罩還給我，我……已經喘不過氣來了。”
沒有了氧氣罩，江英英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條岸上的魚，根本喘不過氣來。
“你想幹什麽？”
“殺你！”
護士的聲音幹脆利索，萬分驚駭之下，她猛然想起丈夫就趴在床邊睡覺呢。
“老公，救我啊！”
江英英拼命呼救，可是由于她太虛弱了，再加上沒有氧氣罩，她呼吸困難，以緻于她的呼救聲比蚊子哼哼強不了多少。
這樣微弱的呼救聲，丈夫又怎麽聽得見呢？
于是，毫不知情的陳國華依舊在呼呼大睡。
護士得意地大笑，“沒用的。你丈夫太累了，他太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江英英伸腳打算踹丈夫一下，又被護士看穿了，護士按住她的雙腿，把身體壓在她的身上，她更加喘不過氣來，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起來，這是極度窒息的反應嗎？她聽見自己的呼吸像牛一樣急促。
護士惡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說過，沒用的。”
“不要……殺我……求你……”
這是她人生中說出的最後一句話。
“不要再祈求了，再見。”
護士一把抓起她身下的枕頭捂在她的頭上。
她明白護士在幹什麽。
她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盡頭。
大腦裏殘存的意識告訴她，不能讓這護士得逞，她得做出抗争。
她使出吃奶的力氣掙紮，還是被護士死死按住了。
結果她拼勁全力的抗争隻是伸了一下腳。
可惜的是，她的腳并沒踢到丈夫陳國華，隻是把丈夫放在床沿上的眼鏡給踹了下去。
護士死命壓住枕頭，直到她徹底不動了，才松開了手。
然後護士拿起枕頭，看着江英英那壓得變形的臉，露出一絲殘忍的微笑。
護士把枕頭輕輕拍了拍，似乎是想把枕頭弄得蓬松一些，之後，她把枕頭放在江英英的腦袋下面，讓她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再見，你該好好睡一覺了。”
護士說完，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