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長用法槌重重地敲擊了下桌面，“傳被告人劉真真的證人出庭。”
庭内立刻安靜下來。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大門的方向。
嘭地一聲，門打開。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太太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
老太太顯然是第一次出席這種場合，她一進門，看見這麽多人看着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後才戰戰兢兢地朝前走去，結果又走錯了方向，返了回來。
最後，她局促不安地站在走廊上，模樣比犯人還緊張。
老太太的動作看上去僵硬呆闆而拘謹，引得衆人哄堂大笑。
當然，她自己更是尴尬無比和不知所措。
法警見狀，急忙把她攙扶到證人席上。
審判長道，“請證人先自我介紹一下。”
老太太道，“我叫張桂花，是在京都外國語學院門口開小賣部的。”
審判長道，“張桂花，你還記得6月9下午五點來鍾，有四個女生一起到你那裏去買過飲料嗎？”
老太太點頭，“記得。”
“你今年多大了？”
“還差兩周就滿六十歲了。”
審判長愕然，“6月9日到現在，也有一段時間了，以你的年紀，還可以記得那麽清楚嗎？”
“因爲她們四個買的是橙汁，橙汁在我這裏一直賣得都不好，所以我最近一直沒進橙汁，她們買的那瓶橙汁，是我這次進貨，代理商贈送的一瓶，代理商說我這裏銷量不錯，這一瓶免費送給我的。因爲我店裏就這一瓶橙汁，所以我對購買它的顧客記得非常清楚。”
審判長點頭，“對于店内唯一商品的購買者，你記得清楚也情有可原。那麽，張桂花，請你仔細看看犯人席上站着的這位姑娘，她是6月9日當天來買橙汁的四位女生中的一個嗎？”
“這……”
老太太看着纏得跟木乃伊似的劉真真，一下子傻眼了。
“審判長，這讓我可怎麽辨認呢，她渾身都纏着紗布呢。”
老太太實話實說。
佟麗不免暗自得意，“劉真真，看來你請來的證人無法證明你在她那裏買過飲料哦。看來這瓶飲料的來源還有待于繼續查證。”
劉真真看上去十分委屈，馬上要哭出來的樣子。
老太太也急得滿頭是汗，然後她拍着腦門琢磨了半天，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提高嗓門道，“我想起來了，那天來買飲料的四個女生裏，有一個是長頭發的。”
劉真真激動熱淚盈眶，“張阿姨，我就是那個長發的女生呀，我們四個女生裏隻有我一個人是長發，她們三個全是短發。”
劉真真說完，立刻開始扯纏在頭上的紗布，一層層的，跟剝洋蔥似的，當她剝到最後一層的時候，大家看見的是一張滿是傷痕的臉和一個發髻。
劉真真解開發髻，一頭秀發如同瀑布般地傾瀉下來，一直垂到腰間。
爲了讓在場所有人看清頭發的長度，劉真真特意站了起來。
盡管現在的劉真真臉上滿是傷痕，可是她的一頭秀發真的讓人眼前一亮。
擁有一頭柔順長發的姑娘果然是會給人賞心悅目的感覺呢。
旁聽席上立刻發出一片驚呼聲。
審判長舉起法槌再度敲擊桌面，“肅靜！肅靜！”
審判長道，“張桂花，當時去你店裏買橙汁的四個女生，是不是一個長發三個短發？”
老太太點頭，“是的。”
“那麽那個長發女生是不是站在犯人席上的這一位？”
老太太點頭，“是她，我對她的頭發印象很深刻，因爲整個學院，應該就數她的頭發最長最好看了吧。盡管我是個歐巴桑，我也很喜歡長頭發的姑娘呢。”
老太太的話引得旁聽席上一陣哄笑。
審判長道，“張桂花，我再問你，當時她們四個一起去買飲料，最後誰付的錢？”
“就是這位長發女生付的錢，因爲那天我正好沒那麽多零錢了，三個短發女生拿着一百塊就買一瓶六塊錢的飲料，我實在是找不開。就在她們決定不買的時候，長發女生說她有零錢，就付了錢。”
“長發女生付完錢之後，是誰拎着飲料離開的？”
“是一個短發女生拎着飲料離開的。”
“你确定嗎？”
“确定，三位短發女生拎着飲料走在前面，長發女生一個人跟在後面，走得比較慢。然後她們四個人應該是朝着車站的方向走去了。”
“張桂花，你願意爲你的證詞提供人格擔保嗎？”
“我願意，因爲我說的句句是實。”
審判長點頭，“好吧，非常感謝你的證詞。”
老太太在法警的攙扶下，慢悠悠地離開了法庭。
劉真真道，“審判長，現在我想請大家看一段視頻，這段視頻是6月9日當天下午，我和三位女生乘坐公車的視頻。爲了方便大家觀看，我把這段視頻轉存到U盤上了。”說完，她拿出一個U盤遞給身旁的法警。
法警把U盤遞給審判長。
審判長把U盤插入電腦，并把電腦連接上投影設備。
一打開U盤，雪白的牆壁上先是出現輕微的雪花，之後立刻出現四位女生乘坐公車的視頻。
視頻中，四個女生依偎在一起，有說有笑的，非常開心。
劉真真朗聲道，“大家請注意視頻中那個裝飲料的袋子是被誰拿着的。”
衆人仔細觀看，果然發現拎着飲料的是一個短發女生，整個視頻時長三十多分鍾，不可能在法庭上全部看完，也沒有時間那麽做。
審判長不斷地按快進，衆人發現，直到四個女生在化工廠下車，拎飲料的一直是那個短發女生。
整段視頻以快進的方式看完之後，衆人全都沉默了，他們注視着長發及腰的劉真真，若有所思。現在的他們不再用疑惑甚至鄙視的目光打量着劉真真了，他們看着劉真真的目光滿是憐憫。
劉真真道，“審判長，各位陪審員，還有旁聽席上的各位朋友，通過那段視頻，我想大家應該都看清楚了吧？至始至終，我都沒有碰過那個瓶子一下。”
審判長道，“現在再休息十分鍾，十分鍾後宣布庭審結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