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看着被風吹得直晃悠的小門，傻眼了。
“麻痹的，真夠倒黴的，遇見這種事。”
罵娘歸罵娘，還是得想想接下來怎麽辦。
這娘們指定有問題，沒事的話，她幹嘛逃跑呀？這娘們倒是腳底抹油溜得快，扔下這麽一個爛攤子沒法辦呀。
小王仔細回憶那紅裙女人的一舉一動，越發覺得她有問題。
如果沒有剛才那聲尖叫，這女人跑了就跑了，小王覺得無所謂。一想起那聲尖叫，小王渾身的汗毛不自覺地刺棱一下。
剛才那聲尖叫到底是誰發出的？是男聲還是女聲，小王都說不清楚，就記得嗷地一聲，早知道自己回值班室打電話就應該帶着那女的，這樣她就跑不了了。隻要那女的沒跑，就能問清到底是怎麽回事，可是現在，女的一跑，可問誰去？
年僅十九歲的小王本來就是個愣小夥，平時沒啥主意的那種，這下徹底懵逼了。
小王把小門關好，回到值班室，沒了主意的小王打算撥110，可是轉念又想，要是打電話把110叫來，那天籁沒事可不成了狼來了嗎？隻是聽見一聲尖叫，又沒看見屍體，萬一人家好好的沒事呢，猶豫了半晌，還是決定先給保安經理打電話，可是一看牆上的挂鍾，時間剛好是三點半，這個鍾點，保安經理指定在家摟着媳婦睡覺，打過去就是沒事找罵呢。
小王爲了确認一下，再次撥打天籁家裏電話和手機，還是沒人接。
這可怎麽辦？可是業主天籁家确實沒人接電話，手機又沒人接，萬一真的出事了，那剛才不是自己親手把兇手給放跑了嗎？小王左思右想，如坐針氈，夜深人靜的，又沒個人商量，隻好做了個大膽又悲壯的決定，就是自己到天籁家裏去看看，究竟出了什麽事。
主意打定，小王一手拿着電筒，一手拿着電棍就出發了。
天籁家在B座1504室，在整個小區的最南端，也就意味着，小王要想走到B座，必須得經過一大片假山和樹林。開發公寓項目的老總是個非常熱愛大自然的人，所以他甯可把這塊地皮上一半的土地用來種樹和鋪設假山，白天走在這樣綠樹成蔭的小區裏自然是心曠心怡，晚上走在這裏可就感覺鬼氣森森，陰冷異常，尤其是夜裏12點以後，家家戶戶都熄了燈，看哪都覺得鬼影森森，更加陰森可怖。小王跟那些小保安私底下都管這公寓叫鬼影公寓。
小王一個人走在空空蕩蕩的石子路上，每處樹蔭和灌木叢的陰影裏都像是藏着可怕的東西，栖息在樹叢裏的夜枭似乎在誠心跟他開玩笑，時不時地咕咕叫上兩聲，小王吓得渾身發抖，在心裏把天籁和那個紅裙女人的全家祖宗挨個問候了個遍。
好容易走到B座，按了電梯上樓。
電梯一到15樓，小王立刻走出電梯直奔1504房間。
出于禮貌，小王還是先按門鈴。
叮咚——叮咚——
站在門口，都能聽見房間内門鈴一直在響，就是沒人出來開門。
電話手機都沒人接，再加上沒人來開門，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預示某種不祥。
小王咳咳兩聲，“天籁先生，天賴先生。”
門内是死一般的寂靜。
不會是真的出事了吧？
小王用顫抖的手握住門把手，輕輕扭動。
啪嗒一聲，門開了。
原來門根本就沒有上鎖。
屋内的燈光射到走廊上，亮得刺眼。
一股奇怪的味道從房間裏溢出來。
那怪味說腥不腥，說騷不騷，小王每次打完手槍，褲裆裏就是那麽一股子味道，還是處男的小王禁不住耳根子發燙。書念得少的小王不知該如何形容這股人類荷爾蒙所散發出的特殊氣味。
不知怎的，不祥的預感愈加強烈。小王很想轉身就跑，可他還是忍住了。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走到門口，此時轉身就走的話，豈不是白來一趟嗎？
“天賴先生，你在嗎？”
小王哆哆嗦嗦地又喊了一聲。
門内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
小王隻好舉着電棍硬着頭皮走進去。
屋内的燈光亮若白晝，瘆人的一幕就這樣赫然出現在眼前。
黑色鋼琴的面闆反射着燈光，發出炫目的亮光。
那是一架産自英國的名貴鋼琴，今年聖誕節，業主們自發搞聯誼活動，不少人還應邀去天籁家裏聽他彈奏鋼琴曲呢。據說天籁非常喜歡這架鋼琴，沒事的時候，他會整天把自己關在家裏彈奏樂曲。隻可惜，小王這個保安沒機會親耳聽見那優美的琴聲。
房主天籁一絲不挂地仰躺在那架名貴的鋼琴上，脖子還纏着一截繩子。
看着天籁雙目圓睜，盯着天花闆，小王戰戰兢兢地走上前，又喊了一聲，“天籁先生。”
依舊是沒有任何回答。
小王大着膽子把手放在他的鼻孔下面，果然沒有呼吸了。
“死了！死了啊！”
小王這才害怕起來，尖叫一聲，逃也似地朝門外跑去。
從小長這麽大，第一次看見屍體的小王吓得魂不附體，在他拔腳跑回值班室的路上，摔了好幾跤，膝蓋和手掌都磨破皮了。
小王跌跌撞撞地跑回值班室，氣兒還沒喘勻，就給保安經理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過了三聲，保安經理才不耐煩地接了電話。
“嗯，小王，什麽事？”
“經理，出大事了。”
保安經理打着哈欠道，“啥大事？”
“死了，咱們公寓死人了。”
“啥？誰死了？你說清楚。”
這次，不光是保安經理睡意全消，就連保安經理他媳婦都醒了，睜大倆眼珠子盯着她爺們。
“天籁先生。”
“就是那個作曲家呗。”
“對，就是他。”
“你親眼看見他死了嗎？”
“是啊，我剛才跑到他家裏一看，死鋼琴上了，一絲不挂。”
“那你趕緊打110報警呀。還愣着幹啥。”
“嗯，這就報警。”
小王挂了電話，這才哆哆嗦嗦地撥打了110。
那邊廂，保安經理立刻起床穿衣。
“寶貝，你再睡會兒，我得趕緊去單位了。你也聽見了，公寓死人了。”
媳婦點頭，“趕緊去吧，路上小心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