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H農村一間衛生院的病房裏,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躺在病床上,老太太青筋暴突的手臂上插着輸液管,嘴上戴着呼吸器,看上去十分虛弱。
老太太艱難地睜開眼睛,低聲道,“孩子,你去打工吧,家裏老的小的都得靠你養活。我知道你累,可是沒法子,誰叫咱是窮人呢。”
于媽哭道,“媽,您好好地養着,我這就回去掙錢,争取早日攢夠錢給您做手術的錢。”
“孩子,你糊塗了。媽這土埋半截的人,還做什麽手術?說句不好聽的,呼吸器一扯,我兩分鍾都捱不過去就得斷氣,孩子,聽媽的話,掙了錢全都存起來,别亂花了。别惦記給我做手術,媽做了手術,最多再活二年,也就還得再折騰你二年,不如我早死早托生,也省得再連累你。”
“媽!”于媽鼻子一酸,撲在母親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老太太用顫抖的手撫摸着女兒的頭發,“孩子,你給打工的那家主人對你不是挺好的嗎?”
于媽哽咽着,擦去眼淚,“他們對我特别好,知道您住院,特意給了我兩千塊錢讓我給您買補品。”
“那就好好幹,沒事别給人家添麻煩,媽沒事,你趕緊回去上班吧。”
“媽,您好好的,要是有事就趕緊給我打電話,記住我号碼了吧?要不您把我号碼給護士,有急事讓護士給我打。”
“去吧,去吧,媽知道了。”
于媽方才戀戀不舍地離開病房。
從AH老家急匆匆返京的女傭于媽下了火車,拉着行李箱垂頭喪氣地走到出站口,燥熱的天氣和擁擠的人群讓她感到頭暈眼花。
一想到還躺在病床上的母親,她就感到心如刀割,有過一次不幸婚姻的她,現在跟母親相依爲命,除了照顧年邁生病的母親還要獨自撫養正在上中學的女兒,家裏的日子緊緊巴巴,靠着她在BJ當女傭的工資,她恨不能把一分錢掰成兩半來使。
就在她駐足尋找車站的時候,一輛嶄新的三菱跑車停在她面前。
車窗緩緩搖下,一張鮮嫩嬌豔的臉龐出現在她面前。
“這不是于媽嗎?”
于媽驚得合不攏嘴,不可否認,眼前女人的确很美,可是自己根本就不認識她。
“你是誰?”
女人并不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淡淡地一笑,“于媽,你是不是要回傾城花園啊,我送你回去。我跟你家主人關海強是好朋友。”
于媽心裏咯噔一下,主人的好朋友?可是從來沒見主人把她帶回家呀?都沒進過家門的算是哪門子好朋友?照于媽老家農村的習俗,那得是經常互相串門、禮尚往來的才算是好朋友呢。
可是既然人家說是主人的好朋友,直接拒絕恐怕駁了主人的面子。
于是她淺淺一笑,“這不太好吧。”
“這麽大熱的天,你還打算站在這裏等公交啊,留神中暑。”
“沒事,那車很多,而且就快來了。”
“來吧,上車。反正我也順道。”女人說着,嘭地一下打開車門。
随着車門彈開,一股濃郁的香水味不客氣地鑽進于媽的鼻孔。
這次,于媽不再拒絕。拎着行李箱,擡腿坐進車裏。
一坐進車裏,女人腳踩油門,跑車咆哮一聲,箭一般地駛上柏油馬路。
然後女人就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于媽閑聊,問得最多的就是女主人,出于禮貌,于媽隻好一一作答。
“于媽,你的女主人平時去哪個健身館練瑜伽?”
“哦,太太她一般是去傾城花園附近的青鳥健身練瑜伽,她辦了那裏的會員卡。”
“那她都用什麽牌子的皮包和化妝品?”
“品牌我是不懂的。應該都是名牌吧。”
“他們一個月付給你多少薪水?”
“三千多吧。”
“這麽少啊,夠用嗎?”
“還不錯了,我一個傭人,每個月可以領到白領的薪水,再加上主人夫妻對我都很好,我很知足的。”
“我可是聽說你母親正在生病,而且病得很重,除此之外,你還有個女兒要撫養,這點薪水真的夠用嗎?”
聽到這裏,于媽警惕起來,“這些你是怎麽知道的?”
“因爲我找了個私人偵探調查了你的家庭狀況,而且我還查到你是今天中午返回BJ,火車票是你回老家之前就預訂好的,你買的是往返票。實話告訴你,我今天是專門去火車站接你的。”
于媽怔住,“啊?你爲什麽要調查我一個窮打工的?又爲什麽跑到火車站接我?”
“因爲我要你幫我做件事。”
“什麽事?”
女人拿出一個白色小塑料瓶,“你每天把小瓶子裏的藥放個一顆兩顆在你的女主人江甯的茶或者咖啡裏,記住千萬不要多放,放多了是會死人的。我要讓她慢慢變得虛弱,然後死去,如果一下子弄死她,警方立刻會立案偵查的。到那時候,你我都脫不了幹系。”
“這瓶子裏是毒藥?”
“是的,俗名LSD緻幻劑。”
于媽冷笑,“停車!”
“幹什麽?”
于媽怒吼道,“我要下車。”
“别呀,你還沒答應幫我做事呢?”
“你憑什麽認爲我會幫你做事?誰給你的自信?”
女兒人咯咯一笑,笑得花枝亂顫,笑得于媽莫名其妙。
“就憑這個。”
女人說着,把一個沉甸甸的牛皮紙信封扔到于媽懷裏,臉上的笑容更迷人了。
“你點點看,五萬塊,一分不少。”
于媽用顫抖的手打開信封,五沓人民币赫然在目,鈔票的銅臭味一下子湧進她的鼻腔。
“于媽,想想看,五萬塊啊,你得辛苦做兩年才能賺到呢。”
于媽沉默不語,五萬塊剛好是母親手術所需的費用,這女人一定是事先打聽好了錢數要不就是這女人是妖怪,能鑽進她心裏知道她在想什麽。
“于媽,你要做的事很簡單的,隻要每天放一兩顆藥在她的飲料裏就行了。簡直是舉手之勞,就有五萬塊可拿,事成之後,你就說母親病危,你得回家照顧老人,這一切順理成章,誰都不會懷疑到你身上的。好了,前方路口就是傾城路了,我就不送你進去了。祝你好運。”
于媽抱着沉甸甸的信封,手裏還拿着那瓶緻幻劑,身體僵硬地下了車。
三菱跑車從她身邊嗡地一聲沖上馬路,絕塵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