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電話之後,無聊的梅月忽然想起這快遞公司的客服真奇怪,她還是第一次接到這樣的電話,要跟收件人确認姓名地址。而她追問是什麽人從什麽地方寄來的包裹,那個客服卻支支吾吾地答不上來。
這樣差的人也可以做客服嗎?
處于好奇,她按那個号碼又撥了回去,結果對方告知是公用電話,打電話的人已經離去。
單純的梅月并沒有多想,隻是歎口氣挂了電話。
她其實應該仔細想想,沒有哪個快遞公司的客服會用公用電話給客戶打電話。
那天整整一天,賈燕子都心神不甯,畢竟是第一次做這種虧心事,可是一想到丈夫對自己的冷淡和羞辱,就憋着一股勁要把梅月往死裏整,誰叫她沒事扮清純去勾引人家的丈夫?這梅月好好的一個姑娘家,長得不傻不醜的,就不能正正經經地找個未婚男人做男朋友嗎?
那些破壞别人家庭的小三就該去死,不是嗎?
好不容易等到深夜十一點,她壯着膽子騎着自行車出門了。
家裏的車被丈夫開去醫院了,不過這樣也好,自行車更容易掩人耳目,萬一遇見目擊者,自行車也比汽車的目标要小得多。因爲目擊者看見汽車首先會注意車牌号,自行車的話如何看牌号?再說了,很少有人會注意騎車人吧?
既然丈夫不在家,那做起準備工作就更方便了,她拿出兩根結實的圓木棍綁在腿上試了試,感覺力度剛剛好,爲了讓那兩根圓木棍看上去能跟血淋淋的腳踝以假亂真,她特意在圓木棍的底端塗上紅色顔料。
那紅色其實有點過于鮮豔,看上去很假,不過,無所謂了,月光将是最好的化妝師,月光能很自然地把這兩根塗着紅顔料的圓木棍修飾成兩個被砍斷的、鮮血淋漓的腳踝。
其實她不知道是,最好的化妝師并不是月光,而是被害人的想象力,當一切場景道具勾起被害人的想象力的時候,被害人自己就會進入場景了。到那時候,加害的一方想做什麽都易如反掌了。
臨出門前,她精心畫了印度舞娘裝,然後穿上黑色休閑裝,兜帽蓋下來遮住大半張臉,再戴上口罩,月光下,誰還能看清她的臉?再說現在天氣轉涼,夜間這樣的穿着再正常不過。
慶幸的是,今晚是周末,街上到了夜裏十一點還是很熱鬧,那些熱戀中的男男女女還在争分奪秒地約會,享受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快樂。
沒有誰注意到一個戴着口罩的黑衣人騎着自行車一閃而過。
等她騎車來到梅家公館的時候,時間剛好是十二點。
四下裏一個人也沒有,她把自行車藏在大槐樹下的灌木叢裏,像隻敏捷的猴子般的兩下竄到樹上,輕手輕腳地跳到院子裏。
咪咕——咪咕——
牆頭上站着的一隻貓頭鷹發現了她,不住地沖着她叫喚。
“去!滾一邊去!什麽時候輪到你來多嘴多舌?”她從地上摸到一根枯枝朝着貓頭鷹扔去。
沒想到的是,竟然砸中了它的腦袋。
貓頭鷹吃痛,咪咕咪咕地叫着,飛走了。
賈燕子看着貓頭鷹消失在暗夜中的身影,惡狠狠地罵道,“臭東西,最好給老娘滾遠點,少在這裏礙眼!”
她冷笑着看了眼黑黢黢的梅家公館,嘴角挂着殘忍的笑容,“這小賤貨今天睡得這麽早,不用跟我丈夫煲電話粥了嗎?嗯?對了,劉小京正在醫院陪床呢,醫院晚上12點統一關燈,他倆也不敢通電話了,一則是劉小京現在的心思全在老媽身上,二則,這麽晚了打電話也會影響老媽和其他病人的休息。”
賈燕子在院子裏轉了一圈,并沒發現什麽異常之處,然後她神不知鬼不覺地爬到枯井底。
現在才12點多,時間還早,她在井底從容地換上紅紗裙,然後把圓木棍綁在腿上,盯着手機上的時間發呆。
時間每過去一秒,她的心就緊張一分。
因爲時間每過去一秒,意味着她離動手的時間也就近了一秒。
賈燕子并不是個老練的女人,她是被丈夫的折磨逼到目前這一步的。
一想到自己一個正房被小三逼成這樣,大半夜的坐在死過人的枯井底等着報複小三,她就感到怒火中燒、羞憤交加,恨不能立刻沖進公館,把那個長着一雙黑白分明大眼睛和透明皮膚的小三撕個粉碎。
坐在枯井底,看着頭頂上那輪滿月,她很想放聲大哭。
可是她拼命忍住不讓自己掉眼淚,因爲她怕哭畫了臉上的妝容。
爲了演得更逼真一點,她把自己的雙手也化了妝,先在手背上塗了厚厚的一層粉,再粘上長長的假指甲,在假指甲上塗上紅色指甲油。因爲在井底實在無聊,她特意在井壁上磨劈了幾個指甲,使得這雙手看上去更加瘆人,并且把紅色指甲油塗在嘴角做出鮮血正在往下流的效果。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在她屁股坐麻之前,手機上的時間終于跳到午夜2點。
兩點了,該行動了。
她打開背包,拿出一個袖珍錄音機,把音量開到最大。
喀喀喀——喀喀喀——
哈呼呼——哈呼呼——
那是她在網上錄的指甲抓牆壁的聲音,那聲音還夾雜着一個将死之人的喘息聲,聽上去異常恐怖,是她在近30個聲音版本中經過多次試聽對比後選中的。
之所以把音量調到最大是因爲她擔心屋裏的人睡得太死,聽不見這怪聲音,如果梅月聽不見的話,就不會半夜出來查看,那麽她的驚吓計劃也就隻好宣告失敗。
這一次,上天似乎眷顧了她。
在收音機的聲音響了沒幾分鍾之後,她很快就聽見有人開門的聲音,緊接着是細碎的腳步聲。
很顯然,那人已經走出公館大門,正在往這邊走。
腳步聲輕快,應該就是那個少女的腳步聲。
不知怎的,賈燕子忽然緊張了,極度驚慌之下,她關了錄音機。
四下裏一下子靜下來。
腳步聲也停了下來。
兩分鍾後,腳步聲再次響起,那人繼續往枯井這邊走來了。
怎麽辦?
因爲過于緊張,賈燕子一時沒了主意,隻好躲在井底的暗室,她太緊張了,以緻于裙角在暗室裏凸出的岩壁上刮了一下,不過,此時也沒空注意這些了。
這時,腳步聲停了。
賈燕子能感覺到那人就在她頭頂的枯井邊。
透過暗室的縫隙,她看見那人的影子。
沒錯,就是那個叫做梅月的女孩。
賈燕子似乎聞得見她身上那股特招成年男人喜歡的青春氣息,這嫉妒得她幾乎要發瘋。
腳步聲再度響起,漸漸遠去。
看樣子,這個叫梅月的小賤人什麽都沒發現,打算繼續回屋睡覺了。
自己費盡心機計劃得這一切,怎麽可以就此落空?
一想到這裏,賈燕子果斷按下錄音機的播放鍵。
喀喀喀——喀喀喀——
哈呼呼——哈呼呼——
瘆人的怪聲音再度響起。
接下來,賈燕子裝成鬼魂的樣子爬出枯井,在吓得連逃跑都忘記的梅月面前踩着圓木棍跳舞。
那晚,她跳得是那樣的忘我投入,連她自己都忘了她今晚所做的一切是爲了吓唬梅月。
直到看着梅月吓得倒地昏迷,她才得意洋洋地爬回枯井底,關了錄音機,收拾完自己的東西回家。
第二天一早,賈燕子第一個來到辦公室,趁着四下無人,趕緊把紅紗裙挂回了衣架上。
不多一會兒,同事們陸陸續續來上班,長頸鹿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誰特麽的偷穿老娘的紅紗裙了?唉吆喂,裙子邊還被刮了一塊紗,這是哪個天殺的把老娘的演出服給霍霍了!”
有男同事打趣道,“長頸鹿,咱們單位除了你個高之外,其他的女士身高都是150上下的小矮個,她們就是偷穿,裙子也都拖地上了,穿一拖地裙子腳步都邁不開。依我看,沒人動你的。”
長頸鹿不依不饒,“不可能沒人動,沒人動這紗裙怎麽給刮掉一塊紗,而且我挂演出服向來都是衣服正面朝外的,怎麽這紗裙是正面朝裏挂着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