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洞壁濕漉漉的,還在向下滴水,中央有些簡陋的獸皮椅子,中央有好幾張桌子椅子,像是一個簡陋的餐廳一樣。
桌上,有些飯菜。
它們剛剛似乎還在聚餐,招待一些客人,一些惡心的肉食,甚至還看到一些人的大腿,被啃到一半。
“好惡心。”小青皺眉。
而更遠的東邊角落,有個石頭壘起的竈台,石頭烤得焦黑,上面壘了一個黑色大鐵鍋,在煮着肉湯,旁邊有打火機,一些鹽巴放在旁邊。
還有一壘蒸包子的蒸籠,在向外冒煙。
“已經完全在學人了。”
木曾雪的面色,有些沉默起來,“這些廚具,都是從山下的農家搶過來的,古代的妖物很多如此,躲在深山裏,占山爲王,習人穿衣行走,燒柴煮食住洞……每逢亂世,這些妖物越多,趁機食人肉作亂,借機吸人陽氣,更加開慧,故而有‘每逢亂世,必有妖孽’的說法。”
“但近代幾乎滅絕,特别是新中國成立之後,當時,破四舊,組織了一次大規模山林剿滅,都被破了邪術,現出原型,然後被當地村民用叉子插死了,想不到……還有這種事情發生。”
是很罕見,紮堆的滔天妖崇。”我面色一沉,“足足九個,應該是從其他地方聚集過來的,甚至來的時候還很弱,隻是話事人級别,得了心髒才突破。”
我們又來到那冒煙的蒸籠,輕輕一掀開,一股肉香向外蒸騰。
裏面,竟然有五髒六腑,在裏面蒸得香甜。
還有一些嬰兒,粉雕玉琢,蒸得晶瑩剔透,像是人參果一樣。
“這個!”
我們看得面色一變。
“這一鍋……應該是那九個妖崇,自己獨享的美食了,這五髒六腑,應該是多心家族的身體裏掏出來的,陰人的身體十分滋補,至于心髒,估計裝在了身體裏。”木曾雪的話讓我們全部沉默。
“這些嬰兒,是從山下偷來的?”小青問。
“不是。”木曾雪搖頭說:“我的線人,并未說縣裏有嬰兒失蹤,你們看這裏!……這些嬰兒,并不是人的嬰兒。”
我們順着她的手指一看。
發現這些嬰兒,其實和那貓咪差不多,都是有些地方是人,有些地方是動物,隻不過把動物那一部分的毛發剃掉了,露出白花花的肉,再一蒸,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
“它們吃自己的孩子,好惡心啊。”董小姐也有些泛寒了。
“不一定。”
木曾雪說:“根據我們三年來和它們的接觸,它們十分寶貴這些長得像人的畸形兒,它們似乎很期待‘化形’成人,我們抓到的那三個畸形兒,都被他們當成寶貝。”
“那爲什麽吃掉?”我問。
“應該是死了才吃的,畸形雜交的死亡率很大的,他們把死掉的,直接烹饪吃了,或許是模仿人的思想,講一個以形補形,希望也可以變成這樣。”木曾雪搖頭說:“還過着茹毛飲血的生活,滿是獸性,吃自己死掉的同類。”
我們沉默了一下,到處逛了一圈,還發現了一些喝光了的酒瓶。
他們的老巢,的确擺成一個飯館的樣子,一群魑魅魍魉,在這個狂歡,占山爲王。
“不知道,那邊還在追殺的大佬,怎麽了?”我忽然看着外面。
“放心了,都是老江湖,那些妖物,已經潰敗,徹底清繳是十拿九穩的事情,由段先生出手,百無一失。”木曾雪淡淡的笑了笑。
我說也是。
我們這些半吊子,半吊子的陰行大家,那三個團隊,随便來一個,都能輕易滅掉我們。
即使擔心,也沒法幫忙。
我們在外圍轉了一圈,又發現裏面有個更深的洞窟,繼續向裏走。
這裏面,竟然有一堆茅草堆砌,又鋪上獸皮,形成一張張床。
“還有卧室,可夠氣派的,這些山大王,可真會享受啊。”苗倩倩冷笑。
我們還在角落裏的草堆裏,看到了一窩嬰兒。
奇形怪狀,有人的特征,在呀呀呀的叫着,最大的,似乎也才八個月,還在嗷嗷待哺的狀态。
“撿到寶了。”
木曾雪低聲撇了我們一眼,“這應該對他們來說很寶貴,這一窩,對我們來說很有意義。”
吱呀!
忽然之間,一道凄厲尖銳的叫聲爆發,緊接着一個黑影從角落襲來。
是一隻肥碩健壯的黑色巨鼠!
足足有小狗大小,看起來兇殘無比,似乎是留在這裏守護這些嬰兒的妖物。
“動手!”
我猛然面色一變:陰行話事人級别的,還差半隻腳,就是陰行大家。
“我知道。”小青兒一下子,就直接沖了上去,和那老鼠都作一團,但那老鼠力氣奇大,速度快得可怕,狠狠一撞,就把小青撞得後退好幾步。
“好兇!”
“血氣旺盛,道符和陰術對他沒用!”
小青猛然低喝,也沒有打算用尋常除妖降魔的戰法,扔符打它,隻能貼了幾張符咒,請鬼上身,讓自己更加迅速,與那老鼠肉搏做一團。
“呼,還有埋伏,想不到這裏還藏有一隻。”我眼睛一眯,望向旁邊的苗倩倩,“你表現的時間到了。”
“看我的。”苗倩倩也不猶豫,撸起袖子讓安清正的魂兒上身,一下子力氣倍增,加入了戰場。
這一隻老鼠,像是和一隻老虎打鬥一樣,足足過了好幾分鍾,才把對方拿下。
“這老鼠,是純正野仙,因爲是未來的第十位山大王了。”木曾雪望着那老鼠半死不活,用一條特質的鋼繩捆起來,“不能殺掉,他肚子裏,應該有一顆心髒,殺了心髒沒地方放,就死了,等回去……心髒移除了,既然是你們的戰利品,給你們做頓野味,提升一下道行。”
木曾雪十分熟練,拿出了藍色袋子把那捆起來的老鼠收起來,又抓起那幾隻幼崽,放進了另外一個袋子裏,單手提起
“我們繼續向外轉一圈吧。”木曾雪說。
我忽然問她:“對了,你們的多心族長,那一位陰行大家,還沒有出現,不是說他提前進山了嗎?”
“是進山了,壓場而已。”木曾雪說:“爲了保證萬無一失,防備一些意外。”
“意外,是爲了防備某些人?”苗倩倩忽然說:“比如,某位幕後主使,多心家族的叛徒?”
“嗯?”木曾雪面色一凝。
“你應該瞞着我們全部人,一些隐秘的東西吧?”苗倩倩又立刻說:“當年,你們多心家族内部,肯定發生了一些劇變,才放跑了那些野仙,那個人,能有能力放走,隻怕是當年多心家族的高層。”
“你很聰明,是當年有個萬衆矚目的天才,在野仙逃離之後,自己也失蹤了,我們深刻懷疑,是他在搞鬼。”木曾雪望着苗倩倩一眼,“隻是壓陣而已,那麽多年過去了,不知道他會變成什麽樣,更或許,不是他呢?”
不是?
說笑而已。
肯定有人和這些動物進行繁殖。
那些動物裝了多心家族的人心,有顆人心,體内還流淌受神仙詛咒的血液,所以,打破了生殖隔離……搞不好,還是因爲那人,本身就是多心家族,雙方一起交配,才進一步徹底打破了雙方種族的隔膜。
看來還有一位真正的黑手,沒有出現,還得提高警惕才行。
但顯然,以那位段先生如此恐怖的能耐,這等陰行泰鬥,再強的事情也……
轟!
猛然間,外面傳來一聲巨響。
“出事了!”我們面色一變,連忙到外面去,發現遠處幾百米外的山坡下,陸塵艾似乎在和一個我們十分眼熟的身影在打鬥。
陸先生悶哼一聲,倒飛了出去,撞倒了一顆樹木,大量樹葉落下,如同雨點,紛紛揚揚。
“是你!”
陸先生傳來如同野獸的驚怒嘶吼,他向前一撲,與那道身影轟然交纏着,扭打沖突着,“怎麽可能是你,是幕後黑手……不可能的!”
一絲鮮血從陸先生的發際上緩緩流下。
“陸塵艾……受傷了!!!”
我們幾個人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脊椎急湧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