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百年前,整個蜀山就已經落寞了,消失不見了,隻剩下一座鎖妖塔,孤零零的聳立在山間。
我說:鎖妖塔在何處?
“幾位高人,是要去?”那兩隻黃鼠狼對視一眼,有些慌張。
我點點頭。
“這幾百年來,不是沒有高人找到這裏,卻消失在了鎖妖塔之中,變成了枯骨。”它們有些驚恐,“不過,一般人的确找不到,因爲鎖妖塔,的确是在青雲村的山上,是倒立的錐形,入口在地下。”
我問清了地址,又問:那禦劍術,到底是何物?
“不知道。”她們卻是搖頭,“不過,千裏殺人之外,十分厲害。”
我沉默了一下,讓這個青雲村的兩個妖物離開了。
我想,這裏當年,一定發生過某種巨大的變故,蜀山凋零,劍仙滅亡,那麽,現在那個劍仙……又是誰?
“得看看。”
白小雪說:“黑白無常兩脈,雖然在陰人江湖中,神秘莫測,卻行蹤缥缈無定……如果說,天庭是妖類的無上聖地,那麽蜀山派,是人中聖地,與天庭遙遙抗衡……當年鼎盛無比。”
我點點頭,當年老年間的陰人江湖,蜀山,是最鼎盛的陰人門派,沒有之一。
無數富貴人家,捐獻财務,派子女上山求道。
當古老的蜀山遺迹展現在眼前,我們或許能知曉千年以前,這片曾經古老繁盛土地的秘密,或許,我們能在這裏,尋找到魂體不合的奧秘。
我讓那兩個家夥離開,然後第二天一大早,我們早早就爬起身,叫上了段先生以及保镖阿喬,說了鎖妖塔的位置。
我們在出村前,這才發現,這村裏,仔細一看,妖物是真的挺多,妖崇與人在同居。
我們出發了。
大概花費了三個多鍾,才來到山間。
這裏朦胧一片,我們根本沒有發現任何高塔,不過,我們按照地址,發現了一塊碎石地,隐隐約約有風水的痕迹,有個被枯木雜草掩蓋的洞窟。
我們走了進去,發現空蕩蕩的一片。
到處都是打磨的痕迹,周圍滿是一些石頭雕刻,上門的圖案是一個個人揮舞長劍,帶滿了古老的歲月滄桑感。
“這裏,就是鎖妖塔,有妖物?”白小雪微微蹲下,用指尖沾了沾泥土,舔了舔,“是陰氣很重,不過,那都是當年的事情了。”
我沉吟着,警惕的看着周圍,有股恐怖的氣氛在周圍萦繞,可想而知其中的可怕。
“有血腥味。”白小雪說。
我們繼續先前走。
這個時候,裏面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一個跌跌撞撞的人影,渾身是血,慢慢走了出來。
“小瑩?”段先生猛然叫出聲。
這個人,就是張銀瑩?
我們沒有想到,竟然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人?
“幹爹,你們快走,那個人,要追過來了。”張銀瑩吐了一口濁血。
“别怕,我們請了高人過來。”段先生連忙說。
“沒用的……根本沒用……”張銀瑩苦笑說:“禦劍術,是天底下最強大的殺人陰術,沒有之一,你們不可能是對手。”
我沉默了一下:“那你躲在這裏?”
“因爲飛劍,進不了洞穴,洞穴受阻。”
張銀瑩有些崩潰,抿了抿幹裂而枯燥的嘴唇,十分有氣無力,“我已經在這裏三天了,你們……帶有吃的嗎?”
“有,有!”旁邊的阿喬連忙拿出水和幹糧。
張銀瑩見了,連忙狼吞虎咽起來。
“我們出去看看。”白小雪說。
我和白小雪,緩慢的走出了洞穴,外面青山萦繞,一片平坦之中,猛然一道青色流光飛來。
嗖!!
那光線筆直而絢爛,從天空滑下。
青光在地面滑翔出一個平緩的弧度,緊貼着地面飛行,筆直刺向我們。
“跑!”
我面色猛然一變。
拉着白小雪扭頭就往山洞裏走,看着外面那飛劍沒有追來,才徹底的緩了一口氣,“那飛劍……到底是什麽東西,太可怕了……”
“靈巧,多變,快得像是音嘯,如同一枚随時飛行,可以變化方向的利箭。”白小雪面色陰沉,“大部分人,根本反應不及。”
我也深呼吸一口氣,這簡直可怕。
我們進來了,也被堵住出不去了?
禦劍術,号稱古代陰行的第一殺人陰術,果然名不虛傳。
比之前的人頭降,千裏殺人之外的人頭燈籠,顯然要高上幾個層次。
我們扭頭回去,看到那張銀瑩,已經吃飽喝足了,大口大口在地面上喘着氣,“終于,終于活了過來……”
我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張銀瑩還是有些緊張,“我……我也不知道,幹爹想要一顆五壽丹,我就腦海裏,有些渾渾噩噩的記憶,本能的來到了這裏,在一個滿是雲霧的萬丈懸崖上,吊着繩子,落到了懸崖的腰上,那裏是一個滿是木劍的地方,像是墳墓,都是劍的墓碑,上面寫着劍的生平軌迹,以及曆代的劍主。”
蜀山劍冢?
我心裏一驚。
張銀瑩壓低了聲音,“我不知道幹嘛,本能的覺得這畫面很熟悉,有種強烈的既視感,忽然就忍不住刨開了一個上面寫着‘飛魚’的墳墓,從裏面掏出了一枚劍丸,發瘋似的跑了。”
我眯起眼睛。
那劍丸,是道家、蜀山常說的古代術語:一口劍丸,吞吐成劍的說法……
這古代傳說中的劍丸,其實是五壽丹,太歲肉丸?
我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把它帶回去,給你的幹爹延年益壽?不過,你是怎麽知道就叫劍丸的?”
“我……我也不知道。”
張銀瑩有些神經質,說:我不記得了,我覺得就應該那麽叫……就應該叫劍丸,後來,我就覺得不對勁,就開始被飛劍追了,我腦海裏有些記憶,開始慢慢變強,甚至不知道爲什麽,記得那飛劍的攻擊軌迹,能給倉皇逃跑,本能的逃到了這裏。
我沉默了一下,說:讓我們兩個人讨論一下。
我帶着白小雪,來到了旁邊,我問白小雪,又有沒有可能是投胎轉世之人?
因爲太像了,短短一段時間,就成爲了一個陰行大家,如果沒有前世的記憶……
那是太誇張了。
“不可能。”白小雪說:“我已經背下了全部的投胎生意,甚至連你之前說的,被邀請上天庭幹活的那一代,白妃的生意,都記錄在生死刺青簿上面,但我的腦海裏,根本沒有蜀山劍仙的投胎記憶!”
白小雪很笃定的說:“沒有交集!”
我沉默了一下,那到底是?
我接下去,和白小雪回到了原來的位置,還是忍不住說道:“能不能問一下,你身上,是不是有一朵桃花烙胎記?”
其實,既然白小雪說不是,那麽就沒有可能。
但是,我還是保險起見問了一下……
可是,誰知道張銀瑩竟然說:“有!我的背上,一生下來,就有一朵朦朦胧胧的桃花狀胎記。”
啊?
“不可能的!”
白小雪忍不住驚叫道。
“是真的,我身上真的有,我從小,就有。”張銀瑩認真點點頭:“我能問一下,這代表什麽嗎?”
我沉默了一下,腦袋裏也嗡嗡的。
這不可能!
按照張銀瑩的年齡,二十幾歲,應該是白小雪師傅,謝無象那一代的活兒,可是謝無象根本沒有……
難不成,有第二個謝必安?
我說:這桃花胎記,是傳說中,神秘無比的白無常謝必安,給人投胎轉世的标記。”
“意思是,我有前世?”張銀瑩渾身一驚,有些慌張的看着周圍,“怪不得,我有記憶,很有印象,難不成,我當年是蜀地的劍仙之一?”
我沉默。
白小雪表示,白無常從未做過這單投胎生意……
但是,桃花烙又确确實實的存在了,那麽,這蜀山,到底隐藏着什麽驚天機密?
“我們先前走吧,去鎖妖塔看看。”
白小雪站起身,面色徹底凝重起來,“如果你有記憶,看到眼前鎖妖塔的一部分,或許,你會記得,當年到底是什麽情況,你……又是誰!?”
我們往山洞下面走。
周圍困住的妖物,似乎已經消失不見了。
山洞裏滿地的碎石塊,凋零着一片,隻留存着現今的腐朽,以及當年隐隐約約可見的輝煌。
這裏,沒有妖物,隻有一柄灰色巨大石劍,插在劍池中,無數生鏽的鐵鏈,禁锢着巨劍,那劍身上,一面繪日月星辰,一面繪刀耕火種。
“軒轅,軒轅劍……”張銀瑩捂着腦袋,忽然蹲在地面劇痛無比,“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我曾經是這裏的一名學徒,上山學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