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姐補充完了安清正的話。
安清正忽然沉默,似乎董小姐說對了。
我問是什麽意思?這都變成骸骨了,能看得出屍骨被削掉了皮肉,那才是怪事了。
“老闆,你有所不知。”
董小姐搖頭說:“我曾經跟某位挖墓賊幹活一段時間的活兒,這人,如果被風幹,會變成幹屍,是還有一層薄薄的幹枯皮肉,黏在骨架上面的。”
“至于被老鼠,一些昆蟲偷吃了的情況,也不會那麽幹淨的。”董小姐指着房間裏的骨架,說:“這麽幹淨的骨架,隻有一種情況!安清正經常下廚,應該也明白,類似豬骨頭一樣被人用剃刀,把肉刮幹淨的情況。”
我沉默了一下。
董小姐繼續說:“自然還有其他可能,但我認爲,這些人生前被用刀刮幹淨的血肉可能性比較大,因爲那咱們市裏的幾個死者……也是這麽被刮幹淨的。”
血肉被刮幹淨,是用來幹嘛?
我結合了之前,安清正家娲人的情況,腦海裏猛然湧現出一個巨大的可能:
吃掉。
安清正家,這些家族的人,都可能是被人吃掉了……
“好可怕。”
苗倩倩壓低了聲音,四處在房間裏張望,“意思是,安清正從小,就住在這些房間中的其中一間,與這些被吃掉的屍骸爲伴嗎?”
“可怕。”小青兒呢喃,“安清正,估計當年,是作爲兄弟姐妹中被吃掉的一員,不知道怎麽被人放過了,或者逃出來了!”
我們幾個人,心裏一瞬間就沉重了一截。
我們繼續在這個老宅的房間裏,粗略的來回走動,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安清正在這種環境長大,的确是細思極恐!
到了晚上的時候,天色漸漸黑暗了下來,我們隻能臨時回到車上,搬下準備好的吃喝,打算過夜。
不過這個時候,遠遠的,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一個背着鍋,手裏拿着湯勺,一身白色廚師服的年輕人,背着一個很大的背包,向我們走來。
他有些膽怯,壓低一腔東北口音,說:“各位兄弟,你們……你們也是來參加,這一場廚師獵人的比試嗎?”
啊?
我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苗倩倩立刻眼睛一眯,說:“對對對,我們也是在這個荒村,被邀請來參加廚師比賽的,你也是被邀請過來的啊?”
“是,是啊……”
那個年輕人搓了搓手掌,自稱曹雲風,是本地市裏的一個實習廚師。
他壓低了聲音,說:“你們也是爲了那傳說中的神奇廚具而來吧,我能來你們這裏,今晚和你們過夜嗎?明天一早開始比試。”
我也壓低聲音:爲什麽要來我們這裏過夜?
曹雲風渾身一震,忽然驚恐的看着四周,說:“你們聽說沒有……我們市裏,那三場兇殺案?”
我點點頭,說聽過。
“有人不守規矩,不想靠廚藝比試,要鏟除競争對手,那三個傻子,拿到東西後,也是蠢,直接就那來賺錢了,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和位置,估計是被其他的獵人盯上,直接做掉了!”
曹雲風有些慌張,緊張兮兮的看着四周,“這地方,看起來偏僻,其實是來了幾個人的,我也沒有敢交流,那個殺人劊子手,估計就在我們這些接到邀請的參賽者裏。”
我說:那你爲什麽不認爲,我們是兇手?
“因爲……因爲……你們看上去比較和善,畢竟帥氣漂亮,一般這樣的人,看起來都是好人。”他有些尴尬。
我一懵。
這是一位顔控啊?
的确,董小姐、安清正這些人,顔值就不用說了。
他估計是孤零零的一個人,聽說了兇殺案,比較怕,又見我們一群人,才主動靠過來的。
我把後備箱的東西拿出來,感覺周圍空蕩蕩的荒村,的确有一種被人注視的目光。
估計是隐藏着一些人,躲了起來。
本來一場好好的廚師比試,硬生生的變成了殺人案,有三個人在市裏暴露了身份,用了箱子賺錢,已經死了。
我讓這個家夥跟着我們進屋。
我說:“爲了一個廚具,殺人,值得嗎?”
“能不值得冒險嗎?”
曹雲風有些激動,說:“我一開始,接到快遞的時候,以爲是開玩笑,哪有那麽神奇的廚具?讓任何門外漢,都變成世界頂尖料理廚師,直到我試驗過後,才知道真有那麽可怕的東西,這對任何一個追求美食的廚師,都是做夢都難以想象的……”
我想了想,表示能理解。
他又說:“比試,據說有七個參賽者,各自拿着寄來的箱子,制作出美食,來進行比試,勝者,可以把七個箱子,全部聚攏在一起,變成一個真正的寶物廚具。”
我算是聽明白了。
估計收到快遞的人,都得到了那玩意兒,作爲比試的憑證。
那東西有發酵的作用,以它爲基礎制作料理,進行料理比試,誰知道,竟然有人在市裏,就開始痛下殺手了,所以才有那三個人的死亡。
“哼哼!那三個人,都是傻子!竟然在市裏就暴露了身份!”苗倩倩冷笑說:“現在,我們還剩下四個參賽者,已經被殺死了三個,也就是說……其有一個參賽者兇手,拿了死掉的三個箱子。”
“對!”曹雲風點點頭,緊張兮兮的看着四周,“我估計,那人對自己的廚藝沒有信心,其實……我也沒有天賦,廚藝比較差,但是,我還是想通過正規途徑。”
我點點頭。
我估計那個死肥宅、中年男人,婦女,都不是什麽做菜的好手,這個邀請賽選的目标,應該不是廚藝高強的人,而是一個吃貨。
來這裏的,估計都是爲美食着迷的老饕。
畢竟有了傳說中的廚具……
廚藝已經是次要的了。
我們在桌上坐下來,我說:你怎麽還穿着廚師服來啊?
“一下班,我就直接過來了。”曹雲風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腦袋,我覺得這個人的神經,還有些大條。
曹雲風笑了笑,竟然還直接從背包裏,拿出了一個箱子,箱子有個兵乓球大的洞口,問我們說:“你們的箱子呢?”
啊?
我說:我們藏起來了。
“哦哦。”
他也不見怪,真把我們當成廚師了,和我們分享這些天的箱子心得。
他對我們說:“這玩意兒,我估計到誰的手上,都會有研究,這個兵乓球的小口,我也嘗試放過任何食材進去,什麽米飯、海鮮、豬肉,甚至死老鼠,放進去發酵一段時間,都會變得更好,然後從低下的出口掉下來……我懷疑,裏面有個特殊的菌群種類,類似酵母菌一樣。”
我點點頭,順着話說:有這個可能!我們幾個人之前也懷疑,是某種酵母。
接着,他又對我們說:“不過,我偷偷試驗過各種食材,發現這味道最好的,是放入人的身體組織……吃了之後,有種絕美的滋味,欲罷不能,會徹底迷戀上,就像是某種神奇的魔力。”
我沉默了一下。
怪不得,其他三個死者都是這樣……
也是,本來就是用來烹饪人的,那味道自然最好。
而個中翹楚,自然是其中的娲人,味道自然更加鮮美可口,畢竟,本來就是爲這個恐怖廚具箱,量身打造的食材。
他對我們說,他現在也不吃飯了,整天割自己的頭發,進去煮面條。
“就是有些後遺症。”他掀起了廚師帽,嘿嘿的傻笑起來。
我這才發現,他的頭發,已經變成寸頭了。
這時,旁邊的苗倩倩壓低了聲音,對我說:“你注意到他兩眼發黑沒有?我估計,不僅僅頭發,還腎虧……他也吃魚子醬,是徹底入魔了。”
我笑了一聲,心裏防滲。
“開飯了,開飯了。”那曹雲風把箱子擺在桌上,“我們幾個人,都是廚師出身,不如在比試前,我先展現一下我的廚藝,我來自東北,給煮個東北特色面如何?包你們的舌頭都咬下來!”
他一邊說,一邊幹巴巴的,望着苗倩倩這些人的一頭長發。
我頓時發愣。
感情他那麽直接來找我們,不是信任我們,而是吃貨的瘾上來了,非要吃東西,這是看到了這些姑娘的一頭長發,瞬間惦記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