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不知道。
我們看着這畫面,卷縮得更緊了。
反正,又不是自家起火,的确,我和白小雪家,兩大黑白無常世家,當年也是這個天庭那麽大的陣仗,那麽大的勢力,不過……早就沒有了。
我們繼續看。
這石峤立,的确是猛,甚至在我的眼中,比連國榮都猛上一截,估計,都快趕上勐先生了。
而那披着金甲的另外一個石峤立,作爲天庭第一神将,這些年,竟然也沒有荒廢,也變得十分強大。
兩個人竟然旗鼓相當。
“其他人,何在?”那三太子叫了一句。
“末将在。”
幾個散發陰行大家的家夥,站了出來。
在其示意下,幫助加入了戰場,本來勢均力敵的架勢,一下子落了下風。
我看到這一幕,搖頭說:“如果是之前,估計還能鬥一鬥,誰知道又出現了一個招安的自己,戰力旗鼓相當,在其他人的幫助下,是完全落了下風了,隻是,也不知道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
“他要沒命了嗎?”劉白溪壓低聲音。
我點點頭,繼續拉着幾個人更遠了一些。
這天庭,的确是勢大。
雖然這些年沒落得厲害,畢竟建國之後不準成精,但受死的駱駝比馬大,整體實力,估計也媲美得上江湖上的一些老牌陰人世家。
現在,估計媲美之前鼎盛的謝必安一脈,以及現在勐先生一脈,或者旁門左道的整體水平。
這個時候,伴随一聲慘叫,那石峤立被抓捕在地。
伴随着一聲歡呼,整個地方,都沸騰了起來。
“将這大逆不道之輩,壓到斬仙台斬首,然後扔到蟠桃園當化肥,隻是死了大片的果樹,但他這個算是補回來了,這樣長出的蟠桃,肯定更有營養……還有,上朝。”那三太子望着被抓住的石峤立,很滿意。
我們默默跟着,來到了一個大殿裏。
這周圍有個人,對我們說:“見到我們天庭的強盛沒有?輕易斬殺強敵……還有,來自凡間的凡人,如果不想下跪,那就在殿外看着。”
啊?
我一懵。
這對我們可夠講究的。
我們就在外面看着,這一看,才發現他們是真夠腐朽的,條條框框多得要忙,講話還像是古人一樣,守着過往的榮耀。
真像是古代上朝一般。
有個大臣上前觐見,說:“聖上,如今的凡間,同類栖息的土壤越來越少,這些年來,渡劫飛升,位列仙班的同族,實在太少……您看,是不是把雷劫的條件,減輕一些?甚至我們主動下去,把成精開慧的同類,接上來?”
“雷劫,是先祖的規定。”那個坐在高台上的張百忍,搖了搖頭,“篩選出有足夠道行的人。”
又有朝臣上前,“那是當年,天庭以前繁盛的時候,妖滿爲患,所以才設下極高的門檻,要度過雷劫,有自己上來的能力,用以篩選,但是現在,實在是……”
那張百忍搖頭:祖訓不可違!
旁邊幾個大臣還在紛紛的勸,說:“如今,天地人三界大亂!橫空出現了一個滅世妖孽,他搶奪生死簿,滅了鼎盛的陰曹地府,滅了人間陽界諸多頂尖世家的千年道統,已經禍亂了地、人兩界,天地大亂,遲早有一天,隻怕對方……要打上天庭。”
周圍大臣一說完,冷汗淋漓,是被吓得不行了。
這文绉绉的,我聽了半天,才懂是什麽意思。
一個鬼村,都能講得那麽恢弘大氣,這些妖崇……不愧是形式主義分子。
我估計……
民間傳說,都是這樣來的。
“荒謬!”
坐在龍椅上,狠狠一拍龍椅扶手,那張百忍一聲呵斥,“古往今來,不知道多少陰人打我們的主意,可是,我們天界諸神衆仙,向來高高在上,在天上虛無缥缈,自然是最安全的,那妖人,怎麽可能打上來?”
“并且,我也足夠善待這些陽間世家之人,各個交好,沒有理由,與我們作對。”他又道。
這個時候,大殿門口,上來了一個侍衛,“報告天帝,那石峤立,是一個臭石頭,被送上了斬仙台,銅皮鐵骨,還活着。”
張百忍擺了擺手,“那送去外面吹罡風,受萬雷轟頂之刑。”
“也試過,仍舊未死。”
聽到這,那這一代的張百忍,徹底皺起眉頭,說:“煉丹爐呢,三味真火之苦,當初,就那麽逼降了石将軍。”
他望向旁邊的那個石峤立。
“煉丹爐……他也沒死。”
那聲音開始顫抖,“他明明都爛掉了,根本不成人形,魂飛魄散都好幾次了,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支持着他,讓他堅持下去,就是不死……”
“這樣,他都沒死?他到底,是什麽東西?”張百忍猛然驚得站起身來。
這個時候,旁邊的石将軍微微一笑,說:“我思索過那東西的存在,他與我,武力招式,不相上下,估計是我當時,被聖上降伏後,不甘心的一抹意志,彙聚成一股不屈的強人念,落入了凡間。”
“區區強人念,如何做到這種程度?”那張百忍搖頭不解。
“聖上,有所不知……那強人念,是一種思維彙聚之物,一種執念化形,尋常,自然不強,但是,民間口口相傳一個以我爲原型的名著典故——大鬧天宮,所以,無數衆生的強人念彙聚在他身上,形成了一種接近魔崇的不死意志。”那石将軍壓低聲音,“才會,大鬧天宮。”
“是有這般可能。”
周圍的大臣們議論紛紛。
我們聽了,覺得也是這樣,這人家知識淵博,一分析,比我們自己厲害多了。
“那如何殺死它?”
張百忍,問伺候在旁邊的石将軍。
那石将軍,壓低了聲音,“他并非真正的魔崇,也并非真正的不死,不是一個自然現象,而是衆生的執念彙聚,或許,有一個辦法,可以殺死他。”
“什麽辦法?”張百忍問。
“心死如燈滅,要殺死他,就得熄滅他心中不屈的戰意與執念。”石将軍說:“所謂強人念,也不過是一股意志在支持着。”
“好計,當真是好計!”
周圍大臣撫掌而笑,一個個稱贊起來。
不久,白妃被帶了過去,被拉到石将軍和張百忍面前,三人竊竊私語。
很快,他們來到了斬仙台的面前,看到了一具渾身鮮血淋漓的焦屍,幾乎破爛得不成樣子,不成人形,腦袋和身體,幾乎都斷成了兩截,但眼睛雪亮,在散發不屈的意志,看到白敏露出歡喜的表情。
“你來了……你來看我了。”那具屍骸壓低聲音,堅定地說:我總有一天,會救你出來的,那個男人,他不是我……我會的,我會救你。
“你還在死撐着,就是爲了,和我說這個無聊的事情?”那白敏說道。
“無聊……不無聊啊……你……你是在怕嗎……不要怕,我救你,我能救你……我們能回到過去,守着茅草屋,一起守着滿山的猴子猴孫。”那屍骸有些慌張,“我爲你,能用鐵棒捅破這天,爲你大鬧天宮……”
“我根本,不用你救!”
白敏說:“你以爲你很好?很癡情?你渾身毛茸茸的,都是刺,惡心死了,我是一個人,你是一隻惡心的瘦猴子……你要記住,我不是喜歡你才跟着你,我是因爲力量,一個正常人,永遠不會愛上一隻猴子。”
“是這樣……原來,你根本不需要我救……”那石峤立趴在地上,苟延殘喘着,起伏的胸膛漸漸停息,眼眸黯淡,喘着氣,“我……我根本不被需要……從來不被——”
“對,你從來不被我需要。”白敏說。
這一句話落下,像是熄滅燈的最後一陣寒風。
猴子的屍骸眼眸漸漸暗淡,徹底失去了神采。
我看到這一幕,和旁邊幾個人歎了一口氣,也無法介入,這不是我們能插手的,常言道:哀大,莫過于心死。
我們剛剛還和他談笑風生,他眼眸裏,戰意熊熊。
原來,他隻是一個執念,一個強人念。
“哈哈哈,那猴子終于死了!”
“他心死了,所以死了。”
“石将軍,真是妙計!”
周圍的一群神仙,徹底的歡呼起來,雀躍得不行。
“終于死了啊……心死則死。”
那自稱張百忍的妖帝,哈哈大笑,過來摟住白敏,親了一口,又低頭輕佻的踢了屍體一腳,“死猴子,你終究還是鬥不過我,你的女人,已經讓你死心了。”
這時,那地面上的殘骸忽然動了,無頭屍體一躍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斷斬仙台上的巨斧,揮動巨斧将張百忍斷首。
哈哈哈哈!
他站在衆仙包圍下,一手持着巨斧,一手持着天帝的頭顱,無頭身體仍舊閃着熊熊戰意,哈哈狂笑起來:
“石峤立屠帝,号天下于此!”